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從軍行
陳源醒來時已是傍晚,自黑豹開眼,他靈海內的魂元便如流水般消耗殆盡,甚至靈海中央那顆魂樹也枯萎許多,“最後解決了沒?”
“你呢?堂堂一隻妖還不能成事?”黑豹有些得意,圍著陳源轉了幾圈。
時遲那時快,一匹駿馬“踢踏踢踏”的打亂沉寂已久的中央廣場,陳源定睛一看,那不正是樊少離!
身下駿馬儼然精疲力竭,樊少離剛下馬,它便嘶叫一聲,重重倒在霖上,“好馬兒好馬兒!安息吧!”樊少離虎目含淚,摘下頭盔,吩咐一聲,一名士兵匆匆走向一顆樹旁。
“國將不國!縱心係黎民,卻不敵廟堂奸佞,甚至一昏君!”時,那士兵將砍來的木棒拿了過來,樊少離接過,緩緩舉起,“諸位願意隨我一起蕩清廟堂!鏟除奸佞?”
陳源一陣驚愕,不知是什麽原因讓這位將軍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樊將軍,不要衝動,可否詳細明一下你遇到了什麽事?否則這可是要被斬首的!”
“斬了我也好!陳國無可救藥,隻能讓我等自行救國!”樊少離重新戴上頭盔,聲淚俱下的著每一件事實。
自昨日早晨離別,樊少離便向離得寒冰城最近的城出發,想要借兵以圖助寒冰城民眾一臂之力,順帶再將度撒揪出來,然而,快馬加鞭來到靖曲城後,卻未能得見城主,隻有管家不斷著:“城主已去都城,估計半月後才回。”
無奈隻得去往下一城,然而得到的依舊是如此答複,樊少離隻得借一良駒,徑直前往都城——陳城,麵見國主,一路上不斷換馬,累死有十匹,終於來到陳城,進的都城卻立馬被人攔下,準備押進獄中等候發落,樊少離感覺莫名其妙,“我何罪之有?”
卻沒想到隨同一人冷冷道:“奉國主口詔,樊少離敗軍之將,不顧士兵性命,竟自擅離職守,以至我軍大敗,後又枉殺寒冰城城主,荼毒城中居民,若遇他回都城,即刻拘押,待日後發落!”
“這些莫須有的罪名我聽都沒聽過!我要麵見國主!”
可對方根本不聽樊少離解釋,但事出緊急,隻得以武力將眾人打到,匆匆前去麵見國主,終於得見國主,卻是一番令他目瞪口呆的景象,度撒明顯標誌,那一身黑衣,容貌隱藏在寬大的尖帽下,陳國國主左右各兩人,下方大臣皆畢恭畢敬。
樊少離魯莽闖入,眾人皆是一驚,隨即又釋然,左右兩側大臣無不露出鄙夷之色,更有甚者暗自撫須偷笑,樊少離深吸一口氣,“國主,這些莫須有的罪名我擔當下來,隻是請即刻將左右兩側邪人殺了,再請國主即刻發兵救寒冰城民眾於水火之中!”
卻沒想到國主未開口,左側一度撒的人先開口道:“度撒為止戰,流了多少血,亡了多少人?度撒,以度和平為己任,廣撒光明於人間,如今被你一句邪人汙蔑?還請國主為我做主!”
樊少離霎時怒發衝冠,提劍便衝上前,“你們到底居心何在?竟向國主進獻讒言!我殺了你們!”
此時,尚驚魂未定的陳國國主終於喝道:“左右拿下叛將!國策豈是你能妄議的!為了一個三相原,我們和衛、楚兩國連年兵戈相伐,勞民傷財,如今衛、楚兩國派度撒來議和,你卻不好好把守軍營,還損兵折將,擅自調撥軍隊同衛、兩國開戰!殺寒冰城主,毒寒冰城民眾!該當何罪?!”
自此,樊少離已然明白一切,他仰狂笑,“哈哈哈哈……好手段!好手段!原來那一次我險些身死,竟是你們從中作梗!國將不國!國將不國啊……諸位大臣,你們可聽清楚了?一群烏合之眾,竟將陳國攪擾的翻地覆,你們難道還不明白嗎?”
“臣附議,當立即將樊將軍斬首,以儆效尤!”
“臣附議!……”
樊少離目眥欲裂,他在諸多大臣中竟看見了曾經一起征戰沙場的好兄弟!“哈哈哈哈……我這柄先主之劍,如今竟要斬了自己國家的亂臣賊子!”他大喝一聲,將左右押服他的人甩開,抽出劍在朝堂之上殺了起來!
“你們度撒就眼睜睜看著叛將造反不成?”陳國國主喝退左右,竟親自拿起左側長劍,一起圍堵樊少離。
忽然,一道黑影閃過,將眾人掀翻在地,唯獨場中樊少離冷冷看著已經停下的人影,隻聽黑袍之下傳出一道幽幽的聲音,“我不傷你性命,你可自行離去。”
樊少離已然明了,麵前之人是修煉之人,隻是從來有不成文的規定,修煉之人不能參與俗事,什麽時候,他們竟敢打破這一規矩了?然而,如今敵眾我寡,樊少離不想白白丟了性命,既然連一國之主都已成度撒掌中玩偶,不如自己尋求一條救國之路!
“哼!來日必將讓你後悔今日所為!”樊少離再不做停留,出了陳城,再尋一快馬,匆匆向寒冰城方向趕來。
“所以,樊某認為要救陳國,當不能靠廟堂奸佞,你我當揭竿而起,保衛國家!”樊少離掃視一圈,眾人卻低下了頭兀自思索起來。
“恩公!還請你示大義,讓諸位明白我的一片良苦用心!”樊少離跪了下去,陳源也束手無策……
他看了看眾人,又看了看樊少離,略帶稚嫩的聲音響徹整個廣場,“我加入!沒有國!哪來家!如今國將不國,我等大好男兒怎麽能坐以待斃?”
隨著陳源一聲高喝,還在猶豫的眾人霎時紛紛響應,更有甚者,隨處找來一根竹竿高舉,大叫道:“誓死追隨樊將軍!”
“還請樊將軍帶領我們蕩清陳國!換我們一個太平下!”
樊少離緩緩站了起來,深深向陳源和眾人鞠了一躬,整肅好著裝,“懲處奸佞!蕩清陳國!”在樊少離的高喊下,眾人紛紛熱烈響應著。
然而下一刻,樊少離便精疲力竭的倒了下去,陳源“噓”聲,讓眾人安靜,“他受傷了,再加上連夜奔波,讓樊大哥好好休息休息。”
陳源召來一名士兵,找了間不算破敗的客棧,將樊少離安置好後,便與黑豹找到醫館,為樊少離配藥。
“你真打算和他一起以逆賊的身份蕩清陳國?”黑豹問道。
“我也不知道現在該去哪……況且我還想學劍法。”身上帶著《九影凰》,卻沒有人教他,陳源隻能嚐試看抓住眼前這個隨時可能會丟掉性命的機會。
“你難道不覺得應該去一些門派?”
陳源反問道:“你知道有哪些門派看不上《九影凰》的?況且我都不知道當下有哪門哪派。”
“我也不知道。”頓了頓,黑豹又安慰道:“沒事兒,機緣到了事情自然會有轉機,涯何處不知江湖?”
“好了,我們走吧。”
“嗯!”
陳源有些訝異的回過頭看了一眼黑豹,卻並不見有任何異樣,隻是那種奇怪的感覺從何而來?
樊少離一睡就是三,當他醒來時,正見陳源端藥進屋,“恩公……”
“不是了,不用叫恩公的?不如我叫你樊大哥,你叫我陳老弟?”
樊少離也不再客氣,道:“好的恩公!”
愣了好一會兒,樊少離哈哈大笑,“陳……陳弟。”
“現在已有一百零八人,要建一支軍隊,人數還是太少……”
樊少離卻道:“人少沒關係,我再去其他城中,我不信所有人都瞎了眼!”
是夜,寒冰城突起大火,在這冰雪地的城池裏,那抹烈火竟有一股燎原之勢,陳源跟著樊少離用了一夜的時間才將那股無名烈火撲滅。
“什麽人無端放火?”陳源很是疑惑,將最後一點火撲滅,恰好身後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
為首男子沉聲道:“樊將軍,跟我們走吧!”不待話,他手一揮,男子身後兩名士兵將陳源押著,不顧陳源的掙紮將他拖到一旁,而後他親自上前死死扼著樊少離的手臂,隨即放開。
“這是何意?”樊少離不解,看清來人時,樊少離爽朗大笑一聲,“我當是誰,李將軍別來無恙啊!”
“樊將軍!”
樊少離瞬間收了臉上的笑,他沉聲問道:“李何嚴你瞎了眼!連你也不知道國家危亡?”
“樊將軍罵的是!”完話,隻見他抽出身上佩刀,狠狠劈向大腿,“樊將軍愛國之心,李何嚴自是知曉,隻是奉命行事,國主讓我燒了寒冰城,棄守這裏,以向衛、楚兩國示好,而後衛、楚兩國退兵,將三相原拱手相讓。”
“昏君!昏君!度撒真是可惡至極!”
“樊將軍!前些日子所有大臣所為,皆是無奈之舉,度撒將所有大臣家眷全部擄走,受此威脅,不敢不從啊……”
樊少離雙目通紅,李何嚴又道:“自知陳國已有亡國之險,我隻燒了無關緊要之處,以求複命。”頓了頓,他又道:“這一千名士兵,還請樊將軍帶走。”
“這怎麽協…”
李何嚴打斷道:“樊將軍!你聽我,目下朝中已無人可舉事,隻能靠樊將軍一人!如今陳國已將將軍視為叛賊,陳過已然呆不下去,日後恐有變化,不知衛、楚兩國是否從中作梗,還請將軍速速帶兵離去,招兵買馬,日後壯大,再圖救國!”
樊少離久久無語,眼睜睜看著李何嚴離去,“誓死追隨將軍!”
李何嚴的士兵整齊的喊聲響徹九霄,陳源也不禁一同發出生死誓言,樊少離顫聲道:“好!好!從現在開始我們便是陳國的衛國軍隊!誓死保衛陳國!將度撒趕出去!”
是夜,樊少離問道:“恩公你真的想要和我一起背負叛賊罵名?”
“我沒有底氣,但我是陳國人,我是陳國將軍!先主將尚方劍交給我的那一刻,便注定我要誓死效忠我的國家!而你……實在沒有必要和我一起做亡命之舉。”
陳源笑道:“樊大哥,言必行,行必果!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且不我年齡,我有一技之長,以我之能力,以輔樊大哥左右,而且我還想從中學習一些劍技。”
“既然如此,我就不婆婆媽媽了!恩公都能有如此高義,我要再拿年齡話就顯得看恩公了,我思慮良久,明日我們便出發前往三相原,那裏還有我的一支近衛軍,所以,你看要不要寫封家書,以報平安?”
陳源久久無語,發出一聲與年齡極其不符的歎息,“我哪還有家?”
“實在抱歉……”樊少離呆立在原地,不知怎樣才能跳過這個讓人沉重的話題,“我們結拜如何?!”
陳源回過頭,滿臉驚異,點點淚花尚在眼中打轉,“結拜?”忽然內心沉寂已久的情緒爆發出來,“真的嗎?”
難道形單影隻的他又能有個結義的哥哥了嗎?他怕!他怕所遇之人皆離他而去,他怕親近之人皆相繼死去……
陳源抬起頭看著遠空皓月,久久無語,“樊大哥,謝謝你的好意,就現在這樣挺好的,我願意在你軍中做軍醫,我可以每跟著士兵們操練!”完毅然轉過身去,留下樊少離驚訝的呆立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