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4、 就如豹子似的猛撲過去
劉日辰說:“好!宏遠號終於出港了!好!很好!”
黃漢輝笑著說:“真不容易,沒想到還真辦成了!”
劉日辰說:“陳子峰那些人,應該是上船了吧?”
林家泰說:“我相信,他們一定上船了!否則,不會那麽安靜!”
黃漢輝說:“不過,這一路處處都是關卡,他們要過了蕪湖才算安全!”
一直站在門口的羅玉珊不聲不響地看著他們。到了這時,她才意識到,宏遠號出港,絕不像表麵上看的那麽簡單!國軍方麵的人已經上船了!
不過,她也清楚,她現在什麽也做不了!
這時,劉日辰笑著說:“老黃,你可以安排我去陝北了。我估計,你還要幾天。也許這幾天,我就會知道宏遠號的消息了。”
黃漢輝說:“好,我這就安排。也許確實要幾天時間。”
羅玉珊一想就明白,老劉要去陝北的消息,應該是絕密中的絕密!她決不能透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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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守在十六鋪碼頭的,還有彭紹勇。
他隱在黑暗中,一直看著宏遠號駛離碼頭。
他心裏明白一件事,這條船不到達武漢,這個任務就不算最後完成!隻能說,眼前這一步,他終於走成了!他媽的,就跟上刀山一樣!
之後,他帶著幾個弟兄去了典當弄。
典當弄裏很安靜。陳子峰小組的人全走了。這裏隻剩下彭紹勇臨時撥給他的幾個弟兄。這幾個弟兄還有一個任務,就是看守張老板。
彭紹勇去儲藏室看看張老板,心裏也很無奈。這位聲名顯赫的張老板,此時不僅被捆住手腳,嘴裏還塞著一頂破帽子!
看守的弟兄告訴他,不塞住嘴,張老板就亂喊亂叫,或者用腳踹板壁。
看守的弟兄小聲問:“長官,要關他多久?”
彭紹勇想了想,“至少要等宏遠號過了蕪湖!媽的,就這樣吧,你們看緊一點!這幾天裏絕不能出事!更不能讓他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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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後,彭紹勇回到***駐地裏。
他剛一進門,站在客廳裏的顧耀宗就高聲問:“紹勇兄,宏遠號真的走了嗎?”
彭紹勇用力向他,也向旁邊的龔濱生點頭,“長官,宏遠號確實走了!”
顧耀宗和龔濱生立刻哈哈大笑起來,轉身互相擊掌。
顧耀宗不住搖著頭,感歎地說:“我一直擔心,被高橋看破!沒想到,我們終於把他騙過去了!”
龔濱生說:“顧長官,誰都看得出來,您是真心想留高先生多住兩天!”
顧耀宗又是一陣大笑,好不快樂。
不過,隻過了片刻,他就收起了笑容,輕聲說:“宏遠號,還有好長的路要走呀!”
彭紹勇終於找到他可以說話的地方了,“是的,長官,全程大概有八百多公裏。中間有兩個大關口,一個是南京,還有一個是蕪湖!隻有過了蕪湖,才算安全!”
顧耀宗立刻對他說:“紹勇兄,給本部發報,說宏遠號已經啟航!但路途艱險,最好請本部與海軍聯係,派軍艦在蕪湖那一帶接應!”
他向龔濱生和彭紹勇看了看,又說:“甚至讓軍艦越過蕪湖,闖到馬鞍山一帶去接應!九九八十一難都過了,不能壞在最後一哆嗦上!”
彭紹勇說:“是,我這就給本部發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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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在宏遠號的輪機艙裏,機聲轟鳴,震耳欲聾,空氣更是混濁難聞。
煤倉裏空間狹小,原本就堆滿了煤,又碼放進去洪山奎和崔槐的數十箱貨!如果再數一數,這裏還擠著二十幾個人!這裏的空氣不僅混濁,簡直令人窒息!
煤倉裏燈光昏暗,所有人坐在昏暗中,臉上都冒出油乎乎的汗,仿佛剛從油鍋裏撈出來的一樣。他們都無聲地忍耐著。
這時,鐵門突然打開,門外飄進來的空氣也是混濁的,卻仿佛吹進來一股輕風一般,讓煤倉裏的人長長地吸了一口氣。
宏遠號的張大副滿臉焦慮,在陳子峰身邊蹲下,不安地說:“陳先生,我們可能有麻煩了!”
現在正是最關鍵的時刻,陳子峰最怕的就是出什麽意外,讓他前功盡棄!
他惡狠狠地瞪著張大副,問道:“什麽事!”
張大副說:“自從出了黃埔江口,一直有一艘日軍的炮艇跟在我們後麵!是炮艇呀!”
陳子峰瞬間就明白了,狡猾的高橋是有防備的!如果宏遠號到南京不卸貨!這艘炮艇足以把它打沉!
他腹部痛不可忍,回頭說:“安賊,你和三強去看看!把情況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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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安城和楊三強跟著張大副,盡可能隱蔽地在機艙裏穿行,最後在船尾處走出一扇小鐵門,又按照張大副的手勢蹲在角落裏,向船尾張望。
天色墨一般的黑,長江兩邊隻有隱約的點點燈光,緩緩移動。
船尾甲板上,一個日軍哨兵來回走動著。
蕭安城看清周圍情況,再向江麵上看,就看見船尾的側後方,有兩盞航燈在閃動。他瞪大眼睛仔細看,終於看出那是一艘炮艇,距離他們隻有一百多米遠,和宏遠號保持著同樣的速度。毫無疑問,這艘炮艇就是跟著宏遠號的!
宏遠號上有一小隊日軍士兵,又在後麵派一艘炮艇,高橋這一手,就是武裝押運!
他回頭看,楊三強也向他點點頭,表示看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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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很快回到輪機艙裏,把所看見的情況告訴陳子峰。
陳子峰看著張大副,“先生,我們現在到哪兒了?”
張大副回答:“快到南通了。”
陳子峰又問:“宏遠號甲板上,現在有多少日軍哨兵?”
張大副回答:“四個!”
他拿出筆記本,畫出宏遠號甲板的平麵圖,指點著說:“前甲板一個,駕駛艙裏一個,後甲板一個,還有一個,守在客艙的通道口。其他日軍士兵,都在客艙裏睡覺!”
陳子峰向喬豔芳點點頭,“你安排一下,先幹掉駕駛艙裏的,再幹掉前後甲板上的!最後,集中所有弟兄,把那些睡覺的士兵全都幹掉!不用留活口!記住,不許開槍!”
喬豔芳點點頭,就把弟兄們召集到一起,逐一給他們安排了任務。
之後,他們在大副的帶領下,悄悄離開輪機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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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駕駛艙裏,船長和舵手目視前方,正控製著宏遠號的行駛。
一個日軍士兵懷裏抱著步槍,坐在後麵的椅子上,迷迷糊糊地打著盹。
張大副開門進了駕駛艙。他一看見日軍士兵的模樣就閃到一邊。
貓腰跟在後麵的蕭安城和李三,此時就如豹子似的猛撲過去,一下子就把日軍士兵撲倒,緊接著,手裏的匕首連續刺入他的身體!
船長和舵手震驚地看著他們,嚇得臉都白了。
張大副小聲向他們解釋眼前的情況,叫他們不要驚慌。
蕭安城很快出了駕駛艙,向下麵陰影裏做手勢。
隻片刻,那裏就衝出兩個黑影,直向前甲板的哨兵撲過去。閃著寒光的匕首一下子就刺入哨兵的後背。
幾分鍾之後,後甲板的哨兵也被解決掉了!
現在,所有弟兄都悄悄出了輪機艙。他們互相做著手勢,無聲地登上鐵梯,穿過曲折的走廊,向客艙那邊集中。
但客艙走廊裏的這個日軍哨兵,恰恰守在一個關鍵之處。不幹掉他,就進不了客艙!
這一次,喬豔芳親自出馬。
她穿著單薄的裙子,伸著懶腰走進走廊裏,左右看看,然後才把臉轉向那邊的日軍哨兵。她看見那個哨兵似乎有點吃驚地看著她。
接著,她就向哨兵露出妖豔的微笑,扭著細腰向他走過去。
那個士兵睜大眼睛看著她,似乎意識到將有美事降臨,竟然把步槍靠在牆邊,向喬豔芳迎了過來。
喬豔芳扭著細腰走過去,張開雙臂向他表示歡迎。
哨兵一臉狂喜的模樣,一把將她抱在懷裏。
喬豔芳用左臂摟住他的脖子,把他的臉按在自己的肩上。趁著那家夥在她身上亂摸的時候,她從後腰拔出匕首,一下子刺入他的左肋。
那士兵像觸電似的猛力掙紮,卻被喬豔芳緊緊摟住脖子掙紮不出來。
他們同時摔倒在地。身後的弟兄猛撲過去,一把匕首再次刺入他的身體!
緊接著,所有人都向客艙裏撲過去。
他們分頭衝進每間客艙裏,借著走廊裏的一點燈光,看見床鋪上有人就撲上去,一手卡住他的脖子,或者捂住他的嘴,掄起匕首猛刺一刀!如果他還掙紮,就再補上一刀!
接著,他們跳起來又衝進下一間客艙。
喬豔芳站在走廊裏,監督著整個局麵。她不時指點剛剛衝出來的弟兄,再進入下一個房間。走廊裏,偶爾可以聽見慘叫聲,搏鬥聲,再有就是飛快的奔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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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宗武和袁琴心被這些令人驚悚的聲音驚醒了。
袁琴心在一瞬間就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宏遠號已經被人劫持!
但高宗武這個外交官卻不太明白。他嘟囔著穿上睡衣,就向門口走過去。
袁琴心不能勸阻他,更不能露出警覺的樣子,隻能看著他打開房門,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