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二喜 王妃有孕了
廳內酒肉醇香。
“這杯,敬往後的寧靜生活,再無紛擾,隻我和阿堯。”莫辭舉起酒杯望著她盈盈笑道。
江予初說他矯情,倒也端了酒杯:“你安分些,才能寧靜呢。”
“隻聽娘子的。”莫辭笑道。
江予初跟著笑了笑,如往常一樣舉杯,哪知才湊到鼻下,她喉間就急急湧來一陣翻滾。
莫辭愣了一下,而後替她輕輕拍拍背:“這是怎麽了?”
江予初尷尬地笑了笑:“大抵是餓壞了罷。”
莫辭呆愣地哦了聲,轉手替她添了些菜,“那先吃飯,來,你愛吃的鹿肉片。”
江予初照著他的意思夾了塊,哪知還沒入口又是一陣莫名翻滾,鬧得她胃裏直泛熱。
“我、我不吃了。”江予初胡亂扔下筷子,隻手捂著口就急忙起身去了。
莫辭心神一怔。
不過望見她時不時幹嘔的背影,倒叫他想起了些什麽。
“夏芒,快、傳郎中,快去傳郎中!”莫辭忽而拍了一巴掌,衝外頭笑道。
星月閣。
莫辭心焦忙慌地搓搓手,目光卻是片刻不離地落在郎中把脈的手腕上頭。
每分每秒,是期待,亦是煎熬。
片刻後。
趙郎中眼光一亮,斂著衣袍急急跪下:“恭喜殿下,王妃這是有喜了。”
莫辭雖已猜到些什麽,但親耳聽到這結果,還是沒能製住那股子突如其來的震撼。
這心心念念多日的終能如願,一時間竟忘了反應。
莫辭愣了好一陣,直到夏芒眾人堪堪跪下道喜才略略回了些神。
“果真?”莫辭心裏咚咚跳得似已溢出了喉間,連問出簡單的兩字也帶了些顫音。
趙郎中笑道:“脈象雖淺,也能斷定這是喜脈啊。”
這字字句句叫他內裏的歡喜幾近衝出心尖。
“喜脈?”
“我、我要做父親了?”
莫辭猛吸口氣,而後攥了她的手,僵硬的半跪在她身下。
江予初顯然也是怔住了。
這個月確是晚了三兩日。
可是,自從風如疾出事以後,想是氣急攻心傷了身子,她的月事就一直不太準,甚至晚了半月也是有的。
加之趙郎中常說“王妃體虛寒涼,不易成孕”。
所以這兩日是胃口差些、身子懶些,她也隻當是月事將近的緣故,唯獨沒敢往這處去想。
莫辭顫著指尖想要探上她尚且平坦的小腹,頓了頓,愈發放緩了動作,如視至寶的輕輕點了兩下。
“…你聽到了嗎,我快做父親了,我要做父親了。”
“阿堯,你有了我的骨血,我要做父親了…”
莫辭吃吃地笑著,而後傻愣愣地攬上她腰身,小耳輕輕湊近。
“你做什麽。”江予初笑道,見他眼裏晶亮一片,她心裏也跟著泛了些酸楚。
頓了片刻,輕輕捧上他的臉,轉手拂去他眼角淚痕:“又哭什麽,也不嫌鬧了笑話。”
“我心裏高興、高興。”莫辭笑道。
趙郎中笑著拱手:“殿下,現在尚未足月,大抵再三四個月就能聽著小世子的動靜了。”
莫辭攏緊她的指尖,一遍一遍地點頭稱好:“賞、闔府上下,通通大賞!”
到了夜裏。
莫辭不敢像常日那樣抱著她睡,隻單手撐著腦袋靜靜望著她。
他原是睡了,激靈間忽而想起她有了身孕,有了自己骨血,他又生生笑醒了。
趁著極其微弱的光,他細細描摹著她的五官輪廓。
依照倆人的模樣勾勒著這小東西會長什麽樣。
想象著,就巴掌大個的小人兒會一天天的長大。
會圍在自己和她身前笑鬧,一遍遍地喚著父親母親。
想象著,那聲軟綿綿的“父親”,會不會把自己叫得骨頭酥軟。
想象著,他乖巧的時候會像個小奶團,趴在她膝前一味的往她懷裏拱。
鬧得她一門心思隻用在小東西上頭,都懶得搭理自己。
想象著,當他沒日沒夜的鬧,鬧得她煩的時候,她就罵他和自己一樣吵,而後索性囫圇個兒扔給自己。
自己還得抱著小東西一遍遍敲門,可憐兮兮地求娘子開恩。
莫辭忍不住笑了笑。
也不知道是兒是女。
如果是女兒,估計會和她一樣凶悍罷。
駕馭得了烈馬,使得動金弓。
上能翻牆爬樹,下能遊水摸魚。
還會和她一樣,傻乎乎的把虎頭繡成耙耳朵。
如果是兒子,會和自己一樣…
莫辭臉上的笑意僵硬了片刻。
…罷。
罷。
自己劣跡斑斑,還是不要和自己一樣。
像阿堯。
兒女,都要像阿堯。
莫辭斂眸,徐徐傾下身在她眉心落了一吻。
第二天,江予初隱隱約約感覺到了腰下的小動作,輕輕喃了聲別鬧就想翻身避開,卻又被他扶正了。
江予初眉心微動,偏過臉險些再次睡去時,又忽而想起了些什麽。
她猛地睜眼一把掀了褥子。
他正傻愣愣地覆在她小腹前,鄭重其事地聽著些什麽。
江予初:“……”
“…一大早的,又做什麽。”
“我看看兒子。”莫辭笑道,回到枕邊躺下,又替她重新蓋上褥子。
“還早呢,現在他知道什麽。”江予初好笑地拍了拍他的肩。
“我日日都聽著盼著,他自然會知道。”莫辭笑道。
“那你這就知道他是兒子了?”
“姑娘我也喜歡。隻要你的,我都喜歡。”
“晚些時候,咱們多備些銀錢,雖說沒了富貴,也不能委屈了你和孩子。”
莫辭輕輕攬她入懷,帶了些征求地問:“好不好?”
江予初隻笑著說聽他安排,頓了片刻又問他莫離是如何打算的。
莫辭道:“等我們安全走了,所有東西各自歸位,莫離會尋個契機昭告出去,我們是外出遊玩不慎遭遇不測。往後,再無璟王,再無璟王妃。”
“你就不怕他真會派人來追殺你嗎?”江予初道。
莫辭笑道:“兵符和陽城都交給他,我就是一個毫無威脅的廢人,他殺我做什麽?”
見她仍是不安,莫辭又安慰她:“莫離最在意的兵符沒有拿到,他就不可能對我下手。
等出了煙都城,我會另外安排四五行人,同我們一樣打扮各自分路,斷然不會叫他輕易尋來。”
其實江予初很想問他究竟在躲誰,可想到他那夜哭的那樣傷心,又隻得忍了。
“那什麽時候走?”
莫辭想了想,“郎中說你近日胎像不穩,先把你和孩子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