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5、 誰是那個關鍵人!
他匆匆跑到櫃台前,指著一個辦事員,用力做著手勢,並低聲向他說著什麽。
那個辦事員匆忙翻開一個大本子,一頁一頁翻找著,然後急促地對他說著什麽。
港務長向他擺擺手,就重新走回到陳子峰麵前。
他臉色有些恐懼地說:“先生,這件事有點麻煩。上個月十七日,這條‘宏遠號’確實到了武漢,是……是停靠在軍隊的碼頭上。”
“哪個碼頭!直接說!”陳子峰已經意識到有問題了。
“是,是王家巷碼頭。靠上碼頭以後怎麽樣,先生,我就不知道了。軍隊的碼頭,我們管不著。對不起,這就是全部情況。”
陳子峰忽然想起一件不著邊際的問題,隨口問:“這條船運來的貨,交稅嗎?”
港務長尷尬地向他笑著,小聲說:“軍隊那邊的船,不管運什麽,都不交稅。”
陳子峰想了想,忽然意識到,江漢關和眼前這個港務長,既不是關鍵的地方,也不是關鍵的人!他還要繼續尋找!
他站起來,重新把槍插在腰裏,瞪著他說:“好,我現在就去問,如果有什麽不對,我再來找你算賬!”
他二話不說,向楊三強他們一招手,就徑直向門外走去。
等陳子峰出了門,大堂裏的所有人,同時鬆了一口氣,仿佛又活了過來。
3-29
楊府的耳房裏,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緊張氣氛,悄悄在房間裏彌漫著。
崔槐的眼睛,閃著機警和謹慎,注意看著蕭安城,偶爾也向冷月那邊瞄一眼。
他輕聲說:“蕭兄弟,你說什麽?”
蕭安城微微地笑著,不動聲色地說:“崔大哥,是這麽個事,二月十九日,武珞路三山街出了一場車禍,你應該聽說了吧?”
崔槐張了一下嘴,說話的聲音就有點變了,說:“原來是為這個事呀!”
蕭安城微笑說:“是,就是這麽個事。”
崔槐歪了一下嘴,斟酌著說:“前些日子,桂科一長還來過,問的也是這件事。怎麽著,你們也管起這個事來了,不就是一次車禍嗎?”
蕭安城不動聲色,輕聲說:“車禍是車禍。我問的是,出車禍的那輛卡車。我聽說,那輛卡車是咱們楊府上的,是嗎?”
他看出來,崔槐的眼神變得更加機警謹慎起來,說話也很小心。
他感覺,這輛卡車也許真有什麽想不到的情況!
他微笑說:“崔兄弟,這件事,不會有什麽麻煩吧?”
崔槐揮了揮手,終於說:“其實,這件事也挺簡單的。你剛才說,車禍是二月十九日出的。我們那輛車,是二月十六日送去修的。結果,修車廠第二天來人說,卡車被人偷走了。我就說,車是從你們那裏丟的,你們得負責給我們找回來!否則,我可放不過你們!修車廠的人答應一定給我們找回來,又說修車費實在不能少什麽的。我就說,你們找回來車,修車費照樣給你們!我們楊老板不會計較這麽點小錢!就是這麽個事。”
蕭安城微笑問:“丟了車,怎麽不去警一察局報失呢?”
崔槐一拍大腿,“人家答應給找回來嘛。卡車那麽大,也不是哪個牆角就能藏起來的。所以,我們就沒報失。再說,報了失也是這麽一回事,警一察也是去找修車廠。”
蕭安城連連點頭,說:“是呀,是呀,你說的對。那麽,是哪一家修車廠呢?”
這一下子,崔槐就好一會兒沒說話。
他猶豫了一下,忽然說:“我給你去問一下吧。我還真不知道是哪一家。”
崔槐這一去,就是整整十五分鍾。
3-30
陳子峰出了江漢關,四麵一望,就看見自己的卡車已經回來了。
他站在車邊查看地圖,這才知道,王家巷碼頭就在江漢關的南邊,不太遠。
他向弟兄們一揮手,都上了卡車,沿著沿江大道一直向南走,隻十分鍾就到了。
王家巷碼頭的大門,夾在一些商店和字號之間,不注意看很容易錯過去。
但門口有士兵站崗,提醒了開車的楊三強。他刹了車,看著身邊的陳子峰。
有士兵站崗,這是陳子峰早就預料到的,軍隊的碼頭嘛。
他向周圍看了看,就下了車,慢悠悠計走到門口,向站崗的哨兵亮出自己的證件。
3-31
這個時候,蕭安城和冷月等人坐在耳房裏,好一會兒說話。
崔槐走了這麽長時間還沒有回來,讓他意識到,這輛卡車的事,似乎也不簡單!
他注意到,冷月隱約向他露出一點狡黠的笑容。
他問:“小冷,你想什麽呢?”
冷月向他點點頭,輕聲說:“這事看著簡單,其實可能不簡單。你問到要害了!”
蕭安城咧了一下嘴,卻問:“哪句話是要害?”
冷月輕聲說:“修車廠!”
蕭安城早就看出冷月的精明。她這兩句話,再次說明她的精明。
他一問是哪家修車廠,崔槐就說要去問一問。看來這個修車廠還真是個要害!
問題就在於,這個冷月身份不明,態度不明,背景更是不明。幾乎可以說,她在小組裏,就是個危險人物!說不定哪一天,就會給大家招來麻煩!
但是,誰都拿她沒辦法!陳子峰那麽惡,也得對她客客氣氣的!她一提強虎他們收的錢,陳子峰隻好把錢交給她保管!但能不能堵住她的嘴,就是另一回事了!
此時,蕭安城隻向她點點頭,並不敢多說眼前的情況。
崔槐終於回來了,說:“實在是抱歉,讓你們久等了。是這樣,給我修車的廠子,在中北路,快到白鷺街,有一家祥鑫汽車修理廠。哎呀,蕭兄弟,我這裏出了一點麻煩,不能陪你們去了。你們得自己去,如何?”
蕭安城笑哈哈地站起來,“崔大哥,這就很感謝你了。哪天有空了,我們就去找一找這個祥鑫修理廠。上頭交待的差事,我們該走到的地方,也得走一走。好了,告辭了。”
崔槐送他們出了門,很快就進去了。
蕭安城慢慢走在回去的路上,眼睛卻看著冷月。
冷月微笑說:“你想怎麽著?”
蕭安城說:“我想現在就去找那個修理廠,你讚成嗎?”
冷月輕聲說:“今天的事你負責。你說去,我就去,沒有什麽讚成不造成的。”
蕭安城小心觀察她的表情,一點頭說:“那好,我們現在就去!”
3-32
王家巷碼頭的哨兵眨著眼睛,好一會兒才看明白手裏的證件。
他嘟囔著問:“長官你啥事?”
陳子峰想了想,此事不可能一步走到位。
王家巷碼頭明顯是他要找的關鍵地方!但誰是那個關鍵人!他還不知道!
他說:“兄弟,我要見你們長官。”
哨兵就向裏麵打了一個電話。片刻,一個軍官模樣的人向大門口走來。
他身穿土黃色軍裝,紮著武裝帶,腰後掛著駁殼槍。
他用狐疑的目光盯著陳子峰這幾個人。哨兵地電話裏說,是警備司令部緝查處來的人,但他們卻穿著便衣!
陳子峰麵帶微笑,沒等他走到跟前,就先向他敬禮,並且遠遠就向他伸出手。
真應了那句俗話,伸手不打笑臉人。
那位軍官見陳子峰這麽恭敬,也用手碰了一下帽簷,然後和他握手。
陳子峰說:“長官貴姓。”
軍官說:“免貴,姓張。”
陳子峰看看他的軍銜,“是張連長吧?”
“是,你什麽事?”
“張連長,是這麽個事,兄弟奉上麵的命令,要我們調查一樁案子。我琢磨著,這個案子要沒有你張連長幫忙,那就一定辦不成。所以,今天特地要來打擾一下。”
張連長聽說是查案子,就謹慎一些,說:“既然這樣,就請裏邊來談吧。”
陳子峰跟著張連長去了他的連部,是碼頭大門裏麵的一排平房。
3-33
喬豔芳誇張地張大了嘴,“噢喲,嚴上尉,那你老關鍵了!是不是,誰都少不了你!”
坐在喬豔芳對麵的,是一個麵相有點蒼老的上尉軍官。
他上身端正,雙手放在桌麵上,眼睛看著對麵的白牆,似乎不太好意思去看身邊年輕美麗的喬豔芳。
“我……我就是個資料員,也沒什麽的。”他有點難堪地說。
“那些長官們,要查什麽資料,不都得找你嗎?”喬豔芳仍然誇張地說。
“這個,倒也是。”
“你還是保密員?”
“是,我……我兼著保密員。”
“你看是不是,你的崗位老重要了!”
“是,是挺重要的。”
“嚴上尉,我看你的資料室裏有好幾張長條桌子。長官們都在你那裏查看資料吧?”
“這個,要看情況,如果隻是臨時查閱,就在我那裏看看就完了。如果要仔細研究,長官們會借回去看。”
“他們有時也會在一起討論一下吧。”
“有時會的。”
“你的辦公桌就在旁邊,應該能聽見,是不是?”
“一句半句吧,也沒聽到多少。”
“他們研究的都是國家大事呀!是不是?他們也會爭論一下吧?”
“那是免不了的。”
“孫繼科孫長官也會和他們爭論,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