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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得失

  探子拱了拱手正要退下之時,莫辭又深深看了他一眼:“倘若王妃還未出府就讓她等我。我和知牧去江家到王府的必經之路看看,若是無礙,我親自去接她!”


  “還愣著做什麽,備馬!”莫辭目光一沉,衝王知牧怒道。


  ……


  聽那幾聲突兀的鞭響及蹄聲震心,毫無征兆地打破了一道深古的陰寒靜夜……


  莫辭和王知牧是從她的必行之路原道折返,街道常人家過路的小轎馬車、後來到路過的林間小道無一沒有細細查看,生恐一個不慎就錯過了她的車馬。


  “殿下莫急,說不定,…承國公父子念女心切,留著王妃住了一夜也未可知啊。”


  見他滿心急切,絲毫沒了常日的果敢姿態,王知牧忍不住勸道。


  莫辭隻默不作聲地騎著馬往小道林間四處查看,他知道她為了守住身份也絕不會留宿江家。


  “殿下…”


  王知牧還想說些什麽時,忽的瞥見上空一前一後衝出兩星子微黃光束。


  是雲蹤得手的信號。


  “殿下、殿下你看!雲蹤得手了,舅爺得救了!”


  王知牧心一喜,抬眼定定望著那逐漸暗下的信號彈笑道。


  ——以江予初為誘,引出陸長庚和舊宅的護衛。


  這頭通傳江家拖著陸長庚,若運氣再好些或許還能直接生擒了他、最終再設法奪回兵符。


  那頭便是著雲蹤帶眾死士救出李宣,往後一身輕鬆,再無把柄握於他手。


  此事原本就在莫辭的意料之中,如今又在擔心著江予初的安危,倒也不覺著多歡喜。


  莫辭興致不高地嗯了聲,正要斂眸往那信號彈瞧上一眼之時,忽的就望見了前頭的三個黑衣人鬼鬼祟祟地拖著些重物。


  “誰!”莫辭銳目一凝,衝著那幾個黑衣人嗬斥了聲。


  那幾人顯然是滯了微刻,一回神便著急忙慌地撂開重物就要逃跑。


  “站住!”


  莫辭抓著劍騰空而起翻身下馬,腳步站定之時,已執著寒光利刃攔在三人身前。


  “你們是什麽人,在此處鬼鬼祟祟做什麽!”


  王知牧則下馬去了他們丟棄那些重物那頭。


  見他們著夜行衣、又蒙麵不肯示人,莫辭已隱隱感到了不安。


  執著劍柄恨恨指向前頭那人的眼,一身陰戾:“說!你們是不是陸長庚的人!”


  那人惶惶咽下一陣驚措,退後半步不敢發出半聲。


  “劉嬤嬤?”


  “風如疾!”


  王知牧兩聲疑惑之後,緊接而至的是一腔無措驚懼:“飛絮!飛絮——”


  “飛絮——”


  王知牧怔怔摟著那冰涼身體,聲聲淒切無助,狼狽得如同窮巷深處哀泣的野狗。


  與方才勸解莫辭的那副淡然姿態全然不同。


  莫辭心一沉:“方才發生了什麽!陸長庚呢!”


  後頭兩人怔怔對視一眼,眼神交匯之時手腕一轉暗暗運氣就要出手。


  莫辭目光一沉,掌中疾速凝力一把送出利劍,生生剜了前頭那人的眼。


  “啊——”


  那人捂著瞎眼怔怔跪在地下,腥血如注,順著他的指縫溢出汙了半張臉。


  不等那人慘叫聲停,莫辭已抽回利劍,翻手就往往眾人恨恨劃出,出手極快極狠,那兩人毫無懸念地沉沉倒地。


  “說!陸長庚呢!”


  莫辭滿腔怒火地將劍架上他的脖頸,隻要輕輕一收便能取他性命。


  “我不知道!”


  那人橫了心,隻滿是血痕的手捂著瞎眼哀嚎。


  “混賬東西!”


  莫辭一聲震怒,手腕微微運氣一轉。


  “啊——”


  那人撲在地下又是一聲足以撼動天地的淒慘哀嚎,兩腿痛苦抽搐,似受了非人折磨。


  定睛一看,竟是丟了一隻耳朵,流了一肩的血痕。


  “說!陸長庚呢!!”


  莫辭一腳踏上他心口,劍尖直直凝著他的喉結。


  於萬千蝕骨疼痛的折磨中,那人終是膽虛地開了口:“他、他帶著文揚縣主回老宅了!璟王饒命!璟王饒命啊!這都是他逼我們做得,殿下饒…”


  不等他落音,莫辭已將劍刃狠狠一送,徑自插穿了他的喉管,不予半分生還之機。


  “飛絮——”


  “飛絮,你醒醒啊,飛絮!”


  “對不起,我早該知道啊,我就不該讓你跟著她,是我害了你啊——”


  “飛絮啊!”


  王知牧抱著她的屍首哭嚎,聲聲淒切震動神明。


  “走!”


  莫辭一腔沉怒斥出。


  “飛絮…,飛絮!”


  王知牧不管不顧地沉溺於自己的悲痛之中。


  看得莫辭一陣氣血上湧。


  一腳踹了他的肩,沉沉震怒:“到底是誰害了她,難道你不知道嗎!你算個什麽男人,不為她報仇雪恨倒在這裏哭!”


  王知牧這才怔怔地緩了緩。


  “你等我,…飛絮你等我……”


  王知牧說完,低眉在她額心輕輕落了記吻後才將她輕輕平放在地下……


  話說陸長庚這頭。


  陸府舊宅。


  陸長庚抱著早已不省人事的江予初急急下馬就徑自衝進了府門,生恐錯過了她的分毫生機。


  “郎中——”


  “郎中——”


  “時越——”


  “來人啊——”


  一路狂奔一路狂囂急喊,聲聲嘶怒回蕩,震人心魄。


  隻是他過於急切,竟絲毫沒能留心足下踏過的猩紅血印,及院子角落裏躺得橫七豎八的屍體,更沒能留心府裏早已籠罩了層層殺意腥氣。


  陸長庚抱著她手臂顫顫,鬆了生恐摔了,緊了又怕悶著她。


  “時越——”


  “郎中滾出來——”


  “郎中!”


  “郎中滾出來!!”


  陸長庚急急怒罵著,一腳踹開了主屋房門。


  小心翼翼地將她送上床榻,而後指尖顫顫抓上她的手。


  “阿堯…”


  “阿堯,莫怕。”


  “咱們回家了,阿堯。”


  一直躲在偏院櫃子裏頭瑟瑟發抖的郎中隱隱聽著他的喚聲,猶豫了好一陣終是巍巍顫顫地出了來,外頭已再無賊人。


  ——好生可怕,那時他正在後廚替主子熬著藥,忽的就闖來好多些莫名的黑衣人,說是要什麽人。


  時越不肯,惹得那起子動了怒二話不說將他一劍封喉。


  那是一群下手極其狠辣的惡魔,見人就殺。


  郎中害怕極了,轉身就胡亂躲進了櫃中。


  透著小縫兒,他眼看著外頭殺戮。


  血濺半空,滿地暗紅,四處腥氣。


  而後眼見那群人在府裏胡亂翻了一通,卻又不動錢財分毫,隻帶走了一個滿身血痕、吊著最後幾絲浮力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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