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幹架
張富功灰頭土臉的綠毛龜生涯,就此開始了。這頂帽子,他至死都沒能摘掉。
其實江小虎後來也很納悶,自己明明和家裏人以及劉老六在西屋關著門說事呢,這消息是咋傳出去的?
電視上,男配角把媳婦和奸夫抓個正著,一男一女光溜溜,被堵在被窩裏。
可恨的男配角,軟趴蛋一個,居然不上去撕她倆,而是依著門框嚶嚶地哭。
張富功的心情,一點都不比這男配角好多少。
他氣啊,心堵得慌,肝兒也疼,破天荒一整天都沒胃口。
村子裏流言蜚語滿天飛,都是飛給他聽,沒人敢在苗菊花跟前多說一句。
畢竟苗菊花是惡婦,打遍江邊村無敵手。
可張富功就不同了,這幾天,他走到任何地方,都能聽到風言風語。可惡的是,江邊村這些人,越來越不把他這個昔日首富放眼裏,根本不背著他說,完全就是當麵奚落。
還有人這麽問:“喲,富功,你最近頭這麽低啊,是不是帽子太沉啦?”
坐在沙發裏,張富功盯著熒光屏幕,腦袋裏嗡嗡一片,壓根就沒繼續往下看劇情。
狗東西,狗男女!他在心裏咀嚼著這倆詞,想象的世界裏,他變成了神勇的齊天大聖孫悟空,拿根金箍棒,把江小龍給搗爛。想象中,苗菊花跪在地上求饒。
“富功啊,你太爺們了,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苗菊花一把鼻涕一把淚,抱著他的腳脖子哭。
想著想著,張富功就笑了,笑著笑著,他又哭了。
眼淚水從他渾濁的眼睛裏流下來,低頭擦淚的同時,他不小心流了點口水出來。
看到褲子上的口水,張富功一下子崩潰了。老了嗎?真的老了嗎?
他哇一聲大哭起來,時間是燕京時間晚上21點整。
哭聲引來了正在店裏守店的苗菊花,其實苗菊花這幾天心裏也不好受。
為啥啊?她小男人突然從她的世界裏消失了。掰著手指頭算一算,江小龍已經三天沒來找她了。
自從進入更年期以來,苗菊花那方麵的需求不但沒有降低,反而因為江小龍的出現,而井噴。
現在,三天不見麵,她感覺如隔九秋。
她盯著電腦屏幕看電視劇,可是三分鍾不到,就拿一次手機,手機後殼都摸得發亮。
“死鬼,怎麽一點消息都沒有?”苗菊花罵了一句。
她雖然潑辣,卻也要點臉,打上門去找男人的事是做不出的。隻能堵啦,明天去江小龍常去的地方溜達溜達去。哼,這小子,別又有了別的相好的。若是那樣,老娘絕不饒他,苗菊花想。
電視劇正放到精彩處,忽然聽到後院堂屋傳來男人一聲哀嚎,苗菊花嚇得一哆嗦。
“媽呀,怎麽跟鬼嚎似的?”她騰一下站起來,臉色發白。
張富功家住在村頭,距離村裏其他人比較遠。對門的江老三,每天做完買賣,就關門回村裏家中住,所以這裏算是他們獨門獨戶一家人。
苗菊花從小就怕鬼,人到中年更嚴重了。不過還好,她仔細聽了聽,不是鬼,是她家那隻死鬼。
被嚇這麽一跳,再加上欲求不滿,苗菊花心頭那把憤怒的火就像熱情的沙漠,一下子點燃了。
她擼起袖子,抓起門背後的苕帚疙瘩,咚咚咚就跑到堂屋。
一進門,她就看到張富功正捂著臉在那號啕大哭呢。
“你哭啥?”苗菊花苕帚狠狠抽在門框上,砰一聲,把屋子裏的男人嚇得從沙發裏跳起來,紅著眼睛看她。
“要你管!”張富功鼓足勇氣,衝她吼一句,唾沫星子都崩她臉上了。
苗菊花惡心死了,氣呼呼地拿苕帚往他身上招呼。
Piapiapia!
苗菊花下手那叫一個重,好像抽的不是她同床共枕幾十年的老伴,而是階級敵人。
一頓抽,她進去洗澡睡覺了。
可憐張富功,給老婆打得全身青一塊紫一塊,又不敢哭。
這一切,都被一個人聽在耳朵裏,那就是他們的女兒張小花。
說實話,村裏這些天發生的事,她都聽說了。為此,她都有些抑鬱了,門也不敢出。
和她老爸不一樣,張小花是個黃花大閨女,要臉的。自己老媽做了這種事,差點害死一條人命,村子裏的人們,唾沫星子都快把他們一家子淹死了。可笑,老媽居然還不知道,還有臉毆打老爸。
等老媽去睡覺了,張小花起身,給張富功泡了一杯奶粉,準備去開導開導他。
雖說張富功平時做人不招人待見,但是在這件事上,他可是絕對的受害者,怪可憐的。
張小花端著奶粉進門,動靜把張富功嚇一跳,他打不過老婆,成了驚弓之鳥,直接從沙發上出溜到地板上。
“爸,是我。”張小花看的心裏越發難受。
張富功愣了一下,臉漲得血紅。在老婆麵前吃的氣,在村裏受的指摘,一切都在女兒麵前化作滾滾怒濤。
他需要一個發泄口,拳頭緊捏,張富功低吼一聲:“你個不要臉的小浪蹄子,你個&&**”
張小花直接傻眼了,她好心好意來勸慰老爸,咋就惹毛他了?那是在罵自己女兒嗎?那簡直是在罵跟他有血海深仇的女人啊!
她剛剛從學校畢業回來,還是個單純少女,哪聽得這些汙言穢語?不愧是苗菊花的閨女,張小花氣得當場扔掉杯子。
啪!
乳白的液體撒了一地,晶亮的玻璃渣到處都是。
“張富功,你有完沒完?你罵我幹嘛?是我害的你嗎?有本事,你去找江小龍啊!”張小花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