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桐將他遮在自己臉上的手拉開。
坦然的看向他,“我隻是有些擔心,結果不小心就看了……”
淩宵天嘴角緊抿著,“你想知道什麽,直接來問我好了。”
“你會告訴我?”蘇白桐揚起眉梢。
淩宵天忍不住露出一絲苦笑,“就算我不說,你也會看,所以我不會瞞你。”他伸手攬住她的肩頭,將她帶到廊下無人處。
“朝中出了些事,你父親辭官,帶著全家往南邊去了,看樣子是要去投奔你大伯一家。”
蘇白桐呆立在那半天。
“怎麽會……”
蘇明堂好歹也是在朝中做到了尚書的位置,怎麽會辭官?
“國師在祭天禮時稱得了隻神獸,說是什麽麒麟……獻給了皇上,稱此獸能辨真假言,皇上很喜歡,就連上早朝時都帶著,若有臣子說了假話,此獸便會咆哮,食人狀,到現在為止,它已經吃了不少朝臣,如今宮裏人心惶惶,誰都不敢亂說話,生怕被那獸吃了。”
“皇上居然讓它吃人?”蘇白桐有些驚訝。
雖然皇上金口玉言,手裏握著生殺大權,可是朝臣怎麽能說殺就殺,長此以往,誰還能忠心給皇上辦事。
“難道就沒人勸勸皇上?”蘇白桐最後的一絲希望也在看到淩宵天的臉色後也漸漸的消失了。
說是辨真假言的神獸,其實它隻是國師用異術煉製出來的“怪物”而已,皇上已離正道越來越遠,所有真心待他的人全都遠走高飛,他的身邊還能剩下什麽?
蘇白桐想起當初無痕告訴她的有關金印的事,於是她把煉製獸人之事對淩宵天說了一遍。
淩宵天非常驚訝,“這麽說我的那枚金印……”
“國師手裏的是天印,你手裏的是地印。”蘇白桐道,“雖然不知它是從哪裏來的,可是國師一定在到處找它,所以不能讓它落到國師手裏。”
淩宵天思忖著,“既然國師能煉製出那樣的獸人來,我們是否也可以……”
“也許可以,但這種異術絕非善類,有損陰德。”蘇白桐道。
淩宵天頷首,他也明白,就連長生丹這種東西都要取女子的眼睛,更何況是煉製出這麽凶殘的怪物。
“對了,這次你父親還帶了你的兩個妹妹一起離的京。”淩宵天又補了句。
“你是說……蘇汐若和蘇靈涓?她們不是嫁給安慶侯府的小侯爺了嗎?”那個天生癡傻的小侯爺。
“小侯爺死了。”淩宵天道。
“怎麽死的?”
“不知道,早上起來時發現死在房中,因著蘇汐若和蘇靈涓全都在房裏,所以安慶侯府沒法子聲張。”
蘇白桐有些說不出話來。
一個癡傻的小侯爺怎麽會同時與正室夫人跟妾室同床……
“安慶侯府將小侯爺的死因歸結在蘇汐若跟蘇靈涓身上,是你父親打點了朝中相熟的官員,把這案子平了,找了個丫鬟做替死鬼,這才帶著她們一起離了京。”
蘇白桐聽著這些,心裏說不出是種什麽感覺。
就在這時,院裏突然響起鞭炮聲。
蘇白桐尋聲望過去,隻見一對新人進了門。
慧香跑過來道:“王爺,王妃,新人要拜堂了,請你們過去呢。”
淩宵天臉上重新帶了笑,伸手挽起蘇白桐的手,“走,我們過去吧。”
因著鬼麵跟絲情雙方都沒有親人,所以拜堂時自然要拜緋王跟王妃。
淩宵天拉著蘇白桐在正堂坐定。
蘇白桐看著正堂屋裏圍聚著滿滿的人,他們兩個並肩坐在椅子上被這些人圍在中央,不覺露出一絲微笑。
淩宵天突然湊過來低聲在她耳邊道:“你看這像不像我們兒孫滿堂?”
蘇白桐撲哧一下笑出來,忙用手帕掩著口。
這種話隻能背後說說,要是讓那些人聽見還不得氣死,難道他們都是緋王的孫子嗎?
鬼麵帶著絲情進了門,李師爺親自擔任唱禮。
拜過堂後眾人又吵著要看新娘子,熱鬧了一番後便全都去前院喝喜酒去了。
今天的新郎官雖然是鬼麵,但來的賓客大多先要給緋王敬酒,淩宵天隻取了杯茶水,與他們一一打了招呼。
好不容易等喜宴散了席,淩宵天洗漱完畢趴在炕上歎息:“這簡直比自己娶妻還累。”
蘇白桐聽他抱怨於是坐過來幫他捏背。
淩宵天舒服的閉了眼睛。
屋裏的丫鬟見了全都悄悄退出門去。
才捏了一會淩宵天就把她的手捉住了,“算了,你還是省省力氣吧,把你累壞了還得我來伺候你。”
兩人正說著話,忽聽窗外嘩啦一聲。
淩宵天反應敏捷,一把將她摟在懷裏,拉到了自己身側。
“什麽事!”他向外麵喝道。
院裏有守夜的侍衛,立即有人道:“王爺,是王妃養的湯圓,它好像喝醉了……”
蘇白桐瞪大了眼睛,披了衣裳就要下地。
淩宵天卻一把將她拉住了,“讓慧香去看看好了,外麵冷,當心吹了風。”
這時候慧香已經到了院裏,隻見湯圓仰麵朝天的躺在窗台下麵,打碎了窗下的一排花盆。
“湯圓怎麽會喝酒?”蘇白桐看著被慧香抱進屋來醉醺醺的湯圓,哭笑不得。
慧香笑道,“今天晚上它一直都跟著鬼麵大人,想來是吃了不少肉食,口渴了卻把鬼麵大人的酒杯當成了水碗……”
蘇白桐隻好尋了枚解酒丸出來交給慧香。
有丫鬟進來鋪了床,淩宵天跟蘇白桐移到了東邊的床上,熄燈安歇。
睡到半夜,蘇白桐無意中翻身,忽覺身邊一空。
睜開眼睛,隻見淩宵天靠著床頭坐著,幽暗的帳中側臉如精致的石刻雕像,神色嚴峻,帶著一絲微寒。
蘇白桐伸手摸了摸他的衣裳,冰冷的沒有溫度。
想來他已經坐了很久。
“吵到你了?”淩宵天見她醒了語氣歉疚道。
“沒……正好醒了。”蘇白桐也坐起來,故意將身子靠在了他的身上。
淩宵天隻得把被子拉起來,裹在她身上,同時也遮住了他自己。
“在想什麽?”蘇白桐問。
“京都那邊的焚香閣……你讓人關了吧。”淩宵天沉聲道。
蘇白桐眨了眨眼睛,“你還有事沒告訴我。”
如果隻是關於她父親辭官的事,他不會如此心事重重。
“國師派了人往西北這邊來了,據說是要取道去北番,去尋一味奇藥。”
“是畫骨香!”蘇白桐心頭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