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將計就計,反噬為主
莫辭牽著江予初正要入席之時,忽的跑來一家丁,說什麽李氏宗祠不慎走水了。
莫辭一聽就慌了神:“何時的事?現下如何了?潛火隊呢?”
江家家丁道:“小的怕說不清楚沒敢深問,留著他在外頭呢。”
“快,去看看!”
莫辭急急走了兩步又忽的想起身後那人,怔怔轉身時,她隻說:“去罷,我同父親兄長說一聲就是了。”
遠遠站在江家府門外的那人滿麵灰印與急切,莫辭認得他,確是李氏宗祠的下人。
如今李氏已無後人算是沒落了,宗祠裏又全是些牌位,所以莫辭也隻安排了那麽三五個實誠些的家丁上香、灑掃。
那人身上布衣有兩處燒痕破洞,鞋麵濕答答的沾了些泥土,像是救火所留下的。
也不知是害怕責罰還是方才來得太急,稟報個火勢情況說得是語無倫次,不是漏了這裏,就是忘了那裏。
急得莫辭幾度想要動怒又給強力壓下。
“罷了罷了,本王這就去看看!”
夏芒往江家府裏看了兩眼:“殿下何不從江家要些護衛前去救火?”
莫辭倒也閃過這念頭,但考慮到今兒畢竟是他們家的大好日子,提出這種要求終歸不妥。
“罷了,你去王府一趟,把能用的人都叫來。知牧,備馬!”
莫辭說著往身後急急一掃,這才發現王知牧早已沒了蹤影。
“王知牧呢!”莫辭又急又惱。
夏芒也怔了怔:“方、方才還在呢!”
“莫不是被旁人拉去吃酒了,屬下進去找找?”
夏芒想了想又訕訕問道。
莫辭極力控著情緒默了好一陣,深思熟慮後又道:“也罷,還不知何時才能安置妥帖,你待會就讓他跟著王妃罷,本王也好安些心。”
“殿下。”
那人牽著馬送了來。
莫辭正要接過他手裏韁繩翻身上馬之時,王知牧忽的從別處急急竄出來一把壓下他的腕。
“殿下,此事有詐!”
王知牧說著上前半步,附在他耳邊將方才雲蹤送來的消息細細稟了一番。
大抵就是,此事是陸長庚使出的調虎離山計,隻為後頭的事做鋪墊。
莫辭心一怒:“混賬東西,肖想我的女人還敢妄動一群死人的東西!”
王知牧目光一沉也恨恨道:“這陸長庚為了得到王妃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實在可恨!”
“…隻是,屬下實在想不明白,從前他也隻敢在背地裏使些手段,最明目張膽的也不過是用舅爺的性命作脅,怎麽如今忽的就要、直接動手搶了?”
“這麽個大活人,即使搶了也藏不住啊。…何況,就算咱們王府無能,他也總該顧及陛下和江家罷。”
王知牧麵色、語氣逐漸轉而疑惑。
莫辭聞言像是忽的想起來了什麽,目光一凝問道:“陸長庚是不是來過?”
王知牧點點頭:“是,不過,大江將軍不肯接待他們。後來雲蹤一直跟著,親眼見著他們居然在回府的路上就開始商議綢繆。雲蹤覺著此事非同小可便急著先來送了信。”
莫辭知道可能是自己的激將法起了作用。
他原本隻是想逼他就範,沒承想,他寧可冒此大險也不肯交出兵符。
莫辭冷冷笑了笑。
——隻是,你未免過於自信,塵世萬千,怎能事事皆在你的掌控?
“殿下,我們現在要怎麽做。”王知牧問道。
那人眉眼沉沉滯了許久,似是深思熟慮。
也不知這般默了多久,那人終是冷冷開腔:“將計就計,反噬為主——”
逐漸轉暗的天色襯得他的眉目愈發沉凝,也顯得他那身修長背影愈發寒涼。
國公府內早已開了席,還在外院便能聽著裏頭的喧鬧一片。
“今兒非要灌得你個王八羔子爬不上榻!”
隻見一壯漢滿麵通紅,端著一大海碗酒就送到江懷宇臉前。
江懷宇笑得連連擺手:“使不得…使不得……”
旁的兄弟跟著開起玩笑來:“矯情,誰人不知你千杯不醉!”
江懷宇拱手笑道:“各位兄弟高抬貴手,就放我一馬,真的不能再喝了!”
“怎麽,這就不行了?”
旁的兄弟笑著有意無意地掃了掃他下方。
江懷宇聞言果真就來了精神:“說誰不行呢,拿酒來!”
“哈哈哈…”
“……”
那頭歡聲笑語打成一團。
殊不知,他愈發玩鬧,女席那邊默默望著他的莫學恩便愈發鬱結。
她知道他娶了池昭會很開心,但她從未見過他這樣高興,笑得一整日下來那嘴都沒能合攏。
莫學恩心裏煩悶得隻能連連灌酒,任由辛辣侵蝕著自己的思緒,任由酒氣點點剝離自己的清醒。
“學恩,你別喝了。”
江予初見她酒氣愈發上了臉,作勢就要奪去她的酒盞。
莫學恩錯開身躲了躲,衝著她癡癡一笑:“皇嬸放心,我就算喝多了,也不會鬧了他們的好事。”
凡塵世間,人人都隻顧著自己小情緒。
就如,她從未發現江懷信一直定定凝著她。
更不知他甚至清晰地比對到她飲酒的依據。
——是見江懷宇吃一碗酒,她便跟著灌一盞。
她的酒量本就不算好,這連著幾杯下肚,原本白嫩的糯米團子臉開始微微泛紅,像極了漸熟的圓桃兒。
“喝!喝!喝!”
這邊的兄弟還在起哄,而江懷宇不服氣地又灌下好幾碗時,莫學恩果真也跟著喝了好幾盞。
江懷信輕輕歎了聲,是心疼的無奈。
“一會兒懷宇還有正事,這些酒,我替他喝。”
江懷信緩緩起身奪了他手裏的碗,添滿之後仰天一口飲盡。
側目望去時,她果真也跟著置下了杯盞。
江懷信也隨之緩下心神,也有些不可言說的失落。
“怎麽,俗話說打虎不離親兄弟。這喝酒,也要齊上陣啦!”
“你不提我倒忘了,今兒光顧著灌懷宇了,你倒會躲!不行不行,你得成倍的喝!”
“哈哈哈……”
眾人嬉鬧笑道。
“好,我喝。”
江懷信跟著爽朗地笑出聲,同常日所見的那張冷臉全然不同。
難得見他這般和善,其他人仗著酒勁兒向他開起玩笑來:
“話說懷信兄弟,頭幾月我們吃了你家三妹的席,今兒又吃了你二弟的席,何時,才能吃到你的呀!”
“是呀,我這賀禮都早已備上了,何時才能送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