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找你睡覺
江懷信接到情報說林邦彥帶兵前來,江予初未免旁生枝節就先走了。
與宋將軍等人告別後,江予初同莫辭另行別路回了煙都。
璟王府。
星月閣.浴堂。
撥開輕紗,透過裏外屏風,正是逐漸卸去衣物的疏影。
薄霧牽縈,浮瓣漾漾。
“這幾日可曾有人來訪,可有人知曉我離京之事?”江予初道。
安然探了探水溫後又添了兩瓢熱水,笑道:
“知牧都以姑娘身子不好給推了,姑娘常日出門少,知牧又是個機靈謹慎的,怕是無人知曉呢。”
“那二嫂呢,近日身子可好?”
“二公子得救,這兩日又捷報不斷,二夫人心思開朗,倒是見好了許多。”
安然又攙著她踏入浴桶,而後去放了衣物,繼續說道:
“昨兒樂心以姑娘的名義回府看了,說是胎像見了穩呢。”
“那就好。”江予初笑道。
安然喜不自勝道:“說來大公子還真是威武,不忍公主外嫁,竟不顧生死也要劫了和親隊伍。
回頭又能帶著重傷衝進北霄軍營救了二公子,還能想到以金汁擊退北霄,斬殺北霄悍將。
原就是軍功不斷的世子爺,如今有了這些,往後定是富貴無極了呢。”
江予初笑了笑。
這是她臨走前特地交待江懷信辦的事。
——抹去有關她的一切印記,任何功過,江家自己承擔。
江懷信自然清楚,不論是江予初的真實身份,還是她私下握有兵符之事,於江家而言都是滅頂之災。
而江予初也正是算準了,此等大功麵前,莫離斷然不會為難江家才敢放手叫他承擔。
“說這些做什麽,叫旁人聽了還說大哥居功自傲。”江予初笑道。
“姑娘也忒小心了。”
安然笑道。
“對了,今兒陛下大喜,不僅免了大公子劫親及二公子受俘的死罪,還下旨召兩位公子回京呢。”
江予初在回府的路上就已聽聞,那場戰役中,北霄半數兵馬不治身亡。
就連悍將邢文軒也是連著掙紮幾日幾天咽了氣。
如果沒猜錯,想是北霄自知元氣大傷,退兵後又下了求和書。
但這幾個丫頭並不知道自己這些日的去處,便也有意地問了所為何事。
果真。
安然所言同自己猜測隻多了一點。
便是下旨賜婚:承國公世子江懷信,擇日迎娶二公主莫學恩。
雖說有些突然。
倒也是意料之中的。
莫學恩經曆了和親、劫親之事,算是名聲受了損。
如今為了不暴露江予初和莫辭去過戰場,又主動留下來,說是等江懷信拿到召回旨意再同他一起回京。
於外人眼中,看到的單是公主與邊域駐守將軍同在軍營,不知何為。
莫離這樣聰明的人又豈會不知,路行此處,往後若再想用這名聲受損的公主籠絡旁的武將定是不好辦了。
與其如此,倒不如全了江懷信的心思,也正是全了莫離的心思。
而邊域那頭,這原就是江懷信多年所求。
盡管知道這是莫離送來的雙麵刀刃,仍是接得義無反顧。
莫學恩雖然沒有多歡喜,但好在不再說那種“死也不嫁”的話了。
想來,近些日兩人相處也是較為和善的。
江予初笑道:“這是好事,咱們家,又有得熱鬧了。”
“可不是,如今二夫人有孕在身,大公子好事將近,倘若姑娘再來樁喜事,可就是三喜臨門啦!”
在一旁忙活的樂心笑嗬嗬道。
江予初給她送了個白眼,“你個小丫頭片子又開始胡言亂語了。”
樂心笑道:“我哪裏就胡說了,方才我還聽殿下特地吩咐了東廚多備些藥膳,要替姑娘多加進補呢。”
“他素來就喜歡白忙活。”江予初也笑了笑。
安然、樂心見主子高興,便又嘰裏咕嚕地閑聊起來。
這幾日舟車勞頓甚是辛苦,江予初聽了幾句,就渾渾噩噩地闔了眼。
紗幔輕掀,幾聲腳步聲徐徐而來,安然、樂心詫異回眸。
是莫辭。
不過他立馬做了個收聲的動作,叫她們退下,而後輕輕走向她。
他垂著眼簾細細地描摹著她的五官輪廓,及掛著些許水珠的明玉鎖骨。
江予初仍是靜靜闔著眼,對來者之意全然不知。
莫辭笑了笑,隻手搭上她的肩,徐徐傾下身。
“…出去罷,我先歇會。”江予初隻當是那倆丫頭,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我正好也想歇會。”莫辭的話在她耳後響起,激起她心神一顫。
回眸,正是他那如狼似虎的眼神。
“你、你來做什麽。”
“天黑了,來找你睡覺。”莫辭直起身,索性如同觀看展覽一般,盈盈站在她身前。
江予初一臉震驚。
但見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她又急忙收了目光。
那日,好像是自己說了“回府再補”。
“公務處理完了嗎,就睡覺。”
“完了。就等睡覺了。”莫辭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
江予初:“……”
“娘子這是要躲到幾時?”莫辭見她一點點地沉下水裏,便又笑著傾下身鉗了她的腳踝。
江予初怔了怔,“你別亂來。”
“好好說話。”
“那你先出去。”
“為什麽要出去。”
“我、我要穿衣了,你快出去。”
“反正是要脫的,為什麽要穿。”
“別鬧,外頭…”
“外頭我都打發幹淨了。”莫辭打斷她的話,眉梢一挑:“還有什麽疑問嗎?”
正眼凝著她。
是誌在必得。
還有些“不能善了”的威脅。
看得她心裏發毛。
重點是。
江予初頓了多久,他便定定看了她多久。
“不行,我受不了你了!”
江予初心一橫,轉手就要去抓屏風上的衣物。
哪知被他事先捉了手。
“娘子這是要出爾反爾了嗎?”
莫辭微微俯下身,居高臨下地望著她的眉眼說道。
“我這剛回來,你好歹叫我歇息兩日罷。”
莫辭想了想。
倒是很懂事地點了頭:“有道理。”
哪知她還沒來得及舒口氣,莫辭又忽而笑了起來:“那這兩夜就由為夫伺候娘子罷。”
隻手扯了屏風上的帕子,另一手一把將她撈起,隨手一裹扛上肩。
“莫辭——”
“你個臭流氓,放我下來!”
“莫辭——”
“這是你早前欠下的。”
莫辭笑道,毫不停歇地大步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