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李智露出一副大家心照不宣，就不用說那麽直白了的樣子，氣得柳蒼露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張勁在給常寬鼓勁：“別怕，到時候如果需要去那什麽地獄之門的鬼地方，哥們兒陪你一起，保護你。”
常寬感激地點頭，心裏卻在想別的事情。
蕭斌找到牛生，端詳他的額頭，那裏的鬼眼已經變成了一個圓點，隻有米粒大小，但肉眼絕對清晰可見。
“最後的這一隻蠱蟲已經足夠強大，聖女的老辦法沒能把它吸走。”蕭斌歎口氣，準備出去看看柵欄南邊變成了什麽樣子。
牛生和婉月起身跟上，其他人閑著也是無事，索性一起出去散心。
鬼穀裏的這個村子，自從蕭斌等人染指後就再也沒有平靜過。
本來聖女祛蠱後柵欄已經名存實亡，村民們暫時恢複了平靜，可聖女的死再次讓這個村子陷入了哀傷中。
“如果他們知道，很可能有不少蠱蟲尚未被清除，恐怕就不是哀傷這麽簡單了。”李智看著懵懂無知的村民，在他眼中這些人隨時可能死掉。
在村子裏轉了一圈，吃了午飯，大長老那邊仍然沒有動靜。
“你說大長老可以隨心所欲地控製血池中的血蠱，那他應該已經掌握了完整的控蠱之法，如果他真想放棄計劃，早就該出來給村民徹底祛蠱了。”柳蒼露也完全不對大長老會良心發現抱什麽期待。
張勁更是直接：“恐怕那老東西不但不會大發慈悲，還會背地裏恨聖女破壞了他的計劃，把那麽多預備役命娥給消滅了，減少了他不少成功的幾率呢。”
常寬點點頭：“可能性很大，這老變態，不能以常理推測，就算剩下的蠱蟲不多了，對他來說也是僅有的希望，即使隻有幾隻，恐怕他都不會放棄。”
“總之，做好心理準備吧。”蕭斌抬頭望著逐漸隱去的夕陽，正要招呼大家回去，不遠處卻傳來呼救聲。
一個胡子拉碴的男人追著一個女人從胡同裏跑出來，那女人一邊跑一邊叫：“救命啊。他瘋啦，他要殺我。”
那男人手裏沒有武器，張牙舞爪地揮動著雙臂，麵相癲狂。
“鬼。不，是蠱毒。”牛生指著那瘋狂男人叫道。
蕭斌心裏一沉，擔憂果然成真了。
看來今晚的事已經注定，隻能鼓起幹勁去麵對了。
“往這邊跑。”張勁大喊一聲朝那女人衝過去，女人卻因為慌亂跑出胡同後轉向了另一邊。
“完了，來不及了。”常寬等人拚命奔跑，但是他們跟那倆人之間本來就有些距離，女人又跑反了方向，眼看男人已經追到了女人身後，就算讓趙洋全力衝刺也來不及救人了。
婉月隻能希望那男人不要上去就攻擊女人的要害，這樣就算重傷，那女人還是有可能活下來的。
畢竟終極蠱蟲發作後的人，可是力大無比的，搞不好那男人一使勁折斷女人的脖子都很輕鬆。
“完了完了。”常寬話音未落，男人的雙手就掐住了女人的脖子，女人被雙腳離地提到半空，男人雙臂一繃就要發力。
一個身影從旁邊的碾盤後跳出，用手裏的一樣東西朝著男人的後背就刺了進去。
“啊——”發出慘叫的不是女人，而是那雙手漸漸鬆開的男人。
小飛手裏拿著六角香爐，把其中的一個角刺進了男人的後心，一個很小的黑色蟲子從男人後心鑽出來進入了輪回爐裏。
男人撲通一聲摔倒，失去了生命，那女人卻尖叫一聲跑得無影無蹤，蕭斌絲毫不懷疑她將把蠱蟲還在的消息很快傳播到全村。
“蠱蟲太強了，不殺死宿主已經沒法單獨把它們收服，香爐也快撐不住，裏麵的蠱蟲越來越少，剩下最後一隻後，搞不好會像孫猴子一樣造反。”小飛臉色不怎麽好看。
“先去北邊，萬一剛才的事傳開了，四長老再把柵欄封上就麻煩了。”李智提醒道。
眾人顧不上和小飛寒暄，趕緊就要往北去，小飛卻看著常寬說了句：“別著急啊，我還帶著一個你的熟人呢。”
說完小飛一招手，碾盤的後麵又轉出一個人來，常寬一見之下驚叫出來：“小鈺。你、你沒死。？”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常寬的老相好，乖乖女。
不過此時乖乖女卻冷冷地說了句：“還是先離開這裏吧，敘舊有的是時間。”
常寬剩下的話被憋了回去，隻好和大家一起回到聖女殿外的小院門口。
院子裏正在進行聖女的後事，一群人為了避免睹物思人都默契地沒有推門進去。
常寬鼓起勇氣再次跟乖乖女搭話，剛要開口就又被懟了回去。
“你別獻殷勤啊，我告訴你，你這種慫胖子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如果是另外那個你出來，老娘或許會考慮一下。”乖乖的語氣居然比紅發女生前還率性，這讓常寬感覺到巨大的陌生感。
婉月則是瞪大眼睛指著乖乖女，又看看小飛，小飛苦笑著點點頭：“沒錯，她是影人。”
常寬哀嚎一聲坐在了地上。
“怎麽回事？她到底死沒死？”蕭斌問小飛。
小飛坐在小坡上，看著夕陽的最後一道光芒消失於山頂。
“主人格是死了，不過我從血山裏偷了些血出來，把她給救活了，她隻能以影人人格生活了，我也不知道阿寬會不會怪我。”
“啊？死人都能救活？那這麽說人都應該死不了了才對啊，每次隻要死掉，另一個人格就出來繼續活下去，那是不是成了長生不老了？”張勁咋舌問。
小飛撇著嘴搖頭：“哪那麽容易？你以為變成影人是誰都可以的嗎？需要滿足的條件是很苛刻的，最起碼你應該就沒啥希望。”
張勁不忿地想要反駁，李智卻瞪眼讓他別搗亂。
小飛解釋道：“首先，在你失去意識之前，你的另外一個人格必須足夠強大。比如小鈺，比如阿寬還有齊思璐這些人，平時都是副人格被壓抑得太久，潛力非常巨大的，才足以在主人格死掉後擔負起控製身體的責任，而像我們這些平常就比較率性開朗的人，幾乎沒有太強的副人格存在，這就不滿足第一個條件了。”
張勁想了想，覺得有道理：“也是，我平時什麽樣，就跟表現出來的幾乎一個樣，好像也沒隱藏什麽人格了。”
“第二個條件，那就是死掉的隻是主人格，而不是身體。說白了，就是要在主人格徹底失去意識的時候，身體卻還存有一絲生機，這樣副人格才有機會奪權篡位，否則副人格就算夠強，好不容易等到了上位的機會，剛剛醒過來身體就死掉了，那也是白搭。”小飛看來已經弄清楚了影人的原理，如數家珍。
“我帶走小鈺的時候她隻是重傷，我用血蠱救活她的時候她瀕死的身體剛剛完成人格切換，所以，你們看見了，就變成了這個樣子嘍。”小飛衝常寬無奈地一攤手，常寬歎口氣，但還是衝小飛說了句謝謝。
“啊。那我明白了。”柳蒼露突然一拍腦門。
“你明白什麽了？”李智很配合地問。
“我明白為什麽有的時候，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了。”柳蒼露籲了口氣道：“就像小飛說的，大多數人沒有小鈺這麽好的運氣，剛剛切換完人格，他們的身體就不行了，所以他們的副人格隻來得及說出幾句遺言。”
“而這些人多數時候會說出一些平常藏在心裏的話，就算是惡人，都可能良心發現，做出跟平時截然相反的舉動，原來他們不是因為快要死了幡然醒悟，而是因為隱藏的人格。”
柳蒼露的話啟發了張勁，張勁也一拍大腿：“難怪電視裏那些大壞蛋都會在臨終前散發出人性的光輝，還有，有的人在瀕死又活過來後，會性情大變，原來都是這個原因啊。”
蕭斌也想起了齊思璐，按照當時還是三長老的鬼王所說，必須等到齊思璐的主人格重新成長起來後，才能殺死她現在的副人格，找回原來的齊思璐，這跟小飛的推測不謀而合。
“好吧，雖然你現在不喜歡我，可是，我還是願意保護著你，直到你重新喜歡上我為止。”常寬居然沒有退縮，低著頭衝乖乖女表白了。
張勁使勁起哄：“你知足吧，就當換了個女朋友唄。總比我好吧，虹顏的腦殼都被打爛了，就算她有副人格可以用，我都不知道要怎麽跟她相處。”
蕭斌暗歎，這些人難道就想過，如果跟乖乖女的影人相處久了，就算到時候她的主人格複活，難道大家還能下得去狠手，再殺她一次嗎？
畢竟乖乖女的副人格隻是冷淡和高傲了一些，卻並不像常寬的影人那麽凶惡啊。
殺還是不殺，原來真的會成為一個兩難問題。
蕭斌搖搖頭，決定先不去管這些以後的事，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必須去做。
“你們去準備一些家夥，我去找二長老，咱們先了結了跟大長老的事，再說其他。”
“好。現在小飛也回來了，咱們人員齊整，也是時候跟那老頭算總賬了。”常寬對小飛的能力是相當信任，有了小飛的回歸讓大家都更增加了些底氣。
分頭行動，蕭斌直奔長老殿。
麵向和善的二長老今天卻顯得很委頓，蕭斌想起大長老所說的，他和二長老都已壽命將盡，暗暗思咐二長老的身體是不是出現了異樣。
“你想要我的戒尺？你可知道這戒尺是幹什麽的嗎？”二長老居然沒有一口回絕，反而故意問道。
見蕭斌搖頭，二長老好像有意為他解惑，主動講了起來。
“聖器中僅次於天錘的戒尺，代表著尺度和分寸，現在大長老已經走火入魔，我認為他已經失去了分寸，如果五器合一能夠製衡大長老，那麽我願意把它交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