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9章 幻滅之眼
伊柔頷首道：“確實很厲害，不過那都是傳說，真不真不好說。且聖境非一處，聖境之主也有強弱。”
“你是說，幻真子即便成為了聖境之主，也不見得是最厲害的？”
伊柔笑道：“那是當然，你以為誰能都第一啊。”
寧天看著眼前的真玉宮，問起了另一個問題。
“你一直在這觀望，是在圖謀什麽？這真玉宮如果是真的，裏麵會有什麽？”
伊柔瞟了寧天一眼，反問道：“我為什麽要告訴你呢？”
寧天笑道：“你要不想說，大可避開我，可你沒有走，說明你並不介意這個。”
伊柔不置可否，凝視著湖心的玉宮，低吟道：“聽聞你曾以聖境對抗滄海，我很好奇，這真玉宮如果是真的，你能從中得到什麽？”
寧天質疑道：“為什麽你不自己去嚐試，反而要把機會讓給我？”
伊柔淡雅道：“對你來說，這真玉宮或許是一次機緣造化，但對我來說，真玉宮卻很普通。”
寧天眼神微變，伊柔這話很自負，根本就沒有把真玉宮放在眼中，這是想表達無名穀無懼真玉宮，還是想說無名穀遠在真玉宮之上？
“你很自負。”
伊柔笑道：“我是無名穀當代的代言人，這點自負還是有的。你是太玄的傳承者，昔年太玄曇花一現，驚豔天下，可惜走的太匆匆。希望這一次，你能再續太玄的輝煌，讓曾經那些心懷遺憾的門派可以與太玄一脈一較高下。”
寧天聞言一動，問道：“當年太玄無敵星空下，橫掃靈域，難道還有人不服？”
伊柔看著寧天，糾正道：“無敵星空下這話有些誇大，當年星道與元道的至強者固然敗在太玄手中，但不代表其他勢力的至強者不如太玄。要知道，當年星道元道都是諸天十道之一，排名靈域十強之列，但他們不代表靈域最強，所以太玄的戰績固然驚天，但要說是無敵星空下，還言之過早。”
寧天陷入了沉思，伊柔這話雖然讓他聽著不舒服，但仔細想想，這番話似乎也不無道理。
昔年那一戰，太玄以一敵二，橫掃元道與星道，最終也是身負重傷，一戰而亡。
從客觀角度來說，太玄確實比當時的元尊、星帝強，但應該也強不了多少。
要說她無敵天下，這話值得推敲，至少有些勢力表示不服。
從這一點來看，伊柔之言大體是真實的。
“說說這真玉宮吧，需要如何進入？”
寧天岔開話題，太玄已經是過去式，現在沒必要糾結，眼下真玉宮的事情才是主要的。
伊柔道：“你與聖境之間有因果，能否進入，試一下不就知道了？”
寧天皺眉道：“萬一裏麵有危險。”
“那是意料之中的，你怕嗎？”
伊柔這話問的寧天無言以答，你這是不按套路出牌啊。
優雅轉身，伊柔蓮步輕移，就那樣高貴典雅，風姿翩翩的走了。
寧天瞪著雙眼，真想衝上去按住她一頓暴打，可考慮許久，最終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伊柔走後，寧天把目光移到了湖心處，那兒的宮殿真實無比，說實話寧天頗為心動。
運轉魂道，寧天眉心處聖紋匯聚，有恐怖的聖光在流淌，他打算動用聖眼看一看，瞧瞧這兒是不是真有一座真玉宮。
附近，靈氣湧動，湖麵上出現了若真若幻的紋路，看不出任何異樣。
寧天眉心處聖眼浮現，射出一束奇亮無比的聖光，籠罩在那玉宮之上。
那一刻，寧天‘看到’了湖底的真相，一座破損的古殿坐落在那，黑色的岩石上布滿了不曾幹枯的血跡，看上去有些嚇人。
這座宮殿高約三丈，規格體型都很小，怎麽看都不像是聖人留下的宮殿，沒有那種大氣磅礴，唯我獨尊的氣概，可它卻散發出一種說不出的誘-惑。
寧天借助聖眼之力，看穿了湖心的幻象，覺得這不是什麽真玉宮，但似乎也隱藏著什麽。
考慮了片刻，寧天走入湖心處，全身聖光流轉，萬邪不侵，所有的湖水，所有的湖光山色全都消失了。
隻有一座殘破的古殿橫在眼前，殿門四分五裂，整座古殿由石頭構建，算得上是一座石殿，可惜那些石頭全都變成了黑色，上麵沾滿了各種各樣的血液，有些還在燃燒著。
古殿僅一座石門，席開一條縫，裏麵有黑霧在流動。
寧天靠近時，身上的聖光發出了劈裏啪啦的聲響，那些黑霧一觸碰到聖光，就開始燃燒，並伴隨著刺耳的厲嘯，讓寧天身體搖晃，雙耳鮮血直流。
恐怖，這裏有大恐怖，超出了寧天的預估。
光是那厲嘯聲就震傷了寧天，若直接闖入，說不定當場就會死在其中。
寧天站在殿門外，聖眼凝視著殿內，一束聖光宛如利劍洞穿了黑霧，引發了古殿震動。
那一刻，一股破滅之力迎麵而來，幾乎震碎寧天身上的聖光，讓他陷入了危險中。
關鍵時刻，寧天怒吼，身後出現了聖境七山，還有一座湖泊。
寧天以聖境對抗這座古殿，一種莫名的氣息跨界而來，抵擋住了古殿散發出來的毀滅波動。
那一瞬，古殿似有感應，殿內的黑霧中浮現出一雙眼睛，帶著怨恨與不甘，死死盯著寧天，似乎要把他給撕了。
那種怨毒讓寧天感到驚悚，這雙眼睛是怎麽回事，為什麽這般敵視自己？
寧天現在已經置身漩渦之中，在聖境與古殿之間泥足深陷，暫時抽不開身來。
他沒有選擇，隻能全力對抗，並試圖搞清楚其中的因果。
祭道於光，寧天頭上祭壇浮現，夾聖境之威朝著古殿逼近。
轟隆一聲，殿門炸碎，大量黑霧湧出，剛一靠近寧天就被聖光腐化，光暗之間有許多扭曲的靈魂在浮現，一張張猙獰醜陋的麵容讓寧天感到驚悚。
黑霧中，那雙眼睛越來越明亮，越來越恐怖，夾著滔天咒怨，欲吞噬寧天的魂魄。
寧天全身凝固，幾乎動彈不得，頭頂的祭壇正在減速旋轉，遭到了近乎毀滅性的壓製。
那雙眼睛太恐怖，屬於另一個境界層次，以寧天融星七重境界的實力，根本就扛不住。
危險關頭，寧天祭出了離魂羽，它融合了無意劍，此刻正在複蘇，一道風華絕代的身影在浮現，正是昔年太玄留下的意誌。
離魂羽散發出五彩之光，引發了虛空坍塌，法則破滅，形成了一種反製，讓作用在寧天身上的凝固之力反彈到那雙眼睛身上。
那一刻，寧天看到了一個虛幻的身影，一雙眼睛格外明亮，身體卻十分暗淡，隻有一個大致的輪廓。
那人是誰？
寧天很疑惑，感覺是一個中年人，五官似乎很俊俏，就是那雙眼睛恨意太濃。
他在對抗寧天的無意劍，從另一種角度與太玄抗衡，超出了寧天可以理解的範疇。
隨著離魂羽的出現，寧天的情況有了改善，身後的聖境七山開始放光，全麵壓製這座古殿，一股無形的力量推動著寧天走入了古殿中。
黑霧在縮小，那雙眼睛露出滔天恨意，似乎在掙紮怒嘯，但卻改變不了什麽。
寧天借助無意劍之力，壓製住了古殿的邪煞，眉心處的聖眼與那雙眼睛正麵交鋒，怨恨中透露出了許多信息，讓寧天看到了一些過往的記憶畫麵。
在一座高大宏偉的宮殿中，一個中年人跪在那，麵前站著一個清瘦老者。
中年人抬起頭，眼中充滿了不服，似乎在爭辯什麽。
但清瘦老者臉色嚴厲，在大聲嗬斥，並突然出手抓向中年人的雙眼，活生生的挖出了他的一雙眼珠。
黑暗瞬間籠罩在中年人心頭，一種無法形容的痛讓他整個人都快瘋了，心中滋生了無邊仇恨，他不甘，他憤怒，可他始終改變不了什麽。
之後，畫麵一轉。
被挖雙眼的中年人轉身走了，帶著絕望與憤恨，離開了那座宮殿，孤獨寂寞的走向了遠方。
很多年後，當他故地重遊時，他夾著滿心的怨恨，親手將那座宮殿夷為平地，親手殺掉了那個清瘦老者。
那一戰驚動世俗，清瘦老者眼中透著悲哀，臨死都還充滿了自責與愧疚。
“是我有負於你，讓你走上了邪路，我不配為聖者。但你當初真的錯了，你的那雙眼睛……”
“夠了！”
中年人大吼，恨聲道：“當初你是因為嫉妒，你怕我超越你，所以你毀了我。”
清瘦老者反駁道：“我沒有，我是為了你好，我耗盡畢生心血為你完善那雙眼睛，本打算在完成之後就歸還於你，讓你超脫，可惜你辜負了我的良苦用心，走上了邪路。”
“你胡說，我沒有錯，是你錯了，我的幻滅之眼熔煉陰陽，演化生死，威力無窮。你怕我後來居上，故意說我步入魔道，親手把我毀了。”
清瘦老者悲哀道：“幻滅之眼雖強，但反噬之力更強，你以幻真為根基，長時間施展會腐朽你的心神，最終走上毀滅之路。我以‘道真’之力重煉你的幻滅之眼，旨在消除那種靈魂反噬，讓你可以在‘真我’與‘幻我’之間駕輕就熟。”
“鬼話，這都是你的借口，你是想謀奪我的幻滅之眼，融入你的道真秘域，從而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你想超脫，卻暗算我，如今死到臨頭，都還在這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