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我,我跟你打了半天?”蕭斌和李智同時驚叫。
柳蒼露則是利索地解釋:“是幻覺。那朵花搞的鬼。我這水裏有晨露和小龍的毒液,短時間內你們不會再被迷惑,快點先去救人。”
柳蒼露往怪花那邊一指,蕭斌看過去後腦袋一下就大了。
翠竹挨了一刀躺在地上抽搐,胡烈和水生則是繞著翠竹追砍對方。
“上。”蕭斌跟李智顧不上其他,同時提刀衝過去,柳蒼露和婉月跟在後麵。
水生已經被胡烈追得怒火中燒,本來他不想因為虛名跟胡烈拚命,可是胡烈好幾次都痛下殺手,在水生的身上劃出了不深不淺的傷口,再加上翠竹在旁邊叫喊,顯得對水生很是擔心。
水生終於下了狠心:“老子大仇以報,還要回去跟翠竹成親,怎麽能死在你這混蛋手上。你給我躺下吧。”
胡烈沒想到一直邊打邊逃的水生會突然停下,下意識地一刀砍過去,水生卻一側身,同樣一刀砍了過來。
嘡啷。
兩個撞擊聲幾乎同時響起,水生的刀和胡烈的刀都被架住了,接著一篷水霧過後,水生和胡烈吃驚地看著蕭斌和李智。
是他們二人分別架住了水生和胡烈的刀,而旁邊的柳蒼露則是指了指地上,又指了指不遠處。
婉月直接叫道:“別打了,你們被騙了。”
當水生和胡烈看到翠竹和那安然無恙的怪花時,也終於明白了怎麽回事。
“翠竹。”水生大叫一聲撲過去,婉月也拿著藥品跟了過去。
翠竹的胸前橫著一道傷口,萬幸水生在幻覺之下拿捏得不夠準,傷口沒有看上去那麽深,並沒傷到內髒器官。
婉月給翠竹上了藥,用布條給她從前胸到後背包裹起來。
翠竹看著水生著急和後悔的樣子,卻擠出笑容說了句:“以後我的胸要是不好看了,你可要負責啊。”
水生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用力點頭。
而胡烈則是深吸了一口氣,罵了一句鬼東西,就要再次朝著怪花走去。
“別去了。我的藥水能讓你在這裏暫時保持清醒,可是如果你離得太近,搞不好還會被影響。”柳蒼露及時攔住。
“讓我來吧。”蕭斌把手裏的砍刀掂量了一番,又朝著花莖的中間瞄了瞄準,嗖地一下飛出去。
哢嚓。
這次花莖是真的被斬斷了。
花冠嘩啦一下紮下來,落在地上後很快就枯萎了。
蕭斌鬆了口氣,問柳蒼露:“這是怎麽回事?”
“我們應該是聞到了花粉所以產生幻覺,在咱們靠近這棵怪花的時候,刮過一陣微風,當時我就聞到了奇怪的味道,但是因為太淡了沒有注意,也就是說,咱們在邁步上前的時候,就已經開始進入半真半幻的狀態了。
“可是你又怎麽發現不對的呢?”蕭斌想起了自己跟幻覺中的李月對戰時,發現對方的異常,現在想想,既然對方是李智,那麽一切疑問的確就迎刃而解了。
“我和婉月跟你看見的幻覺一樣,但是因為你在戰鬥中當局者迷,所以我倆看得更清楚明白一些。”
柳蒼露繼續解釋:“不但是李月的身手跟活屍大相徑庭,我還發現他一直用右手揮刀,左手卻連很基礎的輔助動作,甚至維持身體平衡的動作都沒有,這就有點奇怪了。所以看著他亂晃的左臂,我就有點懷疑他是李智。”
“如果這還不夠的話,那麽跟你協作殺敵的李智就更奇怪了。”柳蒼露看了看真的李智,笑道:“我才不信他就算受了傷,會比你蕭斌差得那麽遠,居然連一下李月的衣服邊都碰不到,從頭到尾跟李月的武器都沒有一次相交,這就像一個出工不出力的群眾演員,根本不是李智的真實水平啊。”
李智聽得忍不住露出微笑:“有人這麽了解我,相信我,我就算剛才真被砍死了,也滿足啦。”
蕭斌和婉月受不了倆人秀恩愛,也摟在一起,慶幸剛才沒有在幻覺狀態下釀成悲劇。
胡烈知道了剛才的一切都是假的,自然那朵花也不可能是吸血鬼,心裏輕鬆了不少,隻要吸血鬼還活著,自己就還有機會證明自己。
當人們從幻想中跳出來後,思維才恢複正常,現在想想,一個不能走路的植物怎麽可能去村子裏殺人?
可惜人們在沉浸於幻想中的時候,隻去看到自己想看到的,隻去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東西,很多不合理的地方都被潛意識裏故意忽略了。
“這朵花的花粉能迷惑人,倒不是太奇怪的事,很多植物都有致幻的成分,它隻能把我們腦海中的記憶勾出來並加工,屬於正常範疇。可是它的外觀和大小,真的有些誇張,還有那隻山貓和黑鴞,都明顯要比同類大很多,這其中一定有什麽原因。”
柳蒼露的話讓蕭斌第一時間想到了巨蟻,但是人臉又如何解釋呢?
或許一切答案即將揭曉了。
蕭斌把目光投向怪花身後的黑暗中,這次幾個人決定不再冒失前進,先一起回去把李陽背過來再說。
不過幾個人回到原處的時候,李陽已經不見了。
“他難道真的屍變了,自己離開了?”
“或者他的傷沒有那麽重,自己恢複了力氣回去了?”
“難不成是被什麽東西給吃了?”幾個人紛紛猜測,蕭斌露出愧疚的神色,李陽如果真的出事了,那麽決定丟下李陽去救人的自己,絕對是要負一定責任的。
不過此時也管不了那麽多了,一群人在地上用碎石做了個指示方向的箭頭後,深吸了一口氣,同時朝著巨石下方的神秘區域走去。
就算那裏是地獄火海,此時的幾個人也沒有後退的理由了。
水生背上的人從李陽換成了翠竹,而胡烈也不敢再冒失地獨自前進了。
婉月卻是麵露難色,蕭斌奇怪地問:“你怎麽了,不舒服嗎?”
婉月搖搖頭,咬咬嘴唇才終於說道:“其實,在剛才的幻覺中,我還看見了別的東西。”
“哦,如果你覺得憋在心裏不舒服,就說出來。”柳蒼露眉毛一挑,安慰婉月。
婉月點點頭,小聲道:“我先是看見了一頂轎子。”
“轎子?什麽樣的轎子?”這一下婉月的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因為轎子這東西確實有些稀奇古怪。
“就是電視裏那種古代大官坐的轎子,還是八抬大轎,不過那轎子很奇怪。”
“轎子?轎子能有什麽奇怪的?”胡烈嗤之以鼻。
婉月卻顯得很緊張:“那是一頂白色的轎子,白得就像是,就像是出殯的那種顏色,而且,抬轎子的那八個人,我看著側臉覺得很眼熟。就在我納悶的時候,他們八個人突然一起朝我回過頭來,當時我就嚇傻了。”
“怎麽了?他們是誰,你真的認識他們?”柳蒼露感覺到了不對勁。
因為那怪花的花粉應該隻能利用人記憶中現有的內容,卻不應該塑造出新的東西來,那麽婉月看到的八個人,難道是?
婉月沒有說話,而是在所有人的臉上環顧了一下。
蕭斌也終於有點明白了,伸手指著眾人開始數數:“我、婉月、柳蒼露、李智,水生,翠竹,胡烈,如果再加上生死不明的李陽……”
李智點點頭:“剛好是八個人。”
眾人不可思議地看著婉月,尤其是胡烈,他真的希望婉月會否認這一點,可是婉月還是點了點頭。
“沒錯,就是我們八個人的臉,而且,這八個人隻有臉跟我們是一樣的,可他們的身體,卻全都是蟲子。”
“蟲子?哪種蟲子?”
“蛆蟲。巨大的蛆蟲,足有兩米高,蛆蟲的下半身爬在地上,豎起上半身抬著轎子,那一對對的短足讓我很惡心,尤其是看到我自己的臉就長在蛆蟲的身體上。”
仍然清醒的翠竹聽到這裏差點吐了出來,其它人也是臉色很難看。
可婉月的話還沒說完:“還有,在轎子消失在陰影裏的一瞬間,我看見轎子側麵的簾子被掀了起來,裏麵有個人探出頭來,看了我一眼。”
“轎子裏看你的人,是不是個老人?”胡烈突然問道。
“你何出此言?是不是知道什麽?”蕭斌問。
胡烈凝重地點點頭:“婉月姑娘看見的,很可能是鬼奴。雖然我沒見過鬼奴的樣子,但是據說他們半人半鬼,而且都是想要成為鬼侍的人沒能通過考驗而變的,咱們看見那黑鴞和山貓的時候,我就想到了這點,但是傳說中明明是半人半鬼,他們卻是半人半怪,所以我不敢肯定。”
“可既然他們抬著鬼轎子,我想就可以跟鬼聯係起來了,而如果轎子裏是個老人,也就是說,是我們的祖師鬼穀子的話,我就可以肯定他們一定是鬼奴了。”胡烈說完緊張的看著婉月。
婉月卻再次搖搖頭:“不,雖然我看不清他長什麽樣子,但是很明顯他是個年輕人,頂多是中年,至少絕對不是個老人。”
“那就怪了,難道我猜錯了?”胡烈撓撓頭,突然眼前一黑,已經一腳踏入了黑暗中。
大家暫時忘卻了婉月那個奇怪的幻覺,紛紛用手電筒向兩旁照射過去,這一下,當真是驚呆了所有人。
“蜂巢,真的是蜂巢。”就連水生都忍不住叫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