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別扭
一陣晚風刮過,帶著一股桃花香氣,在他們鼻間流淌,許戍言靜靜的坐在石墩子上,一手支腮,懨懨的看著眼前的兩個人。
“你當真希望本王喝?”重浮眉頭緊皺,抬眼朝石墩子上的人看去,神情有些許複雜。“戍言,你知道的,她留在這裏,不是本王自願的。”
當著嚴月兒的麵,重浮這樣說的太過直白,她的臉色瞬間難堪起來。
許戍言唇角微勾,別過頭去看向了嚴月兒,“王爺不用擔心,這參湯我看過了,並沒有什麽毒藥。”
聲聲諷刺,讓嚴月兒低下了頭,跪在許戍言麵上,帶著哭腔說道:“王妃,我知道我做了太多錯事,可這次我是誠心悔過,曾經那些錯事,我再也不會做了。”
句句帶著顫音,嚴月兒一副真心悔過的樣子,連重浮都有幾分動容。見他這幅樣子,許戍言冷哼了一聲。
若是她真的誠心悔過,便不會再出來打擾他們的生活,更何況,嚴月兒抬眼間,一雙眼裏滿是狠厲,那樣的狠厲,似乎想要將她碎屍萬段。
任由她在地上跪著,許戍言神思飄了老遠。直到嚴月兒一聲痛呼,重浮眸色一沉,“戍言,她是真心知錯了,給她一個機會吧。”
哼,這就是她的相公,慧眼識人,卻認不清嚴月兒。
“王爺,本就是月兒的錯,月兒做了這麽多對不起王妃的事,王妃隻是讓我在這裏跪著,也沒什麽。”
見重浮替自己說話,嚴月兒嘴角上揚,又裝出一副誠心悔過的樣子,挑釁著許戍言。
許戍言也沒說話,看了他們一眼,又讓她跪了一會兒,才懶懶的開口道:“既然你這麽想,那就接著跪吧。”
“許戍言!”重浮許久沒有叫過她的全名了,而今天,他卻因為嚴月兒,對自己動怒了。
眉眼上挑,對上他那難得對自己冰冷的眼神,嘴角勾起一個笑來。
重浮隻覺得那笑紮眼,眼裏生起幾分冷漠,聲音也冷了幾分,“本王記得你心胸寬廣,月兒都這樣了,你為什麽不肯原諒她?”
聽了重浮的話,許戍言隻覺得好笑。一雙美目慢慢緊閉,不想看到他那張對自己動怒的臉。
嚴月兒做了那麽多錯事,幾次三番的想要治她於死地,如今假意來道歉,他便不由分說的讓自己原諒她。如今她不原諒,倒被指責成心胸狹窄了。
冷哼一聲,許戍言覺得心口有什麽東西碎了,碎在了醉人的桃花香裏。
她當真不知道,又有哪個人會心胸寬廣到原諒一個想要自己命的仇人。
冷眼看著重浮,許戍言嘴角一勾,朝他輕輕一拜,“既然是王爺的意思,那便不要跪了。”
嚴月兒聞聲起身,靠近了重浮一些,見他們兩個情緒不對,嘴角扯出一個笑來。
她可不是個輕言放棄的人,在尚書府休養了一段時間,嚴月兒時刻等待著機會。沒想到天公作美,讓許迎的孩子夭折,這樣一來,她的希望便來了。
重新潛入重王府,隻要能將許戍言趕出重王府,那她的任務便成功了。到時候她便能仗著功勞,坐穩太子妃的寶座了。
嚴月兒想的入迷,竟然沒聽到許戍言後麵的一句話。
許戍言一雙杏眼裏帶著狠厲,從石墩子上起身,朝嚴月兒緩緩走了過來,將那碗參湯打翻在地,“既然你甘願到王府為奴,我便遂了你的願。我見後山的桑葚長得正好,你去采擷回來吧。”
聞言,嚴月兒周身一顫,直直盯著許戍言看,先不說她嬌生慣養沒幹過這樣的事,單說現在天色漸晚,她一個弱女子到後山那樣的是非之地,危險重重。
嚴月兒還沒出聲反駁,她身前的重浮便開口了,重浮神色裏帶著不解,一把攥住了許戍言的手腕,那手腕皓白如雪,在月光的映襯下,美得不可方物。
“許戍言,你發什麽瘋,天都這麽黑了,你讓她去哪裏摘,想吃桑葚,讓下人們去就是了。”
一雙鳳眼裏夾雜著失落,重浮手裏微微用力。
可他卻沒想到許戍言的力氣也不小,竟然將他的手拂去,冷眼看著他,許戍言麵帶微笑,那笑卻比不笑還要冷上幾分,“王爺,你這話說錯了,嚴月兒親口說的,她是來做下人的。”
話音一落,竟讓重浮沒話說了。重浮抬眼看著許戍言,見她一副冷漠的樣子,心中一痛,一把拉過嚴月兒來,聲音裏帶著冷漠道:“你想吃桑葚,明日本王讓阿進給你送來,以後嚴月兒就留在書房裏了,你放心,本王不會讓她來礙你的眼。”
許戍言神情微怔,一雙水眸直直盯著重浮拉著嚴月兒的手,過了好久,才朝重浮一拜,“那可真是多謝王爺了,隻不過,礙了我眼的,除了嚴月兒,還有王爺你,若是沒什麽,還望王爺成全,別再踏進我這院子裏。”
重浮腳步一頓,拉著嚴月兒的手突然用力,一雙鳳眼裏滿是氣憤,他原本是想氣氣許戍言,才故意說出來的那番話。他本以為許戍言會服軟,會追上來將他從嚴月兒手裏奪回去,可重浮還是高估了自己。
得到的,隻有許戍言一句別來了。
琥珀色的眸子一黯,重浮將嚴月兒摟緊了幾分,大步朝門外走去了,隻剩下許戍言一個人站在涼亭裏發呆。
“王妃,你這好好的,怎麽又把王爺氣走了?還讓嚴月兒得逞了!”清荷才從院子裏進來,便看見重浮冷著一張臉衝了出去。
見自家王妃一回來就給自己惹事,清荷表示壓力山大。
許戍言無暇理會聒噪的清荷,坐在石墩子上,抬頭看著天上寥寥無幾的星星,那星星不是很亮,還被霧氣遮住了光芒。就像許戍言心裏,被蒙上了一層薄霧,悶的她難受。
他們才相親相愛了不到幾日,便成了如今這幅模樣,當真是讓人唏噓不已啊。
“清荷,去將卿穗請來,讓她帶著遲月,就說我想聽曲子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許戍言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