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太後的最後掙紮
“風如雪,我是太後,你沒有權利這樣對我!”鄭燕慌了神,望著淡定自若的風如雪,害怕之下,叫喊起來。
風如雪朱唇微勾,挑起的鳳眸溢出點點笑意,“是!你當然是太後。”隻是一個沒有任何權利,再也無法興風作浪的太後罷了。
鄭燕掙紮開侍衛,想衝到風如雪的麵前,奈何再跑幾步,就被兩個侍衛禁錮住雙手,無法動彈。
“風如雪,你到底要怎麽樣才肯放過我?我們鄭氏一族全被你這個妖女害死,你把哀家弄到金墉城就是想害我我,我不去,我死也不要去!”鄭燕如今舉目無親,如今口有一念頭,就是好死不如賴活著。
“宮裏的侍衛到底怎麽當差?還要本宮說多少遍!”風如雪語鋒一厲,鳳眸冷卻下來,下麵的侍衛一震,連忙將掙紮叫喊的鄭燕押了下去。
耳根總算清靜下來,風如雪彈了彈寬大的緋紅衣袖,上麵還沾著鄭燕方抓過的灰塵,輕輕一彈,又恢複原本的明豔顏色。
“這天,總算要放晴了。”風如雪嘴角輕勾,說不出的淡然。
“娘娘說的是。”站在後麵的青芽、紫環相視一笑,小臉盡是喜悅。
……
容華這邊已經讓明德開始裝病,停朝三天,文武百官急得不行,好在政事有三公與南楚王、懷江王等人共同把政,並沒有出什麽問題。
養心殿。
一身金龍騰飛的皇服,戴著王冠,豐神俊貌的男子,伸出雙手,任由低頭順目的羅裙宮女替其穿好衣裳,再係好白玉腰帶,將一杯漢白玉扣別在腰間,挺拔的身軀,如同山嶽般,蘊含著無窮的力量,讓人不敢小覷。
“皇上,不,不知道皇上如何安排我,我……”
說話的男子同樣也是穿著一身龍服,但因為膽怯慌亂的神情,總有種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的感覺。
“下去吧。”俊美男子一揮手,殿內的宮女立即識色地退出內殿,並且關好門。
容華微垂著眼眸,神色淡然而平和,薄唇微微勾起一道弧度,從容的坐在龍榻上,一隻手搭在支起的案桌上,另一隻光潔白皙的手端起一杯茶盞,動作如行雲流水般瀟灑,優雅而自然。
垂首侍立一旁,畢恭畢敬的明德輕抬眼眸,單是看一眼,便知道自己哪怕再裝個幾年,也永遠沒有辦法將眼前男子半點的尊貴氣質學到。
有種人就是天生的皇者,睥睨天下,無法相抗。
“你假扮朕這麽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放心,朕不會殺你。”容華磁性又低沉的聲音響起,明德明顯地鬆了一口氣,他最怕的就是皇上會殺了自己滅口。
但容華接下來的話,卻讓明德的心又懸了起來。
“雖然朕不會殺了你,但你日後也不能留在宮裏,朕會派人送你到一處安全的地方居住,有事朕會再宣召你。”
明德伏地,“謝皇上不殺之恩,隻是小的,還有一個小小的請求。”
“說。”
“太,不,是容桂,稚子無辜,還望皇上饒過他一命,容小的帶他離開宮中。”畢竟是自己的親子,明德還是希望能保全容桂。
然,他這話一出,容華微笑,沒有出聲,視線卻落在明德身上,一種無形的壓力朝著明德襲來。
沒多久,明德的額頭漸漸滲出冷汗,混身不自覺的顫抖起來,“是,是小的越界了,此事全憑皇上作主。”
“明德。”男子聲音輕輕淡淡,如金石相擊之聲,悅耳,卻清晰。
“小的在。”明德牙關顫抖著,強忍著害怕的情緒,後悔自己一時妄想將自己早些年犯得錯抹去。
如果不是他在假扮容華時,四處留情,讓嬪妃生下自己的種,也不會存在容桂。
如今皇上願意留他一命,自己卻卻還妄想父子團聚。
“容桂畢竟是皇子,留在宮中才是名正言順的事。至少以後,自會想辦法讓你們團聚。”容華輕聲說了一句。
明德手頓了一下,低下頭,已然明白容華話裏未說的意思。
“小的謝皇上。”
容華揮手,明德跪退出內殿,走入密室。朝中還有些事情尚未處理掉,明德一時半會也不能離開宮中,卻已經開始退出前幕。
“皇後娘娘吉祥!”
殿外一片請安聲,垂目輕輟一口茶水的容華嘴角微揚,她來了。
一身銀絲茉莉收腰宮裝,清雅脫俗的淡青色,每隨一步,無形中散發著陣陣馨香,腰間佩戴的那枚鳳扣,與容華腰間的漢白玉倒是相襯的很,鵝蛋臉,原本應是傾城之色,偏偏眉宇間一塊黑色胎記,生生折煞去所有風華,變成聞名天下的醜後。
然,養心殿裏裏外外皆無一人敢露出輕視之色,誰不知道把控朝政,不可一世的大都督都是敗在皇後之手,可見其手段有多厲害。
如今這宮裏,讓人更加畏懼的不是別人,而是皇後風如雪!
“在殿外候著。”
“是!娘娘。”青芽行了一禮,與青岩一同輕聲退出殿外門口佇著。
容華挑起流光溢彩的俊眸,望著一步步向自己過來的風如雪,俊臉上浮現一抹寵溺的神情。
“還以為有過幾天,看來你已經將明德的事解決了?”風如雪睨了一眼,就已經認出眼前的皇上不再是什麽明德,就是容華。
容華應了一聲,“能一眼就認出我的,卻是你一人。”
今早容華躺在床上裝著明德以常的模樣,騙過一眾宮女與太監,就連青岩都險些被騙了過去,還是容華開口出聲,才知道。
然而,風如雪卻是一眼,就篤定他,讓容華的心底莫名升起一絲說不出的悸動,就好似無論發生什麽,她都知道是自己。
“我已經讓人將太後送到金墉城。”
“她願意過去?”容華冷笑一聲,那惡婦怕是沒有那麽容易‘請’走的。
風如雪嘴角一勾,長長的睫毛微微顫了兩下,笑道:“鄭氏一族就剩她一人,就算不肯,她也沒有別的辦法。”
而且,滿朝大臣已經知道鄭鈞叛反一事,也或者是鄭鈞在世時,打擊異已太多,將滿朝的大臣都得罪的差不多,在太後這事上,風如雪還沒有說什麽,大臣們自請她這個皇後處理後宮之事。
“那倒是,鄭氏的事情解決了,可鄭氏餘黨可不隻有姓鄭的人而已。”容華說起此事,淡然的臉上露出幾分嚴肅。
風如雪點頭,“樂安王容亮似乎跟鄭鈞走得很近,而且荀銳與石苞間接參與此事,你意欲如何處理?”
“荀銳與石苞兩人連續上了三天的折子,自行請罪,闡述自己隻是鄭鈞逼迫才幹出這等糊塗之事,並且他們還說了不少鄭鈞同黨,欲意將功贖罪。”
風如雪一聽,冷哼道:“這兩隻老狐狸,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容華笑了笑,放茶盞放在案上,端看著風如雪淡淡鄙夷的神情,知道她看不上荀銳跟石苞小人般的行經。
但朝堂上,不可能隻有忠臣,也得有這種識時務,類似牆頭草的妄臣。
“你父親,風崇禮這一次也上了折子。”容華說這話時,停頓了一下,似是不經意的睨了一眼風如雪。
“說什麽?”風如雪漫不經心的問道。
“他上言請求我寬恕荀銳與石苞兩人,說他為三公之首,荀銳與石苞有罪,他也無法逃脫。”容華笑道。
風如雪一聽,就猜出這老頭是借著自己的名義,想保全荀銳跟石苞。
當初要他出手時,躲得比什麽都快。
如今風平浪靜,立馬就出來活躍起來,真是……讓人一陣不爽啊。
“不必管他,你想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
見風如雪表明態度,容華會心一笑,知道她是表明自己的立場,她站在自己這邊,而不是風家。
“雖說除掉了鄭鈞,可現在朝中魚目混雜,幹脆就讓這攤水更亂些。”容華俊眸微閃,薄唇銜著冷冷笑意。
就此一句,風如雪猜出容華的意思。
也是,水至清則無魚。
如今各路人馬都積聚帝都,幹脆讓這些人自己玩會,他們坐觀其鬥就好。
……
冷清的金墉城,如同一座豪華的監牢一樣,隻有幾個粗使宮女服侍著前來祈福的太後,讓鄭燕這個養尊處優的太後,瞬間有種從天堂掉到了地獄般的感覺。
鄭燕鬧了幾日,要求見皇上跟風如雪。
但看守金墉城的侍衛根本不搭理她,任由鄭燕叫喊撒潑,甚至裝病,都沒有辦法讓侍衛通知上麵的人。
“太後娘娘,該用午膳了。”穿著粗布衣裳的侍女小青端著素淨的菜肴,來到金墉城的內殿,發現房間地上又是一堆的碎塊,就知道太後剛才定是又發了一頓脾氣。
侍女小青不由的歎了一口氣,金墉城名字是好聽,可誰不知道這就是一個冷宮,還是從‘金屋藏嬌’的典故而來,就是將皇宮不受寵的女人關起來的地方。
太後來到這裏,不但沒弄清自己的情況,三天兩頭的砸東西,這已經是第三次了,再這樣砸下去,怕是這金墉城也沒有什麽擺飾瓷器了。
見太後還躺在床上,沒有起來的意思,侍女小青隻能退出了內殿。
到了傍晚的時候,小青再次端著飯菜過來時,發現中午的飯菜依舊在那,沒有一點動的痕跡,一時擔心起來。
“太後娘娘,還是吃些東西吧?”小青自幼就在金墉城當奴婢,性格單純,並不知道宮裏發生什麽事情,隻知道皇後派自己來照看太後,就應該盡到職責。
然而,侍女小青一片好意,躺在床上的鄭燕卻是陰笑起來,“哀家還用得著吃嗎?風如雪那個惡婦就是想害死我。”
侍女小青‘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一副聽到不該聽到的模樣,很是惶恐。
“你有什麽害怕的!哀家都成了這副模樣,那個女人還能將哀家怎麽著?哀家就算死,也絕對不會放過她。”鄭燕消瘦蠟黃的一張臉上,迸出驚人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