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梅花鈿
窗外的月光清澈如洗,許戍言嬌軀微微一顫,麵色有些尷尬,精致的麵頰染上一層紅暈。重浮靜靜的看著她,許戍言看不透他的表情。
“是不是娘和你說了什麽,還是你還在介意沁蘭的事?”
許戍言呆呆的望著他,不知道該作何反應。若是廖意說這話,她會毫不猶豫的承認。但是在重浮麵前,她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那麽沒有底氣。
“如果你想知道,本王可以給你解釋。”他想要知道的是她到底介不介意罷了。
許戍言突然燦爛一笑,明媚的臉上好像灑上陽光,她豪氣萬千的拍了一下重浮的肩膀,眸子明亮,不染塵埃。
她突然抑製不住內心的衝動,胸口隱隱作痛,悶的她喘不過氣來。她臉上的笑意隱去,直視他探尋的雙眼,平靜的說。
“我喜歡你。”
窗外的蟬鳴悅耳,不過入秋後,他們很快就要消失,等待明年夏天的到來。許戍言很緊張的等待他的反應,然一夜卻在安靜中度過。
他不說話,是什麽意思,難道是拒絕她嗎?他嘴角的笑意,是在諷刺她嗎?
許戍言一夜無眠,迷迷糊糊的睡得很不踏實。剛一醒來便被清荷拉著試衣服,因為她要陪重浮去參加狀元郎母親的壽宴。
“聽聞這個狀元郎年紀輕輕才二十多歲,相貌出塵,人中龍鳳。到現在還沒有家室,想來皇上必然會給他指婚。想來,也隻有公主君主才能配得上他。”
“你這丫頭,皇室裏還未出嫁的隻有和親王的曼紺郡主,今年才不到十歲,皇上怎麽賜婚?若我說,倒不如讓他自己選,畢竟賜婚這事都不靠譜。”
“可王妃和王爺就是皇上親自賜婚,不就很美滿嗎?若奴婢說,王妃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哪有像王爺這樣的男人,對你一心一意的。”
清荷揶揄的說,王爺對王妃的好她都看在眼裏,反而是王妃還不珍惜。她微蹙著眉毛,動作利落的給她梳妝打扮。
許戍言微微歎口氣,他明白重浮對她好,但是那都是對許將軍的承諾,不是對一個妻子的愛。可就算她說了,清荷也理解不了。
“穿的這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她低頭打量身上青色的長衫,裏三層外三層,衣服都還不規則,她都懷疑要去參加時裝周了。
“王妃你不要亂動,這是王爺吩咐的。聽說這件衣服的絲線是江南最好的製造局造出來的,世上唯獨這一件。真不知道王爺是怎麽得到的,肯定是花了一大番苦功夫。”
“你別想太多,一件衣服罷了,我都不在乎。”許戍言口是心非道。
作為女人,對華服首飾多多少少有些熱愛,但是除了正式場合要拿出身份,她一般都不在乎這些身外之物。畢竟在藥房,很容易弄髒。
衣服很快就穿好了,青色的長衫上繡著點點梅花,清雅脫俗。同時,恰到好處的勾勒出她的身材,好像為她量身定做一般。
清荷為了妝容配合上這件衣服,她特意在她的額上貼了一個梅花花鈿,顯得她明豔嬌俏的臉更加驚豔。
重浮站在王府的馬車邊,看不出來情緒,阿進牽著韁繩無奈的歎息。
“做女人就是麻煩,咱們已經等了將近半個時辰,王妃還不來,壽宴就要開始了。”
“阿進,你要是想走就一個人走,別老抱怨咱們王妃。”清荷清亮的聲音很有穿透力,說的阿進無地自容。
重浮聞聲抬頭,盯著許戍言移不開眼。這件衣服他無意中看到,想象著傳在她身上的樣子,沒想到竟如此適合。青色襯的她膚若凝脂,吹彈可破,讓人忍不住咬一口。
許戍言毫不羞赧的迎著他的目光,走到他的麵前。他雖然是王爺,但是她很少在他麵前行禮。他也習慣了,所以重浮回過神來,拉著她的手上了馬車。
許戍言雙手垂在膝蓋上,打破這短暫的沉寂。
“我聽說狀元郎的母親溫柔賢惠,在丈夫死後獨自撐起這個家,靠賣豆腐賺錢供狀元郎讀書。現在人人都想巴結她,但是她卻都將他們避之門外。如果我們要得到她的信任,恐怕得花點心思。”
狀元郎的事情是京城的第一大新聞,想要打聽他們的事情並不困難。許戍言隻是派孟菲和徐沐出去玩一遭,就把所有的事情摸清楚了。
重浮輕點頭,“知道的不少,那你給她準備了什麽壽禮?”
“你怎麽知道?”許戍言不解,她沒有告訴任何人,就算是清荷她也沒有說。
“你是王府的女主人,送禮自然是你的責任。本王還需要問別人嗎?”重浮說的風輕雲淡,一雙狹長的眼睛落在她額上的花鈿上,嘴角不自覺的上揚。
許戍言無言,瞥了一眼袖子裏的東西,目光直視前方,假裝沒有注意到他熱烈的目光。
馬車很快的到了狀元郎的府邸,許戍言待馬車挺穩,彎著腰站起來,熟料身後一個力氣將她拽回到一個溫暖的懷抱。
她大驚失色,睜大明媚的雙眼,不解的望著他刀削般俊逸的麵龐。
重浮微微一笑,頭不斷的靠近她。許戍言緊張的握緊手,呼吸急促,他靠這麽近難道是……
突然,額上一涼,梅花鈿被摘下。她眉頭微蹙,心裏的旖旎心思消失殆盡。她正準備質問,重浮卻先她一步下馬車,不給她任何反應的機會。
她摸摸自己的額頭,一個花鈿罷了,也招惹他了?
清荷和阿進都聽到裏麵的動靜,他們都麵紅耳赤,不敢直視王爺的臉。許戍言有些微怒,她直接從馬車上跳下來,卻一不小心踩到裙擺,她搖搖晃晃的,心想這回要丟人了。
她緊閉眼睛,腰上一隻有力的手臂摟住她的腰,清冽的陌生味道灌入許戍言的鼻子裏。
身子站穩,腰上的手臂瞬間抽離,好像剛剛的力度不過是黃粱一夢。
“請王妃饒恕在下無禮之舉。”一身雪青色長衫、書生模樣的男人站在許戍言三步之外,恭敬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