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 人魚歸雲
隨著神紋字符的消失，鎮海神針從沉寂狀態轉向虛化狀態。
泉池之眼開始枯竭，這個由神紋構建而成的池子如煙花般飄零破碎，竟有一種別樣的美韻。
寧天自悟道中驚醒，看著煙花流散的霧氣，突然喝道：“給我聚！”
破散的流光蘊含著神紋道韻，在寧天的幹預下，一絲絲神能開始剝離，朝著寧天的意識分身湧去。
煙霧還在散去，但寧天身外卻出現了一口虛幻的池子，絲絲縷縷的能量纏繞在寧天身上，在他體內凝聚成了一枚鎮海神針。
那是一道虛影，位於丹田之內，針體細長，表麵有奇異的神紋，蘊含著定亂訣的氣息。
“定海神針？”
寧天腦海中閃過這一字眼，目光卻被鐵籠子內的水麒麟所吸引。
此前，水麒麟神武不凡，雖被困牢籠卻傲氣淩雲。
如今，水麒麟虛弱的趴在地上，暗淡無光的眼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憤恨之色。
寧天破壞了它的好事，不僅鎮海神針的封印未能解開，反而導致封印加劇，脫困之日遙遙無期。
此外，碧海泉池也因此匯聚，水麒麟好不容易獲得的一次機會，就這樣因寧天而功敗垂成。
“恨我？你之前不是勝券在握，十拿九穩，怎麽現在後悔了？”
寧天大笑，那得意的樣子讓水麒麟氣得要死。
“你別得意，亂訣現世，你也難逃厄運。”
水麒麟詛咒寧天。
“好像現在倒黴的是你。”
寧天冷笑，想滅掉水麒麟的這縷神魂投影，卻發現所處的宮殿開始破碎。
環顧四周，元滄江兩岸的妖獸們發出了憤怒的嘶鳴，江麵上漩渦開始消失，宮殿內鐵籠子扭曲，一切就好似幻影，正在破滅。
水麒麟的魂影開始分解，雙眼死死盯著寧天，悲憤道：“我若現世，必斬你……”
寧天挑眉道：“我等你！”
那就宛如誓言，回蕩在夜色裏，隨江風遠去。
異象消失，江麵恢複了平靜，兩岸的妖獸們全都盯著寧天，眼中充滿了恨意。
“殺了他！”
一頭巨獸發出了咆哮，雙眼好似燈籠一般，透射出血煞之氣。
“殺我？”
寧天大笑道：“歡迎前來送死。”
一步跨出，寧天的真身來到江上，與意識分身融為一體。
下一刻，江麵上湧，江水沸騰，宛如一條巨龍，盤旋在寧天身外。
銀色的月光灑落在江水上，映照出一頭頭巨獸虛影，凶殘而猙獰。
兩岸，千獸騰空，獸爪遍布四野，各種攻擊如暴風驟雨，伴隨著閃電雷鳴，淹沒了月華銀輝。
“來得好。”
寧天銳氣騰雲，頃刻間展露出狂暴的氣勢，運轉植紋融變，施展出千點暴擊。
虛空破碎，異嘯驚魂，一團沸騰的靈光從寧天身上擴散開來，伴隨著腥風血雨，一頭頭妖獸慘叫悲鳴，身軀破滅，獸魂化灰。
一道巨型光環以寧天為中心，覆蓋方圓千裏，震動六合乾坤，一擊摧毀千頭妖獸，血與骨，髒與魂，全都化為塵埃，獸血蘊含的靈能，獸魂蘊含的魂力，全都被寧天吞噬。
大江兩岸，數以千計的妖獸嚇得跪倒在地，一雙雙眼睛流露出驚恐與不安的情緒。
寧天傲立半空，銳氣淩雲，身上植紋幻變，好似一尊先天神靈，俯瞰億萬蒼生。
虛空中，一條條靈鏈纏繞在寧天眉心，如銀色的閃電遍布方圓千裏，映照出一道道魂影。
“獸魂祭，獸血凝，靈元提煉，天地合鳴。”
寧天在獻祭那一千頭妖獸的魂血，其中有半數都是通天境界，這讓他實力大增，體內靈能濃度提升了百分之一。
“好舒服的感覺，隻是為什麽還不能跨入織環境界？”
寧天不解，體內靈能濃度已經達到百分之九，距離晉升還差多遠呢？
夜色下，巨大的光環逐漸散去，那股威懾四方的震懾力也隨之消失。
江邊，各類妖獸紛紛站起，不約而同的朝著遠處逃離。
寧天表情遲疑，他可以一舉滅掉所有妖獸，吞噬煉化它們的魂血，用來提升自己的實力。
可想到這些都是元星大陸的本土生靈，寧天又於心不忍，選擇了放棄。
夜風來襲，江濤回應，一股幽冷的氣息引起了寧天的注意。
“誰？”
環顧四野，寧天的目光落在了江邊的一塊大石上，那兒不知何時竟多了一道身影。
仔細看，那是一個長發女子，背對著寧天坐在石頭上，下肢位於江水中，波光粼粼看不真切。
寧天雙眼微眯，來到那女子附近，目光凝視著她的雙腳，那竟然是一條魚尾。
“人魚？”
寧天甚是驚奇，話音剛落，那女子的長發就由黑轉藍，如寶石般晶瑩。
江風襲來，吹起女子的秀發，露出了一張很別致的臉龐。
那張臉與人類女性相近，隻是以寧天的審美觀，這人魚長的並不美。
它有一雙寶石藍的眼睛，這讓寧天想到了水麒麟，二者的眼瞳都是藍色，清澈透明，但卻讓人有種一絲不掛的感覺。
女子望著寧天，深藍色的眼睛浮現出一道道漩渦般的秘紋。
寧天心神一緊，超感視聽覺察到了一絲心靈入侵，這女子在窺視寧天內心的情緒。
運轉魂道，寧天眉心處黑紋凝聚，一股恐怖的氣息逼得女子低頭回避，心靈入侵瞬間消失。
“你是誰？”
寧天雙瞳轉黑，魔瞳蘊含著精神入侵，對女子形成了精神壓製。
“我是元滄江的祭靈。”
女子雙眼恢複了正常顏色，靜靜地麵對寧天的凝視。
“元滄江的祭靈？胡說八道！”
寧天怒笑，元滄江隻是一條大江，也會有祭靈？
而且還是一條魚，這明顯就是騙人。
“我沒必要騙你，我是元滄江的意識凝聚體，曆經無窮歲月，衍生出了靈智。”
女子輕語，神色平靜。
“你覺得這話我會相信？”
“天地萬物皆有靈，隻不過形式不同而已。你是植修，覺得植物有生命。可你也修煉了靈道，當知山河大地皆有靈氣，它們能孕育出植物、動物，為什麽不能孕育出意識？”
寧天哼道：“就算元滄江曆經無窮歲月，有了意識，但也絕不可能是一條魚。”
女子道：“純淨的意識需要載體，在水族萬靈中，我們人魚的靈魂最純淨，所以最有希望成為祭靈。”
“元滄江有人魚？”
“人魚源自深海，昔年我逆流而上，無意中成為了祭靈，從此被困於此。”
寧天將信將疑，問道：“就算你是祭靈，你此時現身有何目的？”
女子道：“先前，水麒麟的魂影投射是我的失職，我為祭靈，職責就是看押水麒麟，不讓它鬧事。可我太過思念故鄉，跑到入海口瞭望故居，不想卻被水麒麟所趁，它利用眾多妖獸的丹珠血氣，試圖掙脫封印，結果卻遇上了你……”
寧天哼道：“當時你怎麽不現身阻止？”
“非是不想，而是不能。”
女子輕歎，突然將水下的魚尾伸出水麵。
那一刻，寧天清楚的看到，女子的魚尾上纏繞著一條神紋鎖鏈，她竟被鎖在大江之底。
“你這祭靈當得也太窩囊了。隻是你既然能達到入海口，為什麽不能到達此地？”
“這就是水麒麟選擇這兒的原因。它趁我不備，脫離了我活動的區域，讓我也無能為力。幸虧你最後關頭扭轉局勢，不然我將成為第一個倒黴鬼。”
“如此說來，你是不是應該感謝我呢？”
寧天雙眼一亮，元滄江可是元星大陸千江之首，自古以來就有許多傳說。
“我之所以現身，就是想對你說一聲謝謝。”
女子微笑，點頭致謝。
“謝就不必了，我們說點實際的。元滄江曆史悠久，肯定藏有很多寶貝。你隨便給我百八十件，意思一下就行。”
寧天很爽快，一副我很容易打發的表情。
女子笑容一僵，百八十件寶貝，你怎麽不去搶人？
還意思一下，你都不覺得心黑？
“元滄江底確實沉積了不少東西，要不我帶你去看看，瞧得上眼你就拿去……”
寧天嘿嘿笑道：“你這麽爽快，我怎麽好意思拒絕？就這麽定了，我們先從哪開始？”
人魚女子很無語，臉皮這麽厚的人，她還是第一次遇上。
“就從這開始吧，我們順江而下，天亮前我送你離開。”
寧天一愣，質疑道：“為什麽要在天亮前離開？”
“白日的元滄江，不對外界生靈開啟。換言之，大白天你所看到的元滄江與夜色下的元滄江有著很大區別。”
女子噗通入水，朝著寧天揮手示意。
寧天跳入江中，物化成水，眨眼就出現在女子身側。
“我叫寧天，你呢？”
女子一把抓住寧天的左手，輕吟道：“我名歸雲，受困於心……”
寧天欲問，歸雲卻拉著他猛然下沉。
元滄江很大，江麵寬度超過千丈，深達數百尺。
寧天沉入江中後，發現江底傳來奇異的波動，附近的水域竟然沒有任何魚蝦螃蟹，寂靜得有些詭異。
“夜晚的元滄江開啟了原河流域，位置與元滄江重疊，但原河流域中看不到其他生靈。”
歸雲很容易便猜到了寧天的心思，簡單解釋了一句，卻勾起了寧天的好奇。
“原河流域是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