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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1章 黃國舅

  天清氣爽,教坊司歌舞升平,紗綢香粉彌了眼,銀票滿天飛。


  房裏紅羅帳中酣暢淋漓。


  顛鸞倒鳳。


  聲聲酥魂入骨。


  隨著喘息愈發急切。


  床幔也格外激蕩起來。


  直到一聲卸力低喘。


  徐徐靜了下來。


  過了一陣。


  帳內輕輕廝磨起調情浪話,頗有些濃情蜜意的滋味。


  “小浪貨。”


  男聲尤為滿足地嗤笑。


  床幔一撩,正是黃宗修。


  三十來歲的年紀。


  中等個頭,健碩精幹。


  生得雙勾人桃花眉眼,五官如古雕刻畫,著實是叫人見之難忘。


  他跨下榻去倒了杯水,身上還掛著些許燥汗,順著胸肌盈盈下淌。


  “三爺果真要滅了如旺的口,可別唬我。”後頭的姑娘錦瑟半倚在榻上,帶著些試探的意味問道。


  方才尚在溫柔醉夢的黃宗修卻是忽而變了臉,擺擺手說:“酒後胡言,莫要當真。”


  “三爺盡拿我開心,三爺最是威武,哪裏就惜得同我胡說。”


  “都說了酒後失言,莫再打聽。”


  “我才不想管如旺去辦了什麽差,不過是不想伺候他那摳摳搜搜的小雜毛罷了,三爺也不…”


  “都說了別瞎打聽!”


  錦瑟見勢頭不對,撇撇嘴哼了聲,委屈巴巴地嬌嗔道:“不問就不問,三爺這麽凶做什麽。方才還直叫人家嬌嬌,如今卻嫌奴家煩了。”


  男人果真吃這套,旋即軟下麵色走向她,挑起她下頜笑道:“爺哪裏舍得凶你,隻是此事事關重大,胡亂拿出來說像什麽樣子。”


  錦瑟撒嬌地擰巴了一下,黃宗修笑著安慰了她兩句又要摁她進榻。


  錦瑟道:“那如今奴家跟了三爺,下回如旺來,我可不伺候了。”


  黃宗修直笑:“不伺候,今兒起,隻跟爺…”


  黃宗澤。


  當今皇後的庶弟,任職兵部員外郎,多年。


  這人混跡朝堂多年也是神一般的奇跡。


  外頭煙花柳巷、勾欄教坊,名聲絲毫不亞於從前的陽其山。


  不過他出身比陽其山好得多,就連強奪他人發妻,逼出人命的官司都不能耐他如何。


  朝堂內,此人說話、處事缺些頭腦,不知得罪了多少人,鬧了多少笑話。


  可偏是當今皇後唯一的弟弟,眾人也懶得同他計較。


  說來,這黃宗修原是當不得“國舅”一稱的。


  因他與當今皇後並非一母同胞,是庶出。


  可黃家隻出了這麽個男丁,為了香火正名,黃老太太病故前做主把他過到太太,也就是皇後的生母名下,勉強算了個“嫡出”。


  為表恭敬,及顧及黃家常日的避諱,眾人一般都會叫他一聲“黃國舅”。


  調情戲弄後,帳內又是一陣驚浪翻湧。


  直到月上中天,才漸漸平息了。


  歇了片刻,黃宗澤終是裹著一身脂粉酒氣,衣裳半敞地摟著錦瑟,咿咿呀呀哼著曲兒出了樓。


  想是今夜足足盡了興,上車前還不忘撈上那姑娘舔啃幾遍。


  錦瑟也搔首弄姿的叫他再來。


  待送走黃宗修,錦瑟不急著回樓,而是四處看了幾眼,悄悄轉去了另一條小巷。


  沒過多久,回來手裏多了隻沉甸甸的錢袋子,臉上喜滋滋的。


  “滾出去!碰了哪個糟爛破貨的還想來碰我,給我滾!”


  震天怒聲在黃家內院響起。


  緊接而來的便是被連推帶踹出來的黃宗修。


  “奶奶的,哪個不是被老子睡了千百回,誰又嫌誰髒!

  在老子胯下承歡發浪的時候也沒見你嫌髒!”


  “滾——”一堆衣物往黃宗修兜頭而來,房門哐一聲就關了。


  “潑婦!潑婦!”黃宗修氣得連罵幾聲猶覺不夠,抓著外衣走了幾步又衝主屋怒啐了口:“明兒老子就休了你,妒婦!不可理喻!”


  “有本事就立馬寫來,頭兩年是奪人發妻才吃了官司不長記性,如今連個婊子也搶著要!

  什麽破爛貨,早些滾!我也懶得看你怎麽爛死在那些鶯鶯燕燕的手裏!”


  “寡淡無趣還如此跋扈,究竟是瞎了哪隻眼才娶了你!”


  “今兒可記下了,往後就算死也再不進你的門,回頭可別找老子哭,夜叉星!”


  黃宗修回罵了幾聲,一邊氣呼呼出了主屋院落。


  隨從金山見怪不怪地問:“三爺今夜要去哪個姨娘處歇息,小的這就去準備。”


  今夜他嚐夠了滋味,也不惜得去奉承那些女人,便說去書房。


  隻是一時遭了罵倒叫他清醒了許多,一邊往書房走一邊問:“都這麽些天了,如旺還沒消息嗎?”


  金山道:“按三爺吩咐,小的已經備了萬全之策,斷然叫他踏不進煙都城門。”


  黃宗修點頭,“盡快辦吧,長姐還等著回話呢。”


  “記得處理幹淨。”進書房前,黃宗修不放心地又叮囑了一遍。


  寒夜陰森。


  房頂呼啦飛下一身黑影,輕如梁上燕,轉眼間就沒了蹤跡。


  兩個時辰後,城郊較為寂靜的涼亭,兩身黑影各自往四處小心看過後會了麵。


  摘下帽兒,正是莫辭和張元緒。


  兩人把近日得到的消息做了交接。


  莫辭像是早已想好對策,聽完後就掏了當初和江予初新婚所飾的那對龍鳳玉佩送給他。


  “如今我不方便出麵,你替我擺平。”


  張元緒把玉佩收在掌心,想了想,還是忍不住憂心,問:“殿下、果真要這樣做嗎?我的意思是,一個不慎…”


  “沒有不慎。”


  莫辭眼梢更為冷戾幾分,默了片刻,隻退後半步,鄭重其事地拱手作揖:“若是敗了,我將一力承擔,絕不拖累元緒兄。”


  張元緒連說不敢,一麵扶他起身:“殿下交待的,我照辦就是,隻是擔心殿下安危。”


  莫辭直直望著他,千言萬語,隻說了聲:“多謝。”


  十月初八。


  才剛剛入夜,金山就著急忙慌地跑了來。


  聽說主子正在新晉姨娘那兒用晚膳,他又急急轉去了偏院。


  告訴主子:“如旺得手,已然被滅口,算是萬事大吉了。”


  “果真?”黃宗修精神一震,像是為這消息焦心多日,得了確信才能踏實一二。


  金山肯定地點頭:“果真,莫說璟王夫婦,說是連馬兒都沒剩下。”


  金山說完兩手呈上那對龍鳳玉佩。


  “好啊,好啊!”


  黃宗修接了玉佩,仔仔細細確認後尤為輕鬆的哈哈大笑起來。


  “如今,也算是幸不辱命,幸不辱命啊!”


  金山笑著稱是,“那我這就送信入宮,把這好消息告…”


  “不。”黃宗修意猶未盡地把玩著玉佩,頓了頓,笑著搖頭:“這麽好的消息,我要親自向長姐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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