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下水
老頭兒的地方比我印象中的還大，老頭兒總說我雖然眼睛瞎了，可是其他的感覺還是很敏銳的，可是事實上，我覺得我做的還不夠，比如我從來都沒想到老頭兒這地方竟然比我想象的還大。
我們走了差不多得有五分鍾，才走到了大門口，我本來還一直以為，走的時間長，是因為我是瞎子，走路慢，可現在看起來，我瞎的時候好像也沒有走得太慢。
老頭兒一路上帶著我穿過了好幾個院子，因為我對這裏也算是熟悉，也就走的很快，不一會兒，就到了台階旁邊。
老頭兒這回倒是很有儀式感，他指了指腳下，說：“怎麽樣，熟悉吧？”
我點了點頭，想笑，我甚至連它有多少階都記得呢。
這台階跟我想象的差不多，石板做的，已經有些年份了，有些地方因為風水日曬的，早就幹裂了，還有些潮濕的地方長得青苔，綠色的一堆，看著就滑膩膩的。
我沒等老頭兒下去，就自己先邁開腿下台階。
下著下著，我就閉上了眼睛，在心裏默數，等所有的數字數完，我睜開眼睛，果然，腳下變成了一片稀疏的草地，不知道是剛下過雨還是常年如此，泥土有些潮濕，踩在腳下軟軟的，卻又不至於黏在鞋底。
老頭兒看了看遠處，又問我：“你現在眼睛好了，真的不考慮一下跟我學東西？”
我有點兒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要是幹脆的拒絕呢，畢竟是我的救命恩人，現在又幫我把眼睛治好了，拒絕的話，我還真有點兒說不出口。
可是，要是不拒絕呢，不可能，我已經說過無數次了，我不可能再有第二個師父了，我的師父隻有三爺一個人。
於是，我幹脆沒說話，把他這句話給自動忽略了，我朝前望了望，問老頭兒：“哎，我掉下來的那條河在哪兒啊？”
老頭兒搖了搖頭，抬眼看我，好像要說什麽，可最終，他還是硬生生把頭扭了回去，指了指前麵，說：“呐，拐過這個彎就能看見了，那條河不小。”
我心虛，不知道該怎麽麵對老頭兒，就裝傻，一路往前走，這裏的森林不是很茂密，不過樹冠很大，遠遠地看過去，遮天蔽日的。
我走了一會兒，才過了老頭兒說的那個彎，幾乎是馬上就聽到了水聲。
果然，這條河不小，大概得有四五米寬，跟一般山裏的小山澗完全不一樣。我記得我剛掉下來的時候，就掉在了河的一側，如果掉在中間，說不定我就真的已經淹死了。
我走到河邊，不知道是不是雨季的原因，河流有些急，濺起來的水花不停地拍在我的小腿上，老頭兒跟在我身後，也沒再提讓我拜師的事情，而是用沙啞的聲音說道：“既然已經到這兒來，那該做的事情，也就一並做了吧。”
說完，老頭兒吹了個口哨，狗蛋兒不知道從哪兒冒了出來，嘴裏叼著一個箱子，我認識，那是裝潛水服的箱子。
我恍然大悟，不過同時，還有些吃驚，我張大了嘴巴，指了指箱子，又指了指小河：“這……就是這裏？”
老頭兒沒說話，隻是點頭。
狗蛋兒把箱子放在我的腳下，就徑直走到一旁趴著乘涼了，我打開箱子，果然，所有的裝備都在裏麵。
“三爺到底在水裏藏了什麽？還有，他為什麽能不采取任何措施，就能在水裏自行動，就好像在陸地上一樣，他不用呼吸麽？”
老頭兒笑了笑，低頭看了一眼氧氣瓶，說：“雖然你沒有那本事，可我這不是給你做好了第二手準備麽？！”
我眯著眼睛想了想，卻發現那個夢過去的時間太長了，我當時具體在水裏呆了多長時間，從水麵潛下去又用了多長時間，已經完全想不起來了。
不過隻有一點我可以確定，那個時間非常長，甚至在現實生活中，所需要的時間可能會比夢裏的時間還要長，所以，我看了看這個氧氣瓶，怎麽說呢，不大，要是三爺去的那地方實在是難找，或者說我遇到什麽麻煩，那很有可能就有去無回了。
老頭兒拿起潛水服遞給我，有些不耐煩的問我到底去不去，要是不想去，就跟他回去，在山裏過日子，也挺好的。
不行，我得去。
一方麵，我也想知道三爺當年到底在這所山裏經曆了什麽，另一方麵，既然這是三爺的意思，那他讓我找的這東西就必定有大用處，我好不容易忍到眼睛好了，不就是為了這一刻麽。
想到這裏，我甩了甩腦袋，心說不能再繼續胡思亂想了，想得越多，顧慮就越多，索性就悶著頭往前闖，說不定比啥都管用！
所以，我十分幹脆的就開始脫衣服，換潛水服，又背上氧氣瓶。
臨下水的前一秒，我轉頭看了看老頭兒，本來想交代些事情，萬一我要是回不來，那我得把後事給交代了。可轉念一想，憑什麽我就回不來呢，三爺能回來，那我作為三爺的徒弟，就一定能回來！
我果斷的會過頭，跳起來就想一個猛子紮下去，我從來沒有穿的這麽齊全下過水，心裏還有些激動。
可我才剛一跳起來，就一下被老頭兒給抓住了，活生生又給拽了回來。
“傻小子，你蠢啊！這條河兩邊的河床都淺，你要是一翻身跳下去，萬一撞在鵝卵石上撞壞了腦子，我還得再給你治腦子！”
我這才想起來，這條河的深淺不一，我上次掉下來的時候，還露出頭來了呢。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舉動有多蠢，朝老頭兒撓了撓頭，就開始小心翼翼的往河裏淌，走了沒有兩米，河床就變陡了，再繼續往前走，果然，每一步都猛地往下降很大的一塊高度，我還沒走到河中央呢，河水就已經沒過了我的頭。
我想起在夢裏，三爺明明就是一個猛子跳下來的，我忽然就想到了一件事，也不走路了，橫過身子來往前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