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斌說完雙手一用力就把齊思璐給推開了,然後死死盯著齊思璐的臉:“說吧,你是不是大長老派來的?”
“哦?你為什麽這麽問?”齊思璐沒想到自己居然會被拒絕,一下有些發愣。
“嗬嗬,先不說你的人類和螞蟻比喻讓我耳熟,單說我父親的事,知道的人可不是很多,你卻知道我父親在這裏,這難道不奇怪嗎?那人類幼蟲論,也是大長老的口頭禪,而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裏應該離大長老所在的地方不遠了?”
“唉,人太聰明了,有時候真的不好。如果你就真的當這是一場幻覺,跟我開開心心地在一起了,不是很好嗎?”齊思璐突然不笑了,但是身上那股魅惑樣還是沒有改變,這讓蕭斌很疑惑。
這股子媚勁就好像齊思璐自身攜帶的,根本不是為了勾引人而故意做出來一樣,這讓原本以為齊思璐是演戲的蕭斌反而更加迷茫了。
“齊思璐,她是怎麽死的?”最終蕭斌問出了這句連自己都覺得奇怪的話來。
“你相信了?”齊思璐反而有點奇怪了。
“沒錯,我剛才仔細看了你的臉,還有你的眼睛,我覺得,雖然她的身體還活著,可是她的靈魂,的確已經不在了。”蕭斌說到這裏眼中露出一絲狠色,突然伸手捏住了齊思璐的脖子。
“說半句廢話,我就用力,反正她已經死了,我不介意讓她再死一次。”
看著蕭斌認真的眼神,齊思璐知道他沒有開玩笑,艱難地開口:“我是影人,也就是,咳咳,你輕點。我是齊思璐的另外一麵,你可以理解成,她的副人格。”
聽到最後三個字,蕭斌皺起了眉頭,手上的力氣也不由得變輕了。
“其實這有什麽區別呢?有的人在幡然醒悟後,會徹底舍棄以前的自己,重新做人,而除了像你這種怪物以外,人們被壓製的另一麵中,都是有很多優點的,說不定這會讓他經曆更好的人生。”影人振振有詞。
蕭斌卻冷笑一聲:“強詞奪理。齊思璐雖然以前有些高傲,有些自私,但她卻讓我尊重,現在的你,除了徒有其表以外,又有哪裏比她好了?”
蕭斌的話讓影人啞口無言,蕭斌手上重新發力,又問:“你跟大長老什麽關係?”
影人還沒開口,木門卻打開了,兔女郎走出來微笑道:“你就別為難她了,還是讓大長老親自跟你說吧。”
“也好。”蕭斌鬆手,強忍著心中的激動。
大長老,終於要見到大長老了。
他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會不會也跟大長老在一起,他更不知道,如果見到自己的父親,應該說什麽?
或者,這應該取決於自己的父親現在是處於一種什麽樣的狀態下,跟大長老是什麽樣的關係吧?
影人走過去跟兔女郎一左一右站在木門兩側,顯然是讓蕭斌進去。
蕭斌深吸了口氣就要邁步,兔女郎又問了一句:“你想好了哦,過去了就不能再回來了。”
“我想不到什麽理由還要回來。”蕭斌簡潔地道。
“忘了自我介紹,我叫莉迪亞,我跟你很多同學都認識,什麽常寬,什麽李智,我還把李智那小子灌醉過呢。”兔女郎笑得很開心。
蕭斌一下停住了腳步:“原來是你。不過,你還認識常寬?你把他怎麽樣了?”
想到那個胖子,蕭斌心裏一緊,這大長老還要迫害多少同學才肯罷休?
“你很快就會知道啦。”兔女郎故作保密,蕭斌沒心情追問,又要抬腳,影人卻也開口了,而且再次讓蕭斌停下了。
“我也告訴你個秘密吧。齊思璐的所有記憶都在我的大腦裏,你猜她對你是怎麽想的?”影人說完捂著嘴輕笑起來。
“難道——”蕭斌突然冒出一個想法,但是很快他就告訴自己,大長老在不遠的地方等著自己,現在其他所有事都顧不上了。
“我不關心。”蕭斌說完拉開木門走進去,影人在他身後叫道:“她很喜歡你。因為她覺得,隻有你的腦子不是那麽笨,又不討好她,所以她的心裏一直暗戀著你。”
“你的話,我一個字都不信。”蕭斌用力關上木門,心裏卻難以平靜了。
最難消受美人恩,更何況蕭斌是個不願意欠人情的人,如果齊思璐真的對自己有好感,自己卻對她棄之不顧,會讓蕭斌過意不去,但蕭斌現在不敢耽擱。
況且,就算這是真的,他也不願意表現出一絲猶豫,否則對方以此來借題發揮,自己還真的難以脫身了,目前還是一件事一件事的來吧。
大步走在一條狹窄的地道中,這次的方向明顯跟外麵主石道不同了,就像是一條主幹道上分出的小岔路。
不過蕭斌心中明白,這條路上不知道有多少監視器和機關,如果不是得到了莉迪亞的允許,恐怕一般人是別想活著走出去的。
就在蕭斌腦中設想著無數種大長老形象,急匆匆前行之際,前方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那是石門機關啟動的摩擦聲。
接著一個有些眼熟的背影出現在了蕭斌的跟前幾米遠處,顯然那人是通過機關進來的。
“你真的確定,就這麽去見大長老了嗎?”那人一開口,蕭斌突然全身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那熟悉的背影,那熟悉的聲音,不就是蕭斌苦苦找尋了幾年的父親——蕭崔嵬嗎。
蕭斌叫了一聲就要撲上去,那人卻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出幾步:“別過來,不然我隨時可以消失。在這裏,你絕對追不上我。”
蕭斌趕緊停住腳,生怕一個衝動就讓這份驚喜化為泡影。
“爸,是你嗎,你還好嗎?我們現在就離開這裏吧。”蕭斌大叫,又差點忍不住上前去拉那個背對著自己的人。
那人卻沒有接話,反而繼續說著自己沒說完的話:“如果你現在去見大長老,就一點兒轉圜的餘地都沒有了。”
說完他轉過身,蕭斌忍住砰砰亂跳的心瞪大眼睛去看,卻不禁有些失望,這人帶著一張鬼臉的麵具,根本沒有露出臉來。
如果蕭斌足夠冷靜,可能會下意識地懷疑,自己的父親為何不跟自己坦誠相見,為什麽不接自己的話,為什麽見到自己的兒子卻毫不激動。
可是狂喜之下他根本沒想這麽多,而且不管父親有什麽苦衷,他都不會在乎,現在他的心裏,見到自己的父親平安地站在麵前,才是最重要的。
“找到了你,我就不用——”蕭斌剛想說,不用去找大長老了,卻突然住了口。
因為他突然想起了婉月,想起了其他中蠱的人,還有被自己一個失誤而連累的村民們。
大長老,還是非見不可的啊。
“剛才的路,可以直接通往大長老的密室,可是如果你聽我的,還是先了解一下大長老在做什麽,然後再決定要不要見他的好。”鬼臉人說完招手,示意蕭斌跟著他。
蕭斌不敢跟得太近,生怕父親有所顧忌,但是更不敢跟得太遠,甚至連眼睛都不敢眨,就怕一眨眼麵前那個熟悉的背影就消失了,幻覺一場。
自己朝思暮想的親人,就這麽突然地出現在了自己麵前,即使是蕭斌也無法控製自己讓自己不激動。
這個時候別說他不讓自己去見大長老了,就是他說出更奇怪的要求,蕭斌也會不假思索地去照做。
這條小通道走了沒多久,那鬼臉人突然一伸手在牆上一按,牆上就出現了一個暗門,蕭斌跟著他走進去後,明顯覺得坡度和角度都再次改變了。
再走了十來分鍾後,空氣開始流動,蕭斌知道,快到出口了。
可是讓蕭斌非常不安的是,這從外麵湧入的空氣中,很明顯地帶著一股鹹腥味。
那味道如果放在以前,蕭斌還不算多麽熟悉,可現在他百分之百敢確定,就是血的味道。
這麽重的血腥味,前麵到底是什麽地方?
蕭斌沒有問,因為很快答案即將揭曉。
地道的出口外居然有光線照進來,不過那看起來像是電燈的光芒,而不是陽光,這讓蕭斌心中的疑惑更甚。
鬼臉人走到了出口外,招呼蕭斌讓他也出去,蕭斌這才鼓起勇氣追上鬼臉人,跟他並肩站在了出口外。
接著,蕭斌便深吸了一口氣,顧不上偷瞄鬼臉人了。
因為眼前的景象讓他震驚得思維能力都快停止了。
“你是不是以為,在外麵那塊隕石下方看到的,就是蜂巢了?”鬼臉人的話帶著些嘲諷,但卻不是針對蕭斌,同時也針對自己。
因為他和蕭斌一樣,第一次見到這景象的時候,同樣被震到了。
這是對所有目光狹隘,想象力貧瘠的人的衝擊和俯視。
山的內部是空的,但是卻不像溶洞那樣純天然形成,反而極大地彰顯了人力的偉大。
像是一個倒扣的碗,但是內壁上卻開鑿出了一個個的小洞,洞的大小分為兩種,一種是跟外麵人蛹所在的孔洞相仿大小,另一種是像蕭斌所在洞口那般大小,可以讓人初入的尺寸。
每個稍大洞口之間都有螺旋形的石階相連,石階的一側是山洞的內壁,另一側就是萬丈懸崖,而那懸崖的下麵,像是一大鍋滾燙的油湯,滿滿全是鮮血。
蕭斌不知道那血池有多深,但是它那巨大麵積足有足球場般大小,即使深度很淺,容積也是非常恐怖的。
這是要死掉多少生物,花費多久時間,才能攢夠這麽多的鮮血?
蕭斌有些頭皮發麻,然而這還遠遠不是他受到震撼的真正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