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章 意想不到
碧玉諾諾稱是，心底卻有些不明白夫人這一出是什麽意思。
站在一邊的綠玉卻是微微一笑，走到李婉的身後，極有眼色的替頭痛不已的李婉按起太陽穴來，細聲細氣的說道：“還是夫人深明大義，老爺前腳送了那麽多禮品，夫人又送上連四小姐都沒有的冰絲綢緞。老爺若是知道，隻會覺得夫人賢良淑德，不愧是當家主母。”
直到聽到這話，李婉微慍的臉色才好轉了許多，笑著說道：“果然還是綠玉懂我的心思，那個賤丫頭且等她得意幾天，等到老爺這氣消了，自然有她好受的。對了，洛華那邊，一定要請最好的大夫過來，千萬不能留下什麽疤痕，知道沒有！”
“奴婢早已經請來京城最好的大夫，隻要四小姐好好養傷，不會留下任何疤痕的。”綠玉諂媚的笑著說道。
“你做事，我一向放心。”李婉微微點頭，在綠玉的按摩下緩緩閉上雙眼。
與此同時，綠玉得意的朝著底下的碧玉看了一眼，說道：“夫人不是讓你趕緊把冰絲綢緞送過去嗎？”
底下的碧玉眼中閃過一絲嫉妒，又恐李婉生氣，隻得轉過身出去領著二個丫鬟，帶著那二匹晶瑩向著風如雪所居住的彩雲閣過去了。
彩雲閣，是大司空府裏風景最好的地段。是前夫人，風如雪的生母郭懷的住處，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都是當時風崇禮親自設計的，滿滿都是對妻子的愛。
原本是府內最熱鬧的一處地方，但後來因為郭懷之死，漸漸冷清下來。加上李婉嫌棄這個地方小又偏遠，而且還是郭懷曾經住過的地方。
擴張府邸的時候，特意沒有理會這個彩雲閣，隻顧著修建自己住的地方。
所以到如今，彩雲閣竟成了府裏最為老舊的一處，如果不是之前的格局在這裏，怕是連外麵七品縣令的後院都不如。
隻是平日裏風崇禮不愛插手後院之事，除了風如雪因為荀壽受打擊時，會來看她一眼，也很少會理會這等事務。
當碧玉領著丫鬟們浩浩蕩蕩的來到彩雲閣，瞧見冷冷清清的別院，連個丫鬟都沒有幾個，閃過一絲鄙夷，向著裏屋走去。
未曾想，剛要踏進去的時候，卻被外麵的丫鬟攔住了，說道：“我家小姐正在休息，你們不能進去！”
“好大的膽子！你知道我是誰嗎？”碧玉本就因為綠玉討得李婉歡心而不悅，這會被一個小小的守門丫鬟給攔住，瞬間火氣罩不住了。
奈何守門丫鬟完全不在乎碧玉的吼聲，仍是牢記小姐交待的話，重複道：“小姐正在午休，不接客！”
碧玉惱怒，奈何被這丫鬟攔著，也看不到裏屋的風如雪是不是在休息，隻得故意提高嗓音，嚷道：“夫人知道大小姐有病養傷，特意讓奴婢送來冰絲綢緞二匹給大小姐，大小姐卻不願意相見，是沒將夫人放在眼裏嗎？”
正在裏屋的風如雪聽到這話，嘴角勾起一道冷笑，將她放在眼裏？
哼！她配嗎？
“主子，要出去嗎？”溫融望著麵色莫虞的風如雪，小心的問道。
風如雪冷眼瞟了過去，玩味的說道：“不過是個丫鬟而已。”
見此，溫融便知道了。
不過，一個丫鬟在外吵吵鬧鬧的，吵到主子休息就不好了。念此，溫融放下藥碗，替風如雪蓋好被子，走了出去。
碧玉見有人從裏屋出來，以為是風如雪，正得意著，卻未想看清楚來人是一位俊美邪魅的男子時，愣住了。
“主子有傷在身，正在休息，夫人有什麽東西，我替主子收下便是。來日等主子傷好，再前去謝禮。”溫融三言兩語就將這事給解決了，讓門外的丫鬟鬆了一口氣。
碧玉不甘心，將如此珍貴的冰絲綢緞送來，連大小姐的麵都沒有見著。回去被夫人知道，怕是得挨罵了。
“夫人正是因為知道大小姐受傷，才特意讓奴婢前來看望一下。這人……”碧玉說著說著，溫融的眼神越發冷洌，讓她竟然說不下去。
她額頭不自覺的流下一滴冷汗，不敢看著溫融的雙眼，隻聽到他溫聲說道，“大夫說主子養傷，不宜接見任何來客，夫人的好意，主子心領了，你還是去回複吧。”
說完，溫融轉過身，對著門外的丫鬟溫柔一笑，說道：“你做的很好。不管是什麽人，沒有小姐的準許，連條狗都不準放進來。”
門外丫鬟被溫融這樣一說，臉紅了起來，低聲應道：“是，溫公子。”
然而下麵站著的碧玉等人，臉色卻是難看至極。
至此，府裏的人便知道風如雪連夫人的麵子都不給，也斷了其他姨娘前來看望試探之心。
一時間，風如雪的耳根子清靜多了。
至於那敢於阻攔碧玉的守門丫鬟，也被風如雪升為了貼身丫鬟，並賜名叫：紫環。
紫環進府已有八年，卻一直都做著粗使丫鬟，被人叫著二傻，就是因為腦袋一根筋，而且力大無窮，能吃沒心眼，時常被人欺負。
但有一條，主子的話對於她來說就如同聖旨，聽話得很。
風如雪對於尋得這樣一個忠仆，很是滿意。最重要的是紫環進府多年，對這府裏的事情裏裏外外都很清楚。
正因為她為人蠢傻，沒心眼，又在外麵做著粗活，反而知道更多別人所不知道的內幕，但她本人卻沒有這種意識。
風如雪問啥，她就答啥。
沒兩天功夫，風如雪就將這府裏廚娘的兒子跟李婉跟前的一等丫鬟綠玉偷情的事都知道了，更別說風如雪生母是難產而死這等陳年往事了。
總之一句話，有了紫環，風如雪將這府裏的人都摸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雖說她有風如雪的記憶，但她回想這整段記憶時，覺得這姑娘也忒缺心眼了，除了荀壽那家夥記得深了些，別的事情她絲毫沒有放在心上……
“那你的意思是，我娘死後，新夫人就嫁給了我那沒良心的爹？”風如雪接過溫融洗幹淨的葡萄，一邊吃著，一邊問道。
紫環點了點頭，老實的應道：“是的！當時新夫人已經懷孕，大夥都說新夫人跟老爺怕是早就已經有了勾搭。”
‘噗’！風如雪一時忍不住，直接噴了出來。
“小姐，你怎麽了？”紫環完全沒察覺自己語出驚人，擔心地看著風如雪，關心的問了起來。
風如雪搖了搖頭，忍俊不禁，笑著說道：“這詞用得不錯，勾搭！”
一邊的溫融與季顏都是大家門戶出身，聽著這詞，臉色微紅，不難猜出府裏看似賢良淑德的夫人怕是在未出閣的時候，就已經跟大司空在一起了吧。
這要是傳出去，隻怕李婉一直維護的美好形象也所剩無幾了。
風如雪不是這年代的人，對於名聲這詞沒啥概念，反正她的原則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誅之！
“這府裏的情況了解得差不多，也該出去溜溜風了。”風如雪吐出口裏的籽，清澈的眼眸裏閃過一絲精光，說道。
溫融與季顏愣了一下，沒想到才休養三天，風如雪就想出門。
可這幾天伺候下來，溫融、季顏也發現風如雪不再是以前那個懦弱無能的大小姐，一舉一動都讓他們不敢反駁，有種來自骨子裏的臣服。
盡管他們有些擔心她身上的傷，不讚成她這個時候出府。
但二人卻是不敢說什麽。
“小姐，你傷沒好，不能出去。”結果，看起來一板一眼的紫環皺著眉頭，一臉嚴肅的看著風如雪，說道。
風如雪淡淡的看著紫環，一言不發。
溫融、紫顏麵對這樣突兀變得冷酷的風如雪，心裏對她的敬畏更是深刻。特別是風如雪那平靜的鳳眸盯著一個人的時候，讓人立馬有種混身發抖的感覺。
隻是紫環雖然很害怕，但還是覺得自己身為主子的丫鬟，主子的安危才是第一位，其次就是主子的吩咐。
所以，紫環立馬跪了下來，說道：“小姐！如果小姐生氣，可以杖打紫環，隻是小姐的傷還未痊愈，奴婢希望小姐以安危為重。”
直到這句話，風如雪才微微合上了雙眼，淡淡的說道：“出去領罰，杖打二十。”
“是。”
溫融與季顏互相看了一眼，對於風如雪的話更是言聽計從，不敢有任何反駁。
第二天，風如雪終是出了門。
這一次，紫環未阻攔，因為她正在臥床休養。雖說二十杖不多，紫環身體又極好，但這外傷沒個一二天也好不了。
所以，風如雪很是輕鬆自在的帶著溫融出門了。
至於季顏，則留在府裏，替她看門了。
季顏見風如雪帶著溫融出門，略有失落。但他並不敢說什麽，隻是後悔早知道如此，當初在主子醒來之際，就應該乖巧一些。
那樣的話，如今陪在主子身邊的人就是他了。
難得出門，風如雪隻感覺外麵的空氣都比府內的清新多了。
街道兩邊都是琳琅盡致的店鋪，門前大多都種著高大的樹木，熱熱鬧鬧的行人各自走著看著。
正值入秋，涼風微微吹過，帶來幾片黃黃的落葉，頓時有種蕭瑟之意。一片落葉正巧飄落在風如雪的手中，她接手，一用力，落葉便成了碎屑，耳邊卻聽到有人尖叫一聲。
“大家快跑啊！大司空府的大小姐出來了！！”
眼前的一幕，讓風如雪真真是意想不到。
聽到那人的喊聲，外麵的人紛紛停下腳步，朝著她看了一眼，立馬作鳥獸散，驚慌匆忙離開的皆是男子，個個生怕被抓走一樣，那速度簡直歎為觀止。
原本熱鬧不已的街道，立馬變得冷冷清清。
讓風如雪不免滴汗，不知道是因為這風如雪醜的太明顯，還是說她強搶俊男的行徑已經是路人皆知了呢。
無論如何，這讓原本還想好好感受一下古代逛街樂趣的風如雪，有那麽一丟丟的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