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7、 是中一國戰場的咽喉之地
廖若蘭也很意外,一邊和她握手,一邊請後麵的仲間和吉川進來。
陳子峰也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樣,向她揮手致意。
隻有蕭安城沒動。就在剛才,他看見若蘭瞬間向他瞥了一眼。雖然隻是瞬間,但他清楚看見,若蘭那雙眼睛裏藏著很深的憤怒和厭惡!
他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在陝西站逼迫林家泰反正的事,恐怕早已傳了出去!這種惡事,總能以最快的速度傳遍世界!
他心裏有說不出的懊惱,但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跟著廖若蘭進來的,誰都能看出是兩個日本人。他們雙腳並立,雙手貼在褲邊,一邊點頭,一邊說“哈伊”,完全是一副日本軍人的作派。
廖若蘭向孫長官介紹兩個日本人,“這位是仲間大介先生,這位是吉川寬太先生。他們都是日本反戰同盟軍事部的人員。他們就是想來陝西前線看一看。”
一悉謙讓客套,賓客們終於在圓桌邊坐下。
孫長官居首,左側是兩位富商,右邊是趙軍長。趙軍長身邊仲間和吉川,然後是廖若蘭。廖若蘭身邊自然是喬豔芳,然後是陳子峰和蕭安城。
片刻,飯菜上來。果然是便飯。一大盆雞蛋肉絲麵放在中間,誰吃誰盛。周圍是六個有葷有素的家常菜,實在說不上奢侈。最後是一大盤子切好的蔥油餅。
飯菜雖然簡單,但味道相當好,也頗有陝西風味。
孫長官首先對兩位富商說的是募捐的事。
他溫和說:“請務必轉告西安的富商紳士,現在已是冬天,但我的很多士兵,仍然穿的是單衣,至於糧食和武器彈藥,更是缺乏。兩位先生,日軍一過黃河,就到了西安呀!形勢相當不樂觀。”
兩位富商頻頻點頭,一再說,他們會把孫長官的意思轉告商會同仁,爭取更多捐贈,等等,說個不了。
接下來,孫長官就把目光轉向兩位日本人。
仲間先生看見了,就回頭向廖若蘭示意,給他們做翻譯。
孫長官一番詢問,桌邊的人才知道,仲間先生曾經是日本陸軍士官學校的教一官。吉川則是他的學一生,也曾經是一名軍人。
孫長官問:“兩位千裏迢迢,為什麽要觀察陝西戰事?”
仲間先生直言不諱,輕聲說:“陝西這裏,是中一國戰場的咽喉之地!所以引起日本國內反戰同盟的特別關注。我們兩個人,就是想到前線看看,那裏是個什麽情況。”
孫長官有些意外,“仲間先生,你怎麽說,陝西是中一國戰場的咽喉之地?”
仲間先生說:“孫長官剛才也說了,日軍一過黃河,就到西安了!西安一旦丟了,北可攻陝北的中一共!據我們所知,陝北共方的部隊並不多,大多都被派到敵後去,建立抗日根據地了。日軍如果向南,穿過漢中就是四川!這樣,重慶就危險了!中一國最主要的兩支抗戰力量,都在這裏!”
仲間先生這幾句話雖然簡單,卻一下子點出中一國抗戰的關鍵!中一國兩支最主要的抗戰力量,就在西安的一北一南!日軍如果攻下這兩個點,則中一國抗戰大局危矣!
孫長官微微點頭,再次轉向身邊的兩位商人,輕聲說:“兩位都聽見了,陝西這裏事關大局,兄弟身上責任重大!我們第四集團軍雖有抗敵勇氣,但如果沒有陝西父老的支持,恐怕很難堅持下去!兩位如能召集一些富商紳士,我很願意和他們談一談。”
那兩位商人連連點頭,表示一定把孫長官的意思,轉告西安商會的各位同仁。
這餐飯吃了很長時間,所談到的事,都與當前抗戰大局有關。
仲間先生也介紹了日本國內的一些情況。
他輕聲說:“中一國這邊如果不打幾場勝仗,國內的氣氛,恐怕就更瘋狂了!”
陳子峰也偶爾介紹日本特務在重慶和西安的活動。
這張飯桌上,唯一始終沒說話的,就是蕭安城。
他甚至不敢看若蘭一眼,他害怕再看見她眼睛裏的憤怒和厭惡。他低頭吃著飯,心情則糟到了極點。
喬豔芳不時看看廖若蘭,又回頭看看蕭安城。她也看明白了,林家泰的事,恐怕已傳到廖姐的耳朵裏。她看著蕭哥哥沮喪的表情,心裏也十分難過。
17-18
吃過飯,兩位長官和各位告別,先上樓去了。兩位商人也告辭走了。
陳子峰卻拉著廖若蘭的手,說這個說那個,就是沒有要和她告別的意思。
喬豔芳盯他一眼,就看出他另有想法。這個想法,最符合她的利益!
她推他一下,小聲說:“子峰,你陪著廖姐走一走吧。我和蕭哥哥先回去了。我們下午還有事。”她又說:“廖姐,有空到彰德街來,咱們說一會兒話。”
廖若蘭向她揮一下手,就回頭繼續和陳子峰說話,一眼也沒向蕭安城這邊看過來。
蕭安城沒了任何期望,就轉身先向外走去。
片刻,喬豔芳也跟了上來,向他一歪嘴,示意他往另一邊走。
果然,兩分鍾後,他們都看見陳子峰開著古董車,廖若蘭和兩位日本客人都坐在車上。汽車很快就往七賢莊那邊駛去。
喬豔芳低聲說:“哥,你不用多說,我什麽都明白。咱們慢慢走吧,就當是散步。”
蕭安城看著遠去的古董車,心裏想,隻能這樣了!他心裏歎息一聲,那就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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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董汽車裏,陳子峰臉上藏著狡黠笑容,把著方向盤。
廖若蘭盯他一眼,說:“子峰,我們去‘八辦’。”
陳子峰立刻說:“知道,知道。我前天也去‘八辦’了,告訴你,我還和劉先生聊了好一會兒呢。劉先生說,希望我有空再去。你看,這不順路嗎?”
廖若蘭再次盯他一眼,心裏卻相當意外。沒想到,這家夥居然和老劉同誌成了朋友!
街上沒什麽車,行人也不算多。陳子峰駕駛著古董汽車,悠然自得地向前開著。
他隨意地問:“還有兩位日本朋友呢,他們沒來?”
若蘭說:“他們要去陝北,和軍隊的事沒關係。就是仲間先生兩人要去前線,所以,今天來第四集團軍拜訪一下。”
陳子峰再問:“若蘭,你要在西安待多久?”
廖若蘭微笑說:“我要陪著他們兩位先生去前線。我不去,他們說的話,誰也不懂!”
陳子峰大笑起來,“那是,那是。可能要不了多久,我們也會去前線!”
廖若蘭回頭看著他,心裏倒是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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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董車很快到了七賢莊,直接在四號院門外停下。
陳子峰下了車,老實不客氣地,微笑著送他們進去。
仲間先生和吉川都累了,向廖若蘭揮揮手,就回自己房間休息了。
廖若蘭沒辦法,隻好說:“子峰,你怎麽著,到我房間裏來坐坐?”
陳子峰嘎嘎笑著,“若蘭,我就等你這句話呢!”
廖若蘭的房間裏十分簡單,一桌一椅一床,就什麽也沒有了。
她讓陳子峰坐在椅子上,自己則在床邊坐下,微笑說:“你有什麽想問的,就問吧。”
“哎呀,若蘭,我是真的很意外,會在西安遇到你。”他一臉誇張的表情。
“我也很意外。你們一直在西安嗎?”
“不是,不是。我們是十月底從武漢到了重慶,這事那事的,忙了一溜夠!幾天前,長官又讓我們到西安來。沒辦法,我們隻好來了。”
“是不是得到我們要到西安的消息?”廖若蘭微笑說。
“不是,不是。我也就是今天才知道!哎呀,你怎麽會送四個日本人到西安來?若蘭,你別在意,我就是隨便問問。”
“我不會在意,我就知道你會問這個。這個事也簡單,就是日本反戰同盟交給我的任務,讓我送這四個日本人到西安來。”
“你從上海出來,沒遇到什麽麻煩吧?”
“大的麻煩倒沒有,倒有一些小麻煩。我要在憲兵隊辦理通行證,高橋遲遲不給辦。”
“那麽,後來又給你辦了?”陳子峰一臉精明狡猾的樣子,盯著廖若蘭。
“也拖了一段時間。後來我上一門去問,高橋終於給我辦了。”
“為什麽呢?哎呀,我就是好奇而已,真沒別的意思。”他嘻嘻地笑著,仍然看著她。
廖若蘭同樣微笑看著他,心裏大約也猜到他的意思。
她隨意說:“我這麽告訴你吧。是什麽原因,我一點也不知道!高橋也不會給我解釋。我們從上海到西安的路上,一直就有日本特務跟著。告訴你,我們路上遇到了什麽麻煩事,比如憲兵查問,我就去找那個跟蹤者,讓他上前解釋。”
陳子峰嘎嘎怪笑起來,笑得全身亂顫,連聲說:“聰明,聰明,你可真聰明!”
廖若蘭定定地看著他,“所以,我還是不明白高橋的意思。另外,我也隻能猜想,仲間先生和吉川先生,可能有一點異常吧。你也是這個意思吧?”
陳子峰鬼眼眨眨地盯著她,“哎呀,若蘭,你就沒問問他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