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自作孽不可活
眼睜睜見著沈戎一行人走遠,那三個壯漢才從又拎著沈格桑從樓頂翻窗回了房。
莫辭已整齊衣物,正替她束發戴冠。
“將軍,這個人怎麽辦?”他們並沒有深究這倆人的身份,隻推搡著沈格桑問道。
江予初粗略看她了一眼,“此人既是這般喜歡搬弄是非,那就送去最大的是非之處罷。”
此處本就偏僻,再往南邊郊外兩裏,便是近處有名的“丐幫廟”。
不愧是能叫稚童、姑娘聞風喪膽的去處,幾人才走到破廟門外,便已受到濃烈得幾近作嘔的惡臭,及此起彼伏的震天鼾聲。
若是翻過那層半斷的牆,還不知裏頭到底是如何的瘮人可怖。
這一時,一直寡言的羅將軍倒有些心虛起來:“將軍,這、這姑娘一送進去,怕是就沒命了。”
何副將冷冷哼了聲:“若是放了她,沒命的可就是咱們。”
宋將軍凝了凝陰冷目光:“若不是她,方才那行人又何至於來得這樣凶猛?
若不是將軍機警,發現她在門外,而後又發現那行人去而複返,如今命喪黃泉的又是誰?
羅將軍心慈,倒也不該這樣不明是非。”
羅將軍想了想,好像是有些道理。
就說平日在戰場,不也是該殺伐果決,誰人又曾和敵人談過心慈?
“末將失言。”羅將軍道。
“我既把她送到此處,便是要定了她的性命。”
江予初說完一腳踹開廟門,陰風席卷,陣陣濃厚惡臭撲鼻而來。
她隻手拎著沈格桑往裏頭狠狠一送,不帶半分猶豫仁慈。
——我從來就不是良善之人,近些日已經叫你放肆太久,如今,是該還了。
沈格桑趔趄著撲在地下,擦傷痛意及刺鼻濃臭逼著她睜了眼。
率先入目的是年久失修的神像,在蕭瑟陰風中,掛著幾根爛布條,破敗不堪。
趁著淺淺月色,凝眸。
地下竟躺了橫七豎八的成片黑影,而那些此起彼伏的震天鼾聲正是從那群黑影傳出。
沈格桑心一沉,急忙撐起身,卻隻見身後廟門點點閉了。
身形嶄嶄立在門縫前的身影,正是江予初。
一身陰寒,滿眼冷戾。
“這是哪兒,這是要做什麽!”
沈格桑撐著畢生之力急急撲向廟門想要扒開它,卻隻能眼見它愈發合攏,眼見著門外那穩如泰山的身影愈發狹小,眼見那陰冷目光愈發寒沉。
最終一聲沉悶閉闔,算是徹底斷了她的最後餘路。
沈格桑眼底一慌,賣力地拍打著廟門: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江予初!放我出去——”
“放我出去!開門,開門啊!”
“我是候門四姑娘,你豈敢這般待我!”
“江予初!開門啊——”
“放我出去,快開門啊!”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江予初凝著極度陰寒的凜凜目光,聽著門裏頭的厲聲叫喊及逐漸停歇的鼾聲,心底狠辣卻是不鬆半分。
“你要做什麽,你到底要做什麽啊!”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開門!!”
聲聲叫喊沒能喚醒外頭那人的半分慈心,卻率先驚了正在酣睡的眾人。
那些人悉悉索索地睜眼。
一個個原是極不耐煩的,可一見到撕心叫喊著的竟是個姑娘,睡意瞬間就消散了。
“江予初,開門啊!”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沈格桑往門上踹了兩腳,恨聲叫喊道。
“既到此處,小娘子不留下來快活快活,又喊什麽啊…”
“小娘子這是要準備去哪啊,來,跟咱們說說?”
“……”
後頭那渾身惡臭的成群虎狼說著些輕浮浪蕩之詞朝她一步步逼來,挑撥著她的衣裙。
沈格桑哪裏見過這樣的陣仗,當即就被嚇得失了顏色:
“別碰我!你們走開,走開啊!”
“我兄長是掌管數萬兵馬的當朝侯爺,你們若敢動我,來日定叫你們碎屍萬段!”
哪知眾人一聽不懼反笑,手裏撩撥的動作也愈發大膽:
“喲嗬,口氣還不小,候門小姐又怎會踏足我們這種地方?”
“就是,你兄長是朝廷侯爺,我老子還是當今聖上呢,哈哈哈!”
“這個時辰被送到這裏,怕不是勾搭主子遭了嫌的罪奴。小娘子生的這樣好,富家子弟不要,倒也該叫我們鬆快鬆快啊!”
“哈哈哈,來吧小娘子…”
“……”
眾人說著就往她蜂蛹撲去,猶如嗜血豺狼撞上了肥美鮮肉。
沈格桑心神猛地一沉。
“走開,走開啊——”
她胡亂往他們身前揮了兩下,又狂力拉了拉滿是汙垢的廟門,紋絲不動。
“江予初,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快開門啊!求求你了,快放我出去!”
“我知道錯了,求求你放了我罷!”
那些虎狼配合著她避了兩步,而後嬉鬧著望著她,當她那無妄掙紮不過是在增添狎戲趣味。
沈格桑不間歇地拍打著廟門,嘶啞聲兒開始轉而淒厲慘切:
“今日之事我不會說出去的,我什麽都不會說出去的。求你放了我罷!”
“從前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是我多有冒犯!”
“求求你放了我,放了我吧!”
“我不想害你的,從前那些都是大內,都是大哥哥逼我做的!”
“求求你了,放了我吧…”
“小娘子還是省點力氣罷,後頭還有喊的時候呢。”
那些虎狼忽而又笑鬧起來,結了群往她徐徐逼了去。
“小娘子還躲什麽,爺們兒這就叫你好生痛快痛快?”
“別碰我,不……啊!”
沈格桑又胡亂揮了兩下就想轉身逃開那些虎狼探來的黑爪,卻被為首的幾人推搡著抵在了門上。
舉著滿是黑亮油光的厚嘴唇,狂懟上去就胡亂啃咬起來。
“啊——”
“救命!”
“放開我,放開……”
“小娘子好香啊。”
“哥哥我好久沒碰過女人了,反正給別人也是戲弄一場,不如就叫咱們兄弟快活一次罷…”
“……”
“不要——”
“江予……啊!”
“娘子、娘子,就跟我們快活快活罷。”
“若得娘子一夜風流…”
“救命——”
“放開、救命…”
布帛撕裂聲兒刺耳,裏頭浪蕩淫詞伴隨慘切哭叫愈發激烈。
月影婆娑,浮雲陰寒。
江予初一步步下了石階,眼底冷然:“自作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