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真相
誰知柳泱眼裏的憤怒更深,抬起眼來,語氣太過悲涼,“當年墜崖之後,我帶著弟弟走投無路,正巧遇到了太子,是他教我習武,給我住處,並且告訴了我當年發生的事。”
這話一出,許戍言像是恍然大悟一般,眼裏起了亮光。
“太子的話,你也敢信?”許戍言瞪著眼睛,無奈的看著柳泱,又開口道:“十年前,他也不過是還沒長大的孩子,怎麽可能無意經過,還將你帶了回去,倘若他真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孩子,又怎會得知你爹的歹毒心腸,柳泱,你得明辨是非才是。”
長歎了一口氣,許戍言無奈的扶額,看著眼前的柳泱,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不可能,殿下是不會騙我的,他不會騙我!”柳泱眼裏閃過一絲錯愕,隻是一瞬,又恢複了鎮定的神情。
還來不及再說些什麽,便聽到門扉被人扣動,兩人一同向門口看去,便見一身水粉紗裙的何靈拿著個食盒走了進來。
何靈抬眼見到許戍言,微微有些驚訝,卻還是禮貌的行了一禮,又朝柳泱看了過去。
見她沒有追究什麽,許戍言才放下心來。
“你來這裏幹什麽?”柳泱的語氣冷了幾分,見何靈將食盒擺在她麵前,忙扭過頭去。
何靈也歎了口氣,將那些食物悉數擺在她麵前,“這是矅兒弟弟讓我給你準備的,這位姑娘,我爹爹從沒幹過什麽錯事,你為什麽要來刺殺他?”
雖然眼前的人是來刺殺他們的,可不知為何,何靈一點也不怕她。
柳泱撇了撇嘴,什麽都沒說,何靈是在她三歲時,由二房夫人生下來的,這二房夫人不是別人,正是她娘的陪嫁丫鬟。
當初何丞相的娘病重,非要看到何丞相膝下有子,可柳泱的娘生完柳泱之後身子就極弱,養了兩年都不好。她娘沒有辦法,便讓自己的陪嫁丫鬟成了二房。
可好景不長,沒想到二房夫人最終也隻生了一個女兒,就這樣,老夫人抱憾歸西。
若說從前,柳泱還是很喜歡自己這個妹妹的,她八歲時,這個妹妹才五歲,五年的光景裏,她悉心照料著何靈,可沒想到,十年過去了,這個妹妹對她一點印象也沒有。
柳泱冷哼了一聲,低眼看著桌子上的糕點,不禁眉頭一皺。
“這些都是我喜歡吃的,你一晚上沒吃東西了,還是嚐嚐吧。”何靈見柳泱神色不對,便將那些糕點往她麵前放了放,又回頭朝許戍言一笑,“王妃也還沒用早膳吧,不如一起吃一點?”
許戍言這次沒有拒絕,一同坐到了桌子旁,見柳泱神色不對,輕聲問了句,“怎麽了?”
柳泱搖了搖頭,又看了何靈一眼,拿起一塊板栗糕在嘴裏咬著。
就在這時,柴房的門再次被人推開,一口桂花糕卡在嗓子眼裏,許戍言抬眼看著門口神色慌張的丞相夫人,不知道該如何。
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許戍言起身,將那口桂花糕咽了下去。看來今天出門,她沒看黃曆。
“臣婦驚擾了王妃娘娘,還妄娘娘恕罪。”沒有追問許戍言為什麽會在這裏,丞相夫人知禮的朝許戍言一拜,一雙眼卻直直盯著柳泱看。
許戍言微微笑著,拂袖說著無礙,又看著丞相夫人的神色不是太好,眉眼上挑,覺得有事。
果不其然,丞相夫人將何靈支開了,看了許戍言一眼,又一把拉過了柳泱的手。
柳泱眼裏帶著厭煩,還沒等她碰上自己的手,便一個轉身退了幾步,讓她抓了個空。
見柳泱不理會她,丞相夫人眼底閃過一抹悲傷,在許戍言詫異的目光下,跪在了柳泱麵前,“泱兒,是我對不住你和夫人。”
許戍言眸色一沉,盯著跪在地上的丞相夫人。
柳泱神色一怔,她竟不知道被人看穿了身份。
丞相夫人曾是柳泱娘的丫鬟,又同柳泱一起生活了八年,雖說已經過去了十年,而且昨夜她還蒙著麵,但還是被夫人認出來了。
她剛才去找何丞相,便是請求來柴房看看柳泱。
這件事她一直藏在心裏,沒有確定之前,她不敢讓何丞相失望。
柳泱冷著一張臉,聲音低沉道:“你沒有錯,有錯的是那個男人!”
聽了柳泱這大逆不道的話,丞相夫人眼裏帶著撼動,出聲道:“泱兒,大人他沒有錯,當年貴妃娘娘和皇後正內鬥的厲害,皇後在宮裏受了音貴妃的氣,正巧那時候夫人生下了矅兒,抓鬮後夫人帶著你們去廟裏還願,便被皇後的人盯上了。”
她這樣說著,眼底聚起一股悔意,“我當真後悔那日沒同你們一起去,得知你們遇難後,大人發瘋了一樣到處尋找你們,卻隻在懸崖下找到了夫人的屍體。”
丞相夫人的一番話,讓柳泱打了個寒顫。許戍言在一旁聽著,眼裏閃過些許惆悵,看著她那悲切的樣子,許戍言覺得這才是事情的真相。
許戍言彎腰,將丞相夫人扶了起來,丞相夫人道了聲謝後,便抬眼看著柳泱。
柳泱同她母親極像,尤其是那雙明麗的眼睛,可此時她眼裏滿是仇恨,不知道該相信誰,抬眼瞪著丞相夫人,柳泱怒吼道:“你胡說,明明是那個男人厭棄了我娘,才害死我娘的!”
柳泱用力搖頭,不相信她說的每句話。
丞相夫人眼裏帶著悲傷和愧疚,不住的搖頭道:“泱兒,我說的都是真的,大人他真的很愛夫人,如今夫人的畫像還一直掛在大人的書房裏,每逢夫人的祭日,大人都會在書房裏待上整整一夜。”
這樣說著,丞相夫人流出幾滴清淚來,抬眼看著眼前的柳泱,“泱兒,是我們無能,讓你受委屈了。”
獨自十年的闖蕩,她不能想象柳泱一個小丫頭,是如何練成的這身本領,隻是她如今這隱忍的性子,便同從前那個小丫頭不一樣了。
“委屈?”鼻子裏帶著些許哭腔,柳泱眸子裏染了些紅暈,刀尖上舔血整整十年,已經好久沒人惦記她委不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