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燈下璧人
許戍言坐在馬車上,嘰嘰喳喳的和重浮分享她和李母的談話,眉眼帶笑,高興的不得了。重浮嘴角上揚,靜靜的聽著她悅耳的聲音。
“李青飛的事情被我搞定,王爺要不要犒賞我一下啊?”許戍言靠近重浮,一臉的期待。
“你想要什麽?”
重浮沒想到此次任務這麽輕鬆,果然利用感情是最方便的手段。
“明天李母要我給她做藥膳,你給我一起去,算作是獎勵,怎麽樣?”
“本王答應月兒,要陪她到廟裏上香。”重浮皺眉說道。
注意到她臉上笑容的消失,他的手敷在她的手上,繼續道:“除了這個,你還要什麽獎勵?”
“沒了。”
許戍言勉強一笑,把手從他幹燥的手心裏抽出來,坐的離他遠遠的,靠在馬車壁上,目光清冷的直視前方。
阿進和清荷坐在外麵,聽著裏麵的動靜,都感覺氣氛莫名的壓抑。他們對視一眼,沒有說話。
許戍言剛回府就去藥房煉藥,重浮因為公務去了大理寺,一個晚上都沒有回來。
許戍言準備好食材和藥草,就把清荷和孟菲都帶上,去了狀元府。
李母已經等待多時了,她坐在大堂,一邊喝著茶,一邊等著馬蹄聲。
“夫人,王妃來了。”
李母聽到,放下茶杯,拄著拐杖快步走到門口迎接許戍言。
現在是正午,太陽很強烈,許戍言在清荷的太陽傘下走進狀元府。她看到李母走過來,慌忙接過太陽傘,扶住她。
“夫人,太陽這麽烈,萬一中暑了該怎麽辦?”許戍言攙扶著她進了房間。
“老婦一把年紀,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還怕這太陽不成。不過,自從昨日用了你的美顏霜,我的皺紋明顯淡了很多,膚色也提亮不少,丫鬟們都說我年輕了十歲。”李母高興的說。
許戍言讚同的點頭,她陪著她聊天,吩咐清荷把馬車上的東西拿下來,在狀元府給李母做一頓好吃的,正好可以補李青飛年輕時落下的病根。
許戍言渾身疲憊的上了馬車,夜色漸漸籠罩繁華的京城,大街上車水馬龍,許戍言耐不住寂寞,便下車準備去玲瓏那看看。
廖意告訴她,玲瓏現在生活在南風館後麵的一個院子裏,環境很安靜,很適合人學習。她站在門口,聽著裏麵一大一小的對話。
“玲瓏,今日的功課做完了嗎?”
“做完了,那你每天能多教我一些藥理嗎,我覺得這些都太輕鬆了。”
“那你想學什麽?”
“我想要學超過王妃的醫術,無論什麽都可以。”
廖意微微歎了口氣,道:“學醫之人,為的就是保持一顆初心。以你現在的狀態,未來如何治病救人?”
“隻要大仇得報,我就重頭再來。”
“說的容易,做的難。醫術博大精深,一旦你選擇一條路,就很難有回頭的餘地,今晚把課本抄一遍,否則不許吃法。”
玲瓏沒有反駁,她像一個高度嚴密的機器,吃喝隻是為了保證機體正常運行,而身體的原動力就是對許戍言的仇恨。抱著仇恨去學醫,未來隻會適得其反,成為殺人不眨眼的冷血之人。
玲瓏筆下如飛,她任勞任怨的學,沒有一點屬於這個年紀的天真和純潔。
廖意深深看了她一眼,便背過身去到門口。他知道許戍言在門外等候多時,她身上的氣味他一聞便知。
“這麽晚過來,重王爺不吃醋嗎?”廖意調侃道。
“春宵一刻值千金,他哪裏管得過來。”許戍言收住笑容,瞥了一眼裏麵努力的身影,問道:“她最近怎麽樣?”
“就是你看到的,還是老樣子。仇恨成為她的一切,若是她知道她現在背的書全是你寫的,可能會氣得爆炸。”廖意捂嘴偷笑,桃花眼盯著她。
許戍言微微歎息,道:“去喝一杯。”
一家酒館。
許戍言倒好了酒,坐在二樓的桌子邊,欣賞窗外的風景。徐徐和風吹來,送來縷縷桂花香,讓人陶醉。
“你確定讓她繼續學醫,以她現在的狀態不配再做大夫了。”
“我欠她姐姐的。”
“這不是你的錯誤,我知道你也是這麽想的。你不過是想要給她一個活下去的動力,但是你要知道,學醫不是兒戲,身上擔當的責任沒有她想的那麽簡單。”廖意飲了一杯酒,目光深沉。
“你不要以神醫大弟子的語氣教訓我。”許戍言把頭別過去,不願接受他的話。
“我知道你心疼她,若是她哪一日真的超過你,你真的願意就這麽白白死了?”與其說許戍言在害怕,不如說是他在恐懼。
他太了解許戍言了,她一諾千金,自己立下的承諾死了也會完成。玲瓏一心一意的學醫術,加上她悟性極好,超過她隻是時間問題。
“你不相信我?”許戍言反問道。
“我就是太過相信你才告訴你,玲瓏心思深沉,你要小心了。”
他觀察玲瓏很多天了,為了做成一件事可以不吃不喝不睡好幾天,這樣的人執念深重,太過可怕。
“你太小瞧我了,既然我是她的師傅,便不會有輸給她的一天。”
這是她的自信。
廖意穿了一口粗氣,隻怕玲瓏不會等她超過你那一天就動手。一個人若生活隻有一個目的,那麽她會為了這個目的不擇手段。
他沒有說,他會幫她看好玲瓏,不讓她給她製作不必要的麻煩。
許戍言拿起一壺酒,走到窗邊,依靠著門框,對月自酌。突然,一對身影跑進她的視線,手裏的酒差點失手打碎。
酒樓的燭火下,襯的一對璧人著實相陪。女子依靠在男人的懷裏,男人拍打著她小巧的肩膀,嘴裏說著她聽不清的話。
廖意見許戍言神色不對,站起來走到她身邊,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竟看到大街上重浮摟著嚴月兒站在一個賣首飾的攤子前。
“可能……他們是不小心撞在一起,也許不是我們看到的樣子。”廖意看到許戍言眼眶微紅,勉強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