第三百五十五章 她不是我的妻
景稠抬眼看著以何丞相為首的傷心派,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想著那日被許迎建議,給將軍府放了一把火,景稠竟沒想到,真的將他們給燒死了。
何丞相抬眼不經意看向了景稠,見他嘴角這一抹笑意,一顆心痛極了,他就知道將軍府走水絕非意外,許戍言那樣好的人,就這樣消香玉損。
心裏一陣悲痛,何丞相兩眼通紅,想到許戍言幫自己做了這麽多事,他更加惋惜天妒英才。
朝堂裏籠罩著一股死氣,重浮一步步邁去金鑾殿,感受著眾人看來的目光,眸色一冷,朝眾人抬眼看去。
一副神情自若的模樣,同往日沒什麽兩樣。
從他走進來,景稠便一直盯著他看,好在也是死了妻子,斷了臂膀的人,可他卻一副什麽事都沒發生的樣子。
“皇叔,還請節哀,別太傷心了。”景稠不服氣,趁著早朝還沒開始,朝重浮走了過去,眼裏帶著喜色,“好心”安慰著他。
何丞相見他故意提起傷心事,藏在袖口裏的手緊緊捏著,景稠這幅嘴臉,太過小人。
像是沒聽到他的話,重浮徑直立在原地,一雙鳳眼裏滿是疏離,過了半晌才回過頭來,“太子似乎誤會了,本王早就將許戍言休了,至於將軍府,本王早已同他們沒了瓜葛。”
重浮眸色一沉,朝景稠一笑,笑容裏滿是寒意。
似是沒想到重浮會是這個模樣,景稠眼裏滿是震驚,忙後退了幾步,許迎告訴自己,想要讓重浮一蹶不振,便要給他致命一擊,隻有將他心中最珍視的人害死,他才會頹廢的不成樣子。
隻是如今看來,重浮一直是個鐵石心腸的人,他從不會因為誰而喪失理智。
聽了他這番話,何丞相愣在了原地,眼裏帶著一抹疑惑,直直朝重浮看去,重浮依舊是那神情自若的模樣,仿佛真如他說的那樣,對這件事毫不在乎。
皇帝是在晚些時候來上朝的,也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太後自從入夏,便一直寢食難安,身形日漸消瘦,整個人都脫了形,更是今日一早吐了血,處於昏迷狀態,據太醫的意思,是撐不過這兩天了。
如今的京城,多事之秋。
因為這幾件事,整個朝堂裏死氣沉沉,皇帝抬眼看著重浮,眼裏滿是後悔,若是許戍言現在還活著,太後的病,應該還有希望。
“將軍府走水一事,朕深感痛心。隻是這將軍之職不可空缺,許浩,以後便由你擔任吧。”抬眼看了許迎的父親一眼,皇帝心安理得的將這個位置交給了他。
許浩上前謝恩,眼裏滿是喜色,竟不為死去的兄長感到一絲悲傷,讓在場的大臣心寒。
景稠抬眼看著高坐之上的皇帝,想著自己步步為營,如今又有了許浩這個大將軍向自己靠攏,坐上那高位的日子,指日可待。
“皇上,許將軍屍骨未寒,臣自請處理他們的後事。”何丞相唏噓著許浩的作為,冷哼一聲,跪在了皇帝麵前。
許家人不管許將軍的身後事,可許戍言對他恩重如山,生前還不了她的恩情,這身後事,一定要辦的響亮。
高位之上的皇帝眉頭一皺,何丞相位高權重,他一直將以為是景泰的人,可如今看來他一顆心全都撲到了重浮身上,皇帝不禁感歎,好在許將軍身死,不然這大離的江山,估計要易主了。
“許戍言是重浮的重王妃,許將軍又是他的師父,何愛卿,這件事你去做不妥。”皇帝砸了咂嘴,一雙眼睛直直盯著重浮看去。
感受到皇帝的目光,重浮抬眼看去,嘴角一抹不容易發現的微笑,朝皇帝道:“許將軍是本王的師父,自然要本王操辦,隻是許戍言已經不是本王的妻,她的死活,同本王沒關係。”
重浮說完,朝堂上的眾人都倒吸了口冷氣,抬眼看著他,無不感歎他的心狠。隻是又想到近日京城裏的流言蜚語,許戍言對重浮不忠,重浮這樣待她,似乎也沒什麽不對。
皇帝也覺得尷尬的很,太後的病也讓他心煩,隨意同意了何丞相的提議,早朝早早的散了。
何丞相本想攔住重浮,問他幾句話,可沒想到他走的極快,剛出金鑾殿,便沒了蹤影。
因為將軍府走水燒成了灰燼,完顏琳沒了去處,不過好在大火當日她一直在丞相府裏,不然質子死在了大離,又會是一場風波。
皇帝這幾日心煩,也不太管這件事,何丞相見這小公主同何曜合得來。便將她留在了丞相府裏照看,等著哪日忙完許戍言的喪事,再好好解決這件事。
卿穗是在大火後的第二日去找廖意的,昨日聽說許戍言葬身火海,她根本不相信,直到看到昔日將軍府化成一片廢墟,才接受了這個現實。
她身邊的人,先是小蓮,又是呂萌,如今連許戍言都慘死,當真讓她心痛至極,每一個都是她的摯友,卻悉數慘死。
廖意對許戍言的愛,卿穗心裏清楚的很,想著他應是比自己更傷心,便偷偷跑出來,想要安慰安慰他。
可誰能想到,一向生意興隆的南風館竟然關門來,過往的路人告訴她,廖意是在昨日夜裏走的。
心中無限淒涼,卿穗無助的蹲在了地上,廖意應該是對這個冷酷的京城失望透頂吧,他想要守護的東西沒能守護住,對於大離,他不會再有任何留戀。
那麽,他再也不會回來了吧,那她也再不會見到他了。
失魂落魄的回到了重王府,見重浮正摟著崔若雅笑的眉眼彎彎,卿穗冷哼了一聲。她原本以為重浮多麽喜愛許戍言,可如今她竟連許戍言的喪事都不出麵辦理,甚至她剛死沒多久,便又同別的女人醉死在溫柔鄉裏。
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她當真替許戍言不值,她為重浮做了這麽多事,到頭來,卻什麽都沒得到。
冷眼瞪了重浮一眼,卿穗又回了自己的居所,她身邊再也沒了可以談話的人,整個院子裏,彌漫著悲寂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