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撕破臉麵
被王愷之指出的少年,此時滿臉淚痕,單薄的身軀因為穿著孝服,顯得更是薄弱,跪在地上,泣不成聲的說道:“求皇上,皇後娘娘替我們作主,南楚王深夜派人帶兵闖入太宰府,不分青紅皂白,殺害爺爺跟父親,並且傳令士兵斬殺者,皆可得白銀萬兩,我因母親拚命護著,才可以拚著命逃出太宰府,就是要將南楚王的惡行曝光天下!”
風如雪鳳顏大怒,此時沒有半點懷疑之相,起身,冷聲喝道:“南楚王膽敢假傳本宮詔書,私自殘害同僚,罪大惡極,傳本宮命令,抓拿南楚王上殿!”
“是!”衛歡身為禁軍首領,上前一步,領命道。
另一邊,南楚王容炅暗地讓舍人奇勝,還有公孫策前去積聚自己的兵力,而自己則去了城外,與懷江王容情相見。
一路上,容炅都在琢磨著如何勸說這個弟弟歸順自己,與自己一起反了風如雪。
見到駐外軍營,下了駿馬後,容炅將套馬繩交給下麵的人,退下所有侍從,隻身走入容情的營仗。
容情正在跟下麵的人喝酒談笑,見到容炅過來,當即站了起來,笑著迎了過來,“哥,你來了!”
“嗯,我有事跟你說。”
聽到這話,容情揮手,讓下麵的人退了營賬,摟著容炅的肩膀,如往昔一般,笑盈盈的說道:“哥,這一次,我們幫皇後抓到叛逆之臣秦廣王,是不是又有什麽獎賞下來了?這一次,說什麽,我都得讓皇後賞些好馬給我,等著我們兄弟倆回到封地,策馬揚鞭,好不快活!”
容情還在憧憬著,容炅的眉宇間幾度猶豫,最後化為堅決,出言打斷了容情的話,說道:“容情,你可記得秦廣王昔日要進攻晉都時,你說過的話嗎?”
容情怔了一下,愣愣的應道:“記得,當時我說,這老匹夫還有這樣的勇氣,等著他奪得這天下,我們哥倆必定要去搶回來!”
“如今你可願意?”容炅凝視著容情,語氣認真。
容情震住,不敢置信地看著哥哥容炅,不自覺的後退一步,聲音也透著一抹逃避,“不,哥,你在跟我開玩笑對不對?肯定是的,我就知道這京城呆不得,我們離開這裏吧,還是跟以前一樣,好不好?”
“容情!”容炅厲聲喊道,定眼看著容情,一字一句的說道:“他容華有什麽本事坐在這皇位,我們同是容氏子孫。他能坐,我容炅有何不能坐。更何況,他一個呆傻皇上,全憑一個醜婦掌管天下,此事奇恥大辱,你能忍得下?”
“可是他畢竟是先皇詔書指定登基的皇上,順應天命。更何況,哥哥應該知道他……”
“我不管!我不能再看著天下毀在那醜後的手上,這一次過來,我就想問你,你願不願意與我兄弟聯手,一起奪得這天下。”容炅直直看著容情,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
容情腦海不自覺的浮現前日,容炬跟他說過的話,看著容炅,問道:“哥,抓拿太宰的詔書,是不是根本就是你假傳的?”
“我倒是想假傳,但的確是那醜後下達的密詔,正合我意。”容炅冷聲說道。
容情似是懷疑,看著容炅。
正在此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稟報聲,“王爺,宮裏傳命,皇後娘娘命您立馬進宮。”
容炅臉色一凜,將侍衛召進來,擰眉,問道:“今日早朝發生何事?”
“聽,聽說太宰府幸存一人,上朝狀告王爺您私自帶兵硬闖太宰府,殺害全府上下,一個活口不留,而且晉都的百姓皆是聽聞此事,人心惶惶,皇後娘娘鳳顏大怒,特意中將軍衛歡大人前來傳令,讓王爺您立馬進宮問話。”
容情在邊聽到,擔憂的眼神看著容炅,“哥,皇後這是什麽意思?是想抓拿你嗎?”
“嗬,她想抓我,也得看看她有沒有這個本事。怪不得她傳密詔給我,原本是給我下了這麽一個套,那就不要怪我了!”容炅臉露狠色,冷聲說道。
容情這會也大約明白怎麽一回事,看來皇後早對哥哥有所忌憚,看出哥哥跟太宰大人有矛盾,故意暗中下密詔,引蛇出洞,現在順利成章有理由抓拿哥哥。
想到這些,容情心底一團火上來了,原本他對有勇有謀的皇後,頗有好感。雖然朝堂之事,由她處理,未免越權,但隻要她沒有壞心思,容情也沒有多大意見。
可下套給哥哥,這讓容情忍不住了,“哥,你不要進宮,我進宮跟她理論。抓拿太宰明明是她下達的密詔,如今想栽贓給你,簡直過分。更何況,太宰跟容炬……”說到這裏,容情停頓下來,露出一抹希冀的眼神看著容炅,“哥,你該不會是……”
“你可知道,他們暗中誣蔑我勾搭他國使者,此等大罪,一旦讓他們麵見風如雪,我還有命活著嗎?風如雪這等毒婦,早就有心害我,我這樣做隻是自保而已。”容炅狠狠地語氣,說道。
容情眼神變得掙紮起來,一方麵是自己一直以來的正義,一方麵是親哥哥,他應該怎麽辦?
……
鳳來殿。
內殿淡雅清靜,檀香繚繞,一身緋紅華衣的風如雪坐在楠木桌前,舉止之間優雅從容,垂首看著上麵的奏折,直到外麵通報中將軍衛歡來了,才放下朱筆,抬起眼眸,神情淡漠。
“參見皇後娘娘,臣奉旨宣南楚王進宮麵見,然,南楚王稱病不見,說身子不適,不能進宮麵見皇後。”衛歡單膝跪地,回稟道。
聞言,風如雪鳳眸閃過一絲冷意,朱唇微勾,聲音冰冷,“他都不敢進宮,看來是怕了。也罷,本宮下令時就猜到這種結果。”
“娘娘,屬下是否帶禁軍前夫捉拿?”衛歡俊朗的麵孔盡是剛毅正直,問道。
“當然,你領禁軍三千,禦林軍三千,一共六千人馬,與你父親一同前去捉拿南楚王。”風如雪鳳顏一凜,下旨道。
衛歡領命,似是想到什麽,眉宇間一抹擔憂。
風如雪見著,問道:“可是有何難處?”
“回皇後的話,南楚王畢竟是藩王,雖然師出有名,但曆來捉拿藩王,隻能活捉,再多錯處,也隻能放回封地,永世不得入京。”衛歡說完,小心翼翼地看著風如雪的神情,見她臉色沉了下來,暗想皇後果然不知道此事。
藩王有罪也隻能逐出而已,怪不得這些個藩王個個都起了叛反之心,敢情不必豁出性命,才會前赴後繼。秦廣王是這樣,南楚王也是這樣。
如此說來,倒是鄭鈞藝高人膽大,竟然得罪藩王,著實勇氣可佳啊。
風如雪冷嘲熱諷的想著,她就不相信沒有治得住南楚王的東西,“難道藩王忤逆謀反這樣的大事,都不必受到懲罰?”
衛歡猶豫地看著風如雪,手心微微冒汗。
“自晉天王朝建朝以來,元祖帝擔心有朝一日藩王謀反,留下騶虞幡,隻要執騶虞幡,藩王如庶民一般,有錯皆同受罰。隻是騶虞幡,向來由皇上親自掌有,不到萬不得已時,皆不可用。開朝至今,我等臣子也隻聽說,皆沒有親眼見到。”
風如雪秀眉微蹙,如果從開朝到現在都沒有見過的東西,存不存在都是一回事,而且容華又不在宮中,明德肯定不知道放在何處。
捉拿南楚王勢在必得,如果隻是活捉,放回封地,等於放虎歸山,她絕不能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
如此一來,隻能斬草除根,用上騶虞幡才行。
正在風如雪眉頭緊鎖之際,青芽邁著細步走到風如雪的身邊,屈身行了一禮,似是有話,當著衛歡的麵,又不好言。
衛歡見此,雙手抱拳,“臣先行告退。”
“嗯。”
衛歡走後,青芽上前,從衣袖處取出一封蓋了紅印的書信,道:“娘娘,這是青岩大人十萬加急的信件,說是華容公子叮囑過,必須由您親自拆開。”
聞言,風如雪臉上少見的嚴厲,鳳眸浮現一抹不自覺的擔憂,難道他受傷了?
想到這裏,風如雪加快拆信的動作,取出書信打開一看,提起來的心放了下來,朱唇輕輕上揚起來。
正是瞌睡遇到枕頭,他的信來是倒是及時。
“隨我去見皇上。”
“是,娘娘。”
一身鳳服雍容的風如雪,領著青芽,紫環,前往養心殿時,門旁兩名侍衛見到她時,麵露尷尬之態,“皇後娘娘萬安,皇上,皇上此時怕是不能見您。”
“讓開。”風如雪揮袖,光是靠近內殿,就聽到男女嘻笑之聲,明德這個替身倒是活得瀟灑,在這節骨眼,還有心思玩樂。
侍衛不敢攔著風如雪,隻能祈禱著裏屋的皇上千萬不要玩得太過火,皇後娘娘的臉色可不太好啊。
“來嘛,來嘛,美人兒,朕就要抓到你咯。”
聽著嘻笑之聲,風如雪走進內殿,就看到幾個穿著豔麗的宮女,正要逗弄中間蒙著眼罩的明德,好不快活。
紫環跟青芽見到這情況,臉色皆是鐵青,娘娘整日廢寢忘食的處理朝堂,‘皇上’倒好,吃喝玩樂樣樣不誤。
正當紫環準備出言時,風如雪攔下她,走向明德。
宮女們見突然出現風如雪,個個嚇得花容失色,連忙跪了下來,戰戰兢兢,生怕皇後見見發怒。
正在跟宮女玩得不亦樂乎的明德突然聽不到聲音,不免覺得奇怪,“人呢,都跑去哪裏了?故意躲著朕是不是?”
明德還以為宮女在跟自己玩捉迷藏,說了半天,沒有回應,感覺周圍的氣氛越來越不對勁,心神一震,趕緊拉下眼罩,看到風如雪時,臉色嚇得蒼白,“皇,皇後,您,你怎麽來了……”
風如雪冷笑,盯著明德,“皇上真是心寬,南楚王在外謀劃叛反,你還有心思跟宮女們作樂。”
明德臉色訕訕,他,他又不是真的皇上,這種事情交給皇後不就行了,反正他也沒有說話行事的權力,隻是一個木偶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