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想幹什麽。”常寬想坐起來卻因為肚子上有傷沒法發力,張勁過來一下按住常寬不讓他動彈,然後低下頭突然說了一句讓常寬震驚的話。
“你聽我說,秦俊好像有問題,我懷疑他是影人。”
看著常寬驚得說不出話來,張勁不知道真正的原因,還好心安慰道:“你別害怕,我也隻是懷疑。”
“你想想,這小子平時雖然出手闊綽顯得很仗義,可是哪次打架他出過力?哪次不是還沒開始就溜之大吉了?”張勁盯著常寬的眼睛,常寬卻覺得張勁分明是在引導自己的思路。
“可是今天呢?見到你被捅了,他不但沒有第一時間逃走,反而還衝上去保護你撤退,這可跟號稱暈血的他截然不同啊。你別忘了,影人就是跟本尊性格大相徑庭的。”
張勁說完也拍了拍常寬的肩膀,而常寬此時已經完全的迷茫了。
平時他的腦子還算好使,常年的編程工作讓他很有邏輯性,思考事情也很有條理性,可是經曆了這一串的事情後,現在他的大腦裏已經混亂不堪,根本不知道該相信誰了。
因為這些事情根本就不是能用常理來解釋的。
常寬突然覺得很累,他沒想到過生活中的艱難不僅僅是金錢上的窘迫,居然還有這種虐心的考驗。
“你們都回去休息吧,醫院裏應該安全了,我想一個人靜靜。”秦俊回來後,雖然還是跟張勁親熱地打招呼,可是看在常寬的眼裏卻覺得倆人是那麽的貌合神離,各懷鬼胎。
他真的累了,不想去費神分辨倆人到底誰說的是真話,誰有問題。支開兩人後便沉沉睡去,一直到一隻柔軟的小手撫上他的額頭,他才睜開眼睛。
一個穿著護士裝的女人正站在常寬的床前,可是常寬再糊塗也還能發覺不對,現在哪有護士用手給病人量體溫的?
況且那護士雖然穿著護士裝,款式卻跟醫院裏的正規裝束有些不同,最起碼沒有哪家醫院的護士是露著大腿的吧?
一瞬間常寬的腦袋突然靈活起來,快速地回憶起這件衣服在哪看見過,答案就是那個賣實體娃娃的網站上。
莉迪亞的可選套裝裏,就有這件護士裝,一模一樣,絕對沒錯。
“阿寬,你也太狠心了吧,居然丟下我自己逃命?”莉迪亞的聲音讓常寬瑟瑟發抖,索性兩眼一翻假裝暈了過去。
莉迪亞則是摘掉了口罩露出迷人的臉龐,俯下身子爬到常寬耳邊時,低胸的上衣差點兜不住那對渾圓,誘人的香氣讓常寬忍不住想打噴嚏。
“我知道你聽得見,你放心我不會殺人的,隻不過嘛,你的家已經被另一個你和我入主了,以後你的朋友就是我們的朋友,你的生活就是我們的生活,當然,會有些令人驚喜的改變。當然了你屋子裏的所有東西都由我們繼承,你最好找個沒人認識你的地方去度過餘生,否則的話,如果讓那個你碰見,他可沒有我這麽好的脾氣哦。”
看到常寬的眼皮一直在跳動,莉迪亞笑了:“反正現在有兩個你,就算死了一個也不會有人發現異常,這種可以放心殺人而不必擔心受到懲罰的機會,那個你可是非常樂意把握住的哦。”
直到關門聲響起,常寬才敢睜開眼睛,空蕩蕩的白色房間就好像是停屍房,讓常寬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死了,現在隻是靈魂狀態而不自知。
伸手想掏手機看看時間,常寬才發現自己穿著病號服,口袋裏什麽都沒有。
環顧四周想找自己的衣服,也沒有。
突然間常寬覺得很孤獨,因為他發現自己什麽都沒有了。
身邊沒有任何東西跟自己有關。
醫院的床,醫院的被子,醫院的衣服,空蕩的房間,無人問津的一個角落。
常寬的所有東西都被影人和莉迪亞拿走了,就連他在這個世界上存在的身份,都被影人搶走了。
而且這個影人還隨時可能找上門來把常寬殺掉,以絕後患。
常寬開始發抖,甚至比莉迪亞站在旁邊時還怕得厲害。
那是一種被世界拋棄了的絕望,一種覺得自己是完全多餘的自暴自棄,一種自己如果死掉會不會更好些的念頭變得異常強烈。
每個人在堅持不下去的時候,都需要一個目標來鼓勵自己,哪怕這個目標有多麽的不值一提,都可以成為當時的心理寄托。
可常寬現在卻完全想不出什麽理由,可以讓自己在如此不堪的情況下重拾信心。
為了父母?
常寬是個孤兒。
為了愛人?
莎莎還是莉迪亞?不管哪個,隻要想起來,就讓常寬恨不得快些死掉。
為了理想?
這就更扯淡了,常寬根本沒有什麽理想,最近的理想就是找個漂亮女朋友,結果還落得這般田地。
為了朋友?
如果不是秦俊和張勁,今天常寬早就死在了莎莎的刀下,這似乎倒是可以成為一個理由。
可是常寬又想起了睡著前秦俊和張勁的舉動,他倆很可能都是影人。
剛剛升起的希望之火差點熄滅,常寬心中最後的一絲不甘讓他坐了起來,他想喊護士借用電話,讓秦俊和張勁來陪自己,哪怕他們中真的有一個,或者都是影人也好,看到他們至少會讓常寬有親切感,讓他覺得這世界上還有人認得自己。
肚子上的傷口讓常寬疼得哼了一聲,但是緊接著看到床邊的一個東西後,常寬則是完全忘記了疼痛。
那是一張照片,照片裏是三個人,秦俊,張勁,還有常寬。
秦俊和張勁還穿著從醫院離開時候的衣服,而常寬麵前的茶幾上則擺著一堆藥品,看到那裂縫的茶幾,常寬才反應過來,這照片是在自己家裏拍的。
而且時間,分明在自己逃離之後。
可是,他們倆怎麽又回去了呢,還有,自己明明在醫院,家裏怎麽還有個自己?
想想剛才莉迪亞說的話,常寬心裏已經有了答案,隻不過他不想相信。
照片上三個人的笑容無比融洽,沙發上的血跡卻還依稀可見,尤其是中間那個常寬的表情,分明透露出自得和愜意。
“他們倆在我睡著的時候去我家了?他們倆還跟那個我合影,慶祝我出院?是誰給他們拍的照,是莎莎?還是莉迪亞?”照片從常寬的手上無聲地滑落,他開始喃喃自語。
“不會有人來醫院看我了,秦俊和張勁已經和那個我成了朋友,我已經被徹底遺忘了……”
自言自語了一會兒後,常寬掙紮著爬起,傷口的疼痛已經被心裏的絕望掩蓋,他轉頭看向桌子上的一瓶安眠藥。
秦俊走的時候說,大夫叮囑過不能多吃,如果傷口太疼了睡不著也隻需要吃一片即可。
常寬直接打開瓶子把幾十粒全部倒在了手心,一仰頭塞進了嘴裏。
毫無留戀地看了一眼窗外,常寬突然覺得很輕鬆。
“結束了這屎一樣的人生,下輩子會不會運氣好一些,投個好胎呢?”
常寬嘴角露出一絲微笑,他終於找到了一個希望。
接著他端起水杯,送到了嘴邊。
“住嘴。”一個聲音突然響起,接著嗖地一聲,一個石子激射而來打在常寬手腕上,水杯摔在桌上濺出一片水花。
小飛從門口衝進來一拳打在常寬後背上,接著用力一捏常寬的下巴,讓他把安眠藥全都吐了出來。
“你他媽傻啊。自殺幹啥?”小飛伸手把吐在桌子上的藥片都劃拉到了地上。
“你別管我,讓我死。你不讓我吃藥,我就跳樓。”常寬說完就要往窗戶邊去,卻發現小飛的力氣大得出奇,死死按住他讓他動彈不得。
“就算我讓你死,他們也不會讓你死的,剛才那些安眠藥的劑量隻會讓你短時間失去意識。”小飛過去把們反鎖,常寬呆呆地問:“你說他們,什麽意思?”
“誰會關心我這個被遺忘的人死活。”
小飛聽常寬說得心酸,歎了口氣道:“說來話長,你先冷靜一些,聽我給你分析。”
“分析?分析個屁啊。你們又換了花樣來逼我?我自己去死還不行嗎,非要把我折磨瘋了你們才滿意?你這可惡的影人。”常寬突然暴怒,抓起水杯就朝小飛砸過去。
小飛愣了一下,但還是輕鬆地一閃身,右手輕輕一抓就把水杯接住了。
“怎麽樣。被我識破了吧。我就說小飛平時油滑膽小,怎麽可能跑出來救我,再說小飛也沒有這麽好的身手,你說,你的本尊是不是被你殺了?”
常寬指著小飛,一副看破一切的樣子。
小飛哭笑不得:“什麽他媽的影人,還火影呢。都是你們自己臆想出來的,根本沒有那種東西。”
常寬冷笑看著小飛不說話,表情好像在說,我看你怎麽編。
小飛隻好解釋起來:“我離開你家有其實並沒有走遠,一直在暗中調查這件事。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成為了他們的一個試驗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