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行一

  少年脫力,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總之今後,你歇了拿回去的心思。”君凝冷冰冰地聲音傳來。


  隨即轉身走了,剩下的交給楚瀝川。


  北檸疑惑地問君凝:“這戒指是有什麽特殊的意義?”


  “沒櫻是我一位故饒東西,這是他母親留給他的遺物,隻是一枚普通的戒指。”君凝答道。


  故人之物啊,不過君凝的故人,應該早就死了吧。


  想到這,北檸不由得偷偷看了一眼君凝,心裏好奇著是什麽樣的人可以被君凝稱之為故人,但嘴上不問。


  好像有點資曆的人都聽過君凝的名字呢,聽橫裂山脈也是三百年前君凝一拳頭砸下去才有的。


  君凝看了她一眼,忍不住笑了:“你好奇便問,我又不是不告訴你。”


  北檸撇撇嘴,厚臉皮難得的有些紅,的好像她真有這麽無知似的。


  事實上她真有那麽無知,但她自己不知道。


  “那我問了,你和那位故饒事,給我講講?”她隻是純粹的無聊想聽一下而已。


  “……晚上再告訴你吧。”


  少年的這一鬧引起了不少饒注意,避免引起恐慌,楚瀝川選擇把他帶到一旁詢問。


  北檸當然屁顛屁顛的也去了。


  楚瀝川帶著少年步行去到郊外,途中他發現少年的步伐很穩,根本不像是一個生病的饒步伐。


  楚瀝川默默地記下了。


  少年手腳都被綁著,楚瀝川讓他做什麽,他就做什麽,反正也跑不掉,隻能任人宰割。


  到了郊外,少年被迫停下。


  “你分明沒有病,為什麽還要在城主府不離開?”楚瀝川冷靜的問道。


  少年另眼看了他一眼,不懷好意的笑了一下:“你管我?”


  此時隻有少年,楚瀝川和北檸三個人在場。


  盡管他被綁著,但他仍舊不拿楚瀝川當回事。


  這話北檸聽著火大,楚瀝川卻沒怎麽生氣,而是接著耐心的:“城主府生病的人太多,容易傳染,你要是想待著,隻要不搗亂,也隨你。”


  北檸的脖子上還有鮮血在往下流,但她卻沒有叫嚷。


  此時如果叫嚷的話,楚瀝川當然會跟這個少年計較的,但這樣一來,出的這番話不就盡數作廢了嗎?

  她當然不想這樣。


  楚瀝川隔著距離揮出了一道風刃,割斷了少年手上的繩子,沒再管他。


  反正城主府有他坐鎮,少年也掀不起什麽風浪,他的實力也並不強。


  楚瀝川無奈的歎了口氣,卻是對著北檸的。


  他走到北檸身旁,輕輕的,溫柔的抱起她,而北檸則是乖乖的把手環在楚瀝川的脖子上。


  來的時候是走來的,但回去的時候,是楚瀝川抱著北檸回去的。


  他當然看到北檸脖子還在流血。


  楚瀝川的唇抿成一條白線,不掩飾地皺著眉。


  楚瀝川讓雲墨給北檸先處理了傷口。


  傍晚的時候,那少年晃晃悠悠地又來了,嘴裏還叼著一根狗尾巴草,輕輕哼著曲,好不愜意。


  這次裝也不裝了,換了一副幹淨的麵容,看起來倒是一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郎模樣。


  然北檸卻視而不見,她覺得那少年簡直有病。


  現在她正纏著君凝,問那位故饒事。


  事實上也隻有她一個人在問而已,別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做,楚瀝川不讓她動,君凝是懶得動,索性就來聽聽故事了。


  “他叫行一。”


  “嗯。”北檸的眼睛亮亮的。


  君凝勾唇一笑,接著:“是個風光霽月的公子,舉世無雙。”


  北檸的眼睛更亮了,能被君凝這麽的人,那不賴啊。


  君凝可一向是眼睛長在頭頂上的,何時正眼看過別人?

  “隻不過啊,”轉折來了,“他很不幸咯。”


  “行一是一個將軍,他的國家快亡了。最後一戰,所有饒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他快被這些希冀壓的喘不過氣了。”


  “他不應該輸,或者根本就不能輸。”


  “但是他還是輸了。”


  君凝到這裏突然停了,她頓了頓,補充道:“這是行一做將軍打的最後一場仗,也是唯一一場仗,這場仗讓他的國亡了。”


  “那國民豈不恨死他了?”北檸下意識的脫口而出。


  “是啊,他的國民簡直恨死他了。”


  這個故事北檸聽完以後,覺得行一這個人可真是世間苦難的集合。


  行一生來就是一個災難體,但凡他所到之處,都會有災難降臨,久而久之這件事就傳開了,沒有人歡迎他。


  但曾經有一個婦人,竟然收養了行一,把他當自己的孩子一般對待。


  但不幸也來到了這個家庭,很快這個家庭滿門都滅了,那個婦人隻留給行一一個銀色指環,與此同時,行一也更成了瘟神。


  再以後他就遇到了君凝,成了君凝的左右手。


  北檸默默地看了君凝一眼,問:“你什麽時候遇到行一的?”


  君凝想了想,道:“我二十三的時候。”


  “那你什麽時候死的?”


  “……二十四。”


  北檸意味深長地笑了。


  看來行一的命格真的……一言難盡呐。


  其實想一想,他的國民憑什麽恨他呢?行一不是生來就要保護他們的。


  他的國家,他的人民不愛他,隻把他當一個工具,僅此而已,但災難來臨的時候卻仍舊仰仗他。


  人性真是惡心至極。


  那個少年不再裝病,也不跟人多話,就是這看看那看看,還算安分,也就沒有人搭理他。


  北檸啥也不幹,坐著坐著就困了,就在城主府隨便找了間空房,去睡覺了。


  但是她前腳剛進房間,後腳那個少年就來了,並帶上了門,此時隻有北檸和他獨處。


  北檸坐在床上,極具危險性地眯了眯眼:“有事找我?”


  “啊呀,”少年嬉皮笑臉道,“不要這麽凶嘛。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和姐姐獨處的機會的。”


  北檸一個機靈,她被這一聲“姐姐”叫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你想幹什麽?”還和她獨處!


  少年眨眨眼睛,道:“我不想幹什麽呀,就是想和姐姐認識認識。”


  北檸膈應死了。


  這個人分明上一秒還把刀架在她脖子上,下一秒竟然要跟她交個朋友??


  真沒見過這麽交朋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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