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蕭斌心裏，就算齊思璐根本不喜歡他，但是如果能夠救回她，他也願意努力爭取一下。
“百分之五十吧。畢竟隻是假設，沒有現實依據，所以我說要在合適的時候在動手。”
“合適的時候？”蕭斌還是不太懂。
鬼臉人耐心地解釋著，就像給自己孩子傳授生活中的道理。
“正常人在什麽時候，才會流露出自己的另一麵？”
“嗯，你說的是，比如情緒激動時，或者喝醉酒後，再或者說夢話的時候，類似這種情況嗎？”蕭斌很快就列舉出了一些例子。
鬼臉人點點頭：“也就是主人格偶爾失去控製力的時候。所以你要多觀察齊思璐，如果在正常人遇到的這些情況下，她仍然沒有暴露出其她人格的狀態，那就說明她的主人格，也就是之前被殺死的主人格尚未恢複元氣，還沒強大到隨時能夠取而代之的程度。”
“這個時候千萬不能動手，不然的話，副人格被殺死，主人格又還不夠強大，很可能就要重蹈剛才那個重生人的覆轍，因為靈魂不夠強大變成植物人。”鬼臉人說完，蕭斌就一拍大腿叫了出來。
難怪莉迪亞會提醒蕭斌，走進木門就不要後悔，原來她早就猜到蕭斌會想要拯救齊思璐。
現在齊思璐身上的蠱毒樣品已經被取走，大長老雖然留著她繼續進化，但是對她的看管不會過於嚴密，如果當時打倒莉迪亞，現在蕭斌就能帶著齊思璐在父親的幫助下逃走了。
“你也不必過於著急救她的事，因為你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去做。不然，你的另一個同學就要再死一次了。”鬼臉人示意蕭斌跟著他，退回了地道中，並且打開了另外一道暗門。
“另外一個同學，什麽意思？”蕭斌邊走邊問。
“好像叫雯雯吧，她馬上就要跟李智碰頭了。”說完這話鬼臉人看著蕭斌，蕭斌隻是稍微反應了一下，大腦便轟地一聲，指了指那道暗門。
“沒錯，這是去村裏的捷徑，你趕緊去可能還來得及，我們以後還有機會見麵。”說完不用他催促，蕭斌便急忙鑽了進去。
在蕭斌的心裏，既然父親已經找到，並且看樣子無論健康還是自由都沒有大問題，那麽太多的話都可以放在以後說，現在當然是救人要緊。
齊思璐已經死亡的人格應該不會這麽快恢複，現在大難當頭的是李智。
如果李智見到了雯雯，情蠱徹底發作，不但他自己可能發瘋甚至猝死，就連柳蒼露也好不到哪裏去，搞不好會是雙雙殞命的下場。
這條通道向下的坡度很陡，加上蕭斌心急趕路，跑的飛快，但一時之間還是望不到頭。
不過李智三人暈的暈傷的傷，互相攙扶著走出峽穀應該也需要不少的時間，蕭斌隻能在心中祈禱，讓自己早一些到達。
心神不寧的蕭斌忽略了一點，那就是雯雯為什麽突然出現了？
如果放在平日，這種死而複生的事他很可能會聯想到那巨型怪物，進而聯想到更多的事，那麽他就不會隻擔心李智和柳蒼露了。
無論蕭斌如何加快腳步，他在山裏耽擱的時間還是太久了，李智三人已經先他一步回到了聖女殿。
一場不亞於婉月手刃自己母親的悲劇，無可避免地上演了。
在聖女起死回生震住影人後，侍女把乖乖女等女生喊到了西廂房去睡，看似無意卻順帶避免了乖乖女被常寬的影人欺負。
這個後半夜可以說是在各懷鬼胎中度過的。
乖乖在想著常寬，紅發女生在想著張勁，雯雯在想著李智，而小飛和常寬則是同時在想著聖女。
小飛想的是聖女明明在殿裏，為何卻不開燈，隻讓侍女傳話。
而常寬在想的則是聖女為什麽沒死，他對自己那一下的威力還是非常有自信的，他甚至想到了後來的聖女會不會是假的，或許是有侍女在殿裏模仿聖女的聲音來嚇唬自己。
不過左思右想他還是覺得不合理，於是在其他房間都安靜下來後，影人常寬忍不住蠢蠢欲動了。
輕輕打開房門，常寬深吸了口氣就要往聖女的門口走去，剛邁出一步，他就愣住了。
身後另外一扇門打開，小飛探頭探腦地也走了出來。
“呃，你，你也去廁所啊？”小飛的腦子轉得更快些，四目相對後率先打破了尷尬。
“啊，是啊，那……一起？”常寬硬著頭皮邀請。
“也，也好。”小飛硬著頭皮同意。
兩個人並排站在廁所裏，半天沒能尿出來。
“嗬嗬，嗬嗬。”
互相心虛地笑了笑，兩人轉回頭繼續暗中努力。
嘩嘩。
終於都尿了出來，倆人同時鬆了口氣。
但此時兩人的腦子中都在飛快地旋轉，情況絲毫不比努力尿出來的樣子輕鬆。
“這胖子鬼鬼祟祟的，明明是朝著聖女殿走，怎麽突然變了主意，他本來打算幹什麽？”小飛假裝盯著自己尿出的弧線。
“這小子明明也沒有尿，為什麽半夜出來？睡覺前他就想去聖女殿來著，難道是發現了什麽？”常寬看著自己擋住了一半弧線的肚子，突然眼中閃過一絲狠色：“這小子太機靈了，留著早晚是個隱患，幹脆杜絕後患。”
“小飛啊，咱們出去聊聊吧，我有些話想跟你說。”常寬拉好拉鏈。
“哦？也好啊，反正我也睡不著。”小飛心想這胖子要耍什麽花招？我就姑且看看他有何目的吧。
正好小飛對常寬的身份也有點迷惑，剛好試探一下。
倆人輕輕打開院門，走出門外。
聖女殿的地勢高於村子的南部分，所以倆人的目光越過門前的坡地後，就將村子的南半部盡收眼底。
銀色的月光灑在屋頂，揚長小路和籬笆上，讓人恍然有種這根白天不是一個世界的感覺。
“有些景色隻能在夜晚看到，就像有些動物隻在夜晚才現身。”小飛有意無意地說了一句，常寬心中一動，這真是說者有心聽者有意。
影人，不就是這樣的一種存在嗎？隻有主人格衰弱甚至死亡的時候，他才能夠來到世間。
小飛說完就在瞟著常寬的表情，可是他卻一副呆頭呆腦的樣子，叉著腰好像在看月亮。
如果是正常的常寬，的確應該這個反應。
可如果是影人呢？他的城府極深，裝出聽不懂的樣子也完全沒有問題。
小飛有點泄氣，因為他根本什麽都沒試探出來。
常寬卻突然扭頭衝小飛感激地一笑：“謝謝你在醫院的時候救了我，不然我現在都不知道還存不存在了。”
小飛正要客套幾句，常寬卻話鋒一轉：“可是我想不明白，我到底有什麽值得你救的呢？”
“人不能妄自菲薄。”小飛還沒說完，常寬突然定住了他，問：“那你說說，我有什麽優點，讓你把我當朋友？”
“這個……嗯，讓我想想啊……你別著急……一定有的……”小飛被問得突然，一下結巴起來，臉都漲紅了。
“嗬嗬，我就知道，你們幫我，隻是同情我，換句話說，就像幫助一隻流浪狗，流浪貓一樣，好歹是條生命，不忍心看到我消逝罷了。”常寬歎著氣，臉上滿是無奈和自嘲。
“你怎麽能這麽說。人的能力有大有小，難道要以能力論感情嗎？”小飛發自內心地勸慰。
常寬心裏一鬆，看來這小子還沒有真正懷疑自己，那是不是可以放他一馬？
然而就在影人難得出現猶豫的這一瞬間，小飛卻突然把手伸進了懷裏。
常寬一下想到了聖女掏出聖器的動作，本能地抓住了小飛的手腕，眼中射出怒火。
“你幹什麽？”
小飛被常寬的低喝嚇了一跳，慢慢地從懷裏掏出了一張照片。
“我們的畢業照……你忘了嗎？”照片上一群年輕人笑得東倒西歪，根本沒有個嚴肅樣。
第二排的中間，一個小瘦猴騎在一個胖子的肩膀上，就像一個大人托著一個孩子。
“拍照的時候，前排沒了位置，我站在後排又太矮，你就讓我上了你的肩膀，你忘了嗎？”小飛看向常寬的眼中有些濕潤，目光也複雜了起來。
“我們平時沒少因為你呆笨老實而欺負你，但是你知道我們沒有惡意，從來沒記過仇，還幫我們考試傳答案，幫我們抄作業，幫我們遞情書，你還記得嗎？”
“每次我吃不完的饅頭，燒餅，你都毫不客氣地拿過去就咬，從來沒說過衛生不衛生，我現在還記著你嘴角沾滿飯渣的樣子。”小飛越說聲音越顫抖，但他已經不是在對著常寬說了。
他低著頭，看著照片裏發自內心笑得燦爛的胖子：“朋友就是朋友，我們是在一無所有狗屁不是的時候認識的，我們的字典裏沒有什麽能力大小，價值高低，隻有是否投緣，是不是和脾氣，互相看著順不順眼。”
“這些，你能懂嗎？影人？”小飛抬起頭，眼中的淚花慢慢消退，抬起手像影人常寬展示手腕上的淤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