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 無可奈何
她從小便是被建寧養在身邊的,許將軍一家待她不薄,如今許將軍落難,清荷擔心的要命眼裏掉了著淚水,低頭朝重浮磕頭。
聽著她的磕頭聲,許戍言眸色一沉,緊咬著牙關,朝重浮看去。見他眉頭稍皺,一臉無可奈何的樣子。
袖袍裏的拳頭緊了又緊,重浮抬眼朝許戍言看去,四目相對,見她眼底的悲傷,一雙鳳眼裏流露著不少無助。
“清荷,別求他,我們自己想辦法。”一把將清荷從地上扯起來,許戍言冷哼了一聲,不去看重浮。
這件事他最好不要管,這本就是皇帝的圈套。眼底閃過一絲心痛,許戍言還是這樣說著狠話,隻有讓重浮恨透了她,他才會置身事外。
果然,重浮聽了她的話,一雙眼睛裏怒氣難掩,帶著不少恨意,死死的盯著許戍言看了半晌。
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來,重浮開口說道:“好啊,本王倒真想見識見識重王妃的能力呢。不過這件事,廖意他身為羽國的皇子,應該管不了吧?”
一想到她曾承歡在廖意身下,重浮眼裏多了些冷意,就連聲音也冷了下來,他原本以為,遇到這樣的事,許戍言會同他服軟,可他還是不夠了解許戍言。
許戍言輕笑一聲,“那就請王爺拭目以待吧,我一定能將他救回來。”
眼裏滿是堅毅,許戍言如是說著,伸手送客。
見她眼裏的堅持,重浮微微一怔,憤憤的拂袖,朝門外走了出去。
“王妃,你怎麽這麽糊塗啊,將軍他如今都這樣了,你還和王爺置什麽氣啊!”
重浮沒走多遠,清荷便出聲抱怨著許戍言,她臉上帶著淚水,額頭因為磕頭紅腫了不少。
清荷擔心著將軍府裏的每一個人,抬眼見許戍言沉默不語,死死咬著嘴唇的樣子,又是一陣憐憫。
她的這位主子,又何嚐不值得心疼呢?好不容易同王偉修成正果,又來了一個搗亂的嚴月兒,如今她還懷了身孕,將軍府又遭了這樣的大劫。
清荷無奈的歎了口氣,她如今隻能祈求著王爺是個重情重義的人,會看在將軍多年的師徒情義而施以援手。
許戍言在原地愣了半晌,眼底閃過幾抹寂寥,“他不能再同我們牽扯的太多了,清荷,你不該那樣求他的,那樣會害了他。”
許戍言何嚐不知道,這場陰謀皇帝真正想除掉的是重浮,許將軍蒙難,重浮必定會施以援手。到時候任他扣上莫須有的罪名,重浮都不能翻身了。
聽了她的話,清荷微微愣了下神,將一切想通之後,眼裏多了些無奈。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王妃她看不出來王爺的心思,王爺自然也看不懂王妃的苦心。
他們兩個人處處為對方著想,卻讀不懂各自的心意。
從將軍府出來,重浮一路都陰沉著一張臉,一半是因為許戍言肚子裏的孩子,另一半,是因為許將軍的事。
這一出皇帝自導自演的戲,明明就是為了引他浮出水麵。
皇帝越是這樣,他便越要沉穩下氣來。至於許將軍的事,他隻能暗自調查。
隻是許戍言對他的態度,太讓重浮失望了。想到她同廖意有了孩子,重浮心裏一陣絞痛,他那樣相信她,她卻將自己這一顆真心扔在了地上。
琥珀色的眸子一沉,重浮不再多想,朝重王府的方向去了,當務之急,是解決許將軍的事。
重浮想著,若是許將軍被平安救出來,許戍言一定會原諒自己的。
在涼亭裏坐了半日,許戍言仍舊沒想出什麽可取的辦法來,直到這一刻她才發現,身邊沒了重浮,一些事做起來不方便極了。
垂眸往天空一瞥,建寧公主已經去了半日,想必許將軍的事也已經傳到了她的耳朵裏,一想到建寧那惆悵的模樣,許戍言愧疚的很。
若是她打定主意早些離開,許將軍也不會獲罪。
眼裏的愧疚漸漸濃鬱,抬眼朝門口看去,許戍言便見到了一臉慌張的建寧公主。
她的發髻有些繚亂,兩眼通紅像是剛剛哭過,許戍言忙起身扶住了她。
“戍言,你爹他被太子帶走了?”像是在求證一般,建寧死死的揪著許戍言的衣袖,一雙眼睛裏滿是不可置信。
都說帝王無情,她從來還沒有信過,以為皇帝會看在自己的麵子上放過將軍府。建寧卻沒有想過,皇帝不是有情,隻是那時候的將軍府,並無多少實權。
這才過了幾日,許將軍不過是手裏的兵權多了一些,她那位親哥哥就坐不住了。
“娘,你別著急,爹會沒事的。”許戍言微微垂著眼,一手輕撫著建寧的背,嘴裏如是說著。
可真相如何,他們心知肚明。
將建寧扶坐在石墩子上,清荷端來了兩杯清茶,清荷剛剛哭過,臉上帶著些許淚痕。他們三個人如今看起來,倒是格外可憐。
清茶未到嘴邊,建寧一手拍在桌麵上,從石墩子上站了起來。
見她情緒不對勁,許戍言忙跟著起來,一手扣在建寧手上,眼裏帶著惆悵,“娘,你要幹什麽?”
建寧回頭看了許戍言一眼,眼底流過幾滴淚,“我要去皇宮,同皇兄問個明白…”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小到許戍言聽不到。
許戍言搖了搖頭,眼底藏著悲傷,過了半天才對她說道:“娘,你知道的,這本來就是他的陰謀。帝王之家本來就沒什麽親情可言,爹的權利危及到了他的利益,求他是沒用的。”
她知道建寧會懂她的意思,畢竟建寧也是大離國的公主,皇帝是如何登上這皇位的,她心知肚明。
建寧公主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實在沒了法子,她不能坐以待斃,隻能應著頭皮往上上。
畢竟那人是她的兄長,是她的親人,可如今這個局勢,便是她的兄長,要逼死她身邊的每一個人。一時間,建寧心痛的厲害。
許戍言的一番話讓她安靜下來,重新坐在石墩子上,眼淚止不住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