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今天除夕
洛桀渾身發抖，閉了閉眼睛，選擇不去看北檸。
楚瀝川猛然站起身，是前所未有的震怒：“跪下！”
話音剛落，隻聽見北檸撲通一聲，跪下了，跪的挺直。
楚瀝川顫抖著聲音，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在裏麵：“哪來的？！”
北檸毫不猶豫道：“老頭那裏拿的！”
楚瀝川氣極反笑，到現在竟然還誆他：“再問一遍，哪來的？！”
真當他不知道？三百年前抓魔族嫡支去練石英鈴的人確實不少，且不嫡支不是你想抓就抓的，就算抓到了，煉成的人少之又少，因為魔族根本就不情願去煉，所以即使煉出來了也會是殘次品。
更何況，男女煉出來的石英鈴根本就是有差別的！顏色，大都不同。
一個是銀鈴，一個是血鈴，怎麽可能一樣？！
他要是真的信了北檸的鬼話，那才是腦子忘在家裏忘帶了！
北檸沉默著不肯，直到楚瀝川走到她麵前，絲毫不避諱的用手指挑開她的衣領，不出意料的看到了那猙獰的傷痕。
要完蛋了。
真是人一旦倒黴起來，就連送個禮物都會被罰。
至於這個罰，肯定不會是戒尺了，不定，會將她逐出師門。
北檸低著頭，不敢去看洛桀和楚瀝川。
洛桀的父母可不就是被一隻魔給殘害聊麽？
這一看，楚瀝川什麽都明白了。
什麽魔修，分明就是地地道道的魔族嫡支！
怪不得這丫頭心狠手辣，做就做，沒曾想竟然從骨子裏就有一股劣根性。
在這所有的事情發生完之後，北檸都沒有去看楚瀝川的眼神。
在這世上她獨獨接受不了楚瀝川用一種不信任的眼神看著她，這是一種淩遲。
三個人許久都沒有話，氣氛幾乎凝固成了冰，終於北檸受不住了，她的聲音極極：“我沒幹壞事，師尊別不要我……”
到在這個針落有聲的空間裏，都讓人聽不真牽
她真的怕楚瀝川會趕她走，楚瀝川若是不想讓她找到他，哪怕她再找個十年，二十年，也找不到楚瀝川了。
“跟我去戒法堂。”
北檸站起身，乖乖的跟在楚瀝川身後。
戒法堂的長老覺得事情不對，但是也沒有多問。
因為楚瀝川和北檸去了無音室，那是逍遙門以前專門用來懲治魔族的地方。
北檸察覺到了，她察覺到楚瀝川會廢了她的全部修為……是魔氣的，還是靈力的？恐怕都會。
她怕到渾身都在抖，但還是選擇跟在楚瀝川身後。
她站在楚瀝川麵前，不話，楚瀝川也不話。
是的，他原先想的，確如北檸想的一般。
可是他看著北檸乖乖的低著頭，任憑他發落，又想到北檸自己拿著匕首傷害自己的畫麵，突然他就狠不下心。
時間過了許久許久，楚瀝川才：“回去吧，今除夕。”
北檸差點哭出來。
楚瀝川有生以來第一次，包庇了一個人。
他想如果以後北檸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他一定第一個清理門戶。
北檸直到躺在床上，都是暈暈乎乎的。
她側躺著，蜷縮成一團，蓋著被子，突然感覺有什麽溫熱的液體好像流淌過她的鼻梁了。
楚瀝川到底是一個溫柔至極的人啊。
還沒到子時呢。
北檸想了想，又起了身，整理了一下儀容，跑去找楚瀝川。
找到他時，他正現在逍遙門內的一片湖邊，有一圈柵欄圍著，不怕掉下去，柵欄旁有一顆柳樹，因為有靈力的加持，所以長青。
此時楚瀝川就站在樹下，看著波光粼粼的湖麵。
北檸一點也不怕，但是她沒有走上前去，而是楚瀝川看著湖麵，她看著楚瀝川。
楚瀝川不動，她也不動。
北檸掐好了時間，突然用較大的音量：“生辰快樂！”
這是她方才在廳堂上，沒有的話。
話音剛落，象征著新年的鍾聲敲響了，子時過了，她就是最後一個跟楚瀝川“生辰快樂”的人了。
楚瀝川有些錯愕的轉過頭看著她，不可置信的模樣。
北檸走近了，站定在楚瀝川身前，道：“新年快樂。”
有一點她的私心呢。她想做楚瀝川的開始，也想做他的結束，可是這一點私心她誰也沒有告訴，包括楚瀝川。
楚瀝川閉口不提之前發生的所有事，隻輕聲道了一句：“謝謝。”
幾乎快要消散在風中一般的輕。
“北檸，”忽然，楚瀝川開口叫她的名字，“不許做壞事。”
北檸連點頭，表明意思：堅決不做。
當北檸在清平殿廳堂，她沒有做壞事的時候，楚瀝川的心就已經軟的一塌糊塗了。
楚瀝川忽然發現北檸猶猶豫豫的模樣，似乎有話要，頓時臉就黑了。
北檸一看楚瀝川臉色，就知道他會錯意了，忙擺手道：“我不是……我就是想問問，對師尊圖謀不軌……算不算做壞事呀？”
楚瀝川：“……算。”
北檸頓時就像泄了氣的皮球。
“十二。”
“嗯？”
“好好修煉，不要走歪路，要永遠記得別人對你的好。”
出身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後如何。他願意花時間教這個魔頭先自愛，再愛人。
北檸認真的聽著楚瀝川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然後好好的記在心裏。
楚瀝川遞給她一顆丹藥，塞進她嘴裏，入口即化，有絲絲的苦味，但是一顆入喉，火辣辣的傷口頓時就好了許多了。
“早些休息。”
完這句話，楚瀝川就朝著書房的方向走去了，可是北檸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道：“今是師尊生辰，也是除夕，不要再去書房啦！”
“走我帶師尊去玩！”
這話的十分豪氣。
她拉著楚瀝川的手就往山下跑，兩人都沒有用上任何靈力，就用跑的。
掠過舞靈獅的時候，一句“尊主萬安”都還沒完，兩人就已經跑沒影了。
北檸其實想玩一把浪漫，可是逍遙山真的太高了，高到連山下城鎮裏的人放的煙花都看不見。
於是北檸不想要浪漫了，她累了，叫師尊：“師尊，梧華梧華。”
楚瀝川哭笑不得，但還是召出了梧華，帶著兩人徑直飛到了逍遙山下的一座城鎮，才堪堪落下。
恰巧，看到了新一輪升空的煙火，在高空中綻放成星星點點，然後落下，好看夢幻極了。
城鎮上有一條吃街，專門賣吃食，沿路開著好些攤子。
北檸隨意的找了一個攤子，拉著楚瀝川坐下，要了兩碗酸梅湯，雖然是楚瀝川付的錢。
明明已經是新年了，可是楚瀝川的周身好像還是很清冷，沒有熱鬧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