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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想見她

  陰雲暗湧,帶著幾分寒霜露重,點點剝離著他的成算。


  陸長庚無力搖搖頭:“你不懂,他會下手的。逼急了,他真的會下手的。”


  窗邊暗光描摹著他輪廓影斜,是訴不清的無盡煩悶。


  見他不肯深說,時越自然是不敢問。


  “我得見見她。”


  於一片死寂中,陸長庚率先開了口,語氣低沉得似在萬丈穀底。


  時越怔了怔:“自成婚以來,縣主再不參與那些個詩賦雅集,如今懷有身孕更是門兒都不出了,將軍還能去哪裏見著?”


  是了。


  如何見她。


  背脊寒意凜凜,如蝕魂蛀蟲。


  啃咬得頭疼。


  陸長庚撐著額頭輕揉了揉,極力控下亂緒與遐想煩悶。


  “上次在朝中聽聞江懷宇要成婚了,可知是什麽時候?”


  陸長庚緩緩抬眸問道。


  時越若有所思地默了好一陣。


  “若我沒記錯…,好像是後天。”


  陸長庚有些不耐地嘖了聲,“什麽好像。”


  時越:“……”


  “屬下明日就去打聽清楚。”時越訕訕道。


  陸長庚輕輕嗯了聲:“打聽清楚了再替我備份厚禮,那日,江予初定會回江家。”


  時越吃了一驚:“這、將軍是要去江家見縣主嗎?”


  “她又看不到我的信,又不出門,除了這一法子,還能怎麽辦?”


  時越怔怔道:“就算將軍不懼璟王,在江家父子麵前,也得有所收斂罷。”


  雖然時越跟著陸長庚沒多少時日,但也知道江家地位權柄遠在陸長庚之上。


  若是暗裏使壞倒也罷了,這明著來,哪裏會是他們家的對手。


  何況,當初陸長庚同江家的恩怨,他也是略有耳聞的。


  還去送禮,還要見人家姑娘。


  到時隻怕是門兒都不會讓陸長庚進,白白惹旁人看了笑話。


  “我隻遠遠看她一眼。”


  陸長庚緩緩低下頭也藏不住眼底的那份擔憂。


  “就、遠遠看她一眼……”


  璟王府。


  星月閣。


  同昨夜一樣,待下人一走,莫辭抱了床褥子就去了外間的軟榻。


  因才出了那事,江予初自然是不願搭理他,就連看到他手上包紮的那紗布也不曾問出半句。


  這夜,兩人各睡各的,絲毫不予對方半分正眼相待,像是又回到了最初的起點。


  防備,厭煩。


  雨夜總是要比常日冷的,陣陣濕冷颶風將綺窗吹得咯吱作響。


  那軟榻本就是置在窗下,莫辭又素來睡得淺,不過三兩聲聒耳輕響便已將他擾得無法入睡。


  莫辭眉心一蹙輕歎了聲,一手遮在眼前想要逼著自己睡會兒。


  “咳咳”。


  是裏間帳中人兒咳嗽的聲音。


  如今他歇在這裏,飛絮總不好像往常那樣大半夜的前來添置炭火。


  外頭又這樣冷,大抵,是受了寒罷。


  莫辭靜靜挪開手往裏頭望了一眼。


  聽到的又是兩聲噴嚏,及輕輕翻身的聲音。


  莫辭心一軟,緩緩起身想替她加床褥子,正要挑開隔間珠簾之時,忽的想起她對自己砸下的那一茶杯。


  他怔怔停了腳步摸了摸頭上的傷,血跡雖已清洗幹淨了,傷口仍在隱隱作痛。


  莫辭凝在原處猶豫了好一陣,終是橫了心,控下翻湧情愫斂了那念頭。


  為防止自己再度心軟,幹脆轉身隨手抓上外袍就出了房門。


  外頭還在下雨,迎麵而來的是潮濕的狂風,有點冷。


  莫辭望著外頭的雨出神。


  他想了很多,想那帕子能不能起到作用,想李宣在陸長庚手裏究竟還能熬幾日,想夏芒到底有沒有把後事安排妥當。


  莫辭緩緩伸手,雨滴順著屋簷緩緩落進他的掌心,凝成半捧冰涼,最終滲著他的指縫緩緩回歸地下。


  “殿下。”


  也不知過了多久,拉回他思緒的是王知牧和夏芒齊齊問安的聲音。


  莫辭眼瞼一顫緩緩收了手,轉身,一眼的寒沉暗波。


  夏芒眉眼一彎笑道:“果真不出殿下所料,才把信送出去一兩個時辰,外頭就陸陸續續來了三兩個小廝前來打聽。”


  “有說聽聞王妃有孕,替主子前來送拜貼,明日登門的;有說許久未見,邀去參加詩賦雅集的;還有打著閑聊幌子,有意無意套話的。幸好屬下提前安排了,方才又仔細確認了,都被搪塞過去了,沒有異樣。”


  王知牧拱了拱手也道:“陸府那邊已讓雲蹤著人日夜看守了,一有動向就會前來稟報。”


  莫辭輕輕嗯了聲。


  想到頭兩天雲蹤沉不住惹了事那次,莫辭眉目一沉添了句:“上次之事,本王不想看到第二次。”


  王知牧回了聲是。


  莫辭拂下衣袖本想回房,想了想又回頭看了夏芒一眼:“總這般搪塞終是瞞不住的,這樣,今夜王妃咳了兩聲像是受了些風寒,你去找郎中要些加重風寒的藥,明日…混在安胎藥給她送去。”


  夏芒怔了怔,畢竟從前自己在背後議論她兩句都會討一頓罵,這兩日他倒真舍得下手……


  “切記,不可傷她身子。”


  也不知過了多久,莫辭忽的又添了句。


  話剛落音,他眼神躲了躲、唇角一收,這些小動作似都在詮釋他的不忍,卻又沒能動搖他計算分毫。


  王知牧望著那身孤寒身影緩緩而去,他知,這是以往的主子又回來了,沒有軟肋和顧及,隻一心向前。


  莫辭回房時她還在安睡,偶然間咳出幾聲,但似乎絲毫沒受到影響。


  說真的,他有些怨她,倒不是為了那事。


  是怨她為什麽還是不能放下陸長庚。


  怨她,自己分明已經這樣努力了,她為什麽不肯給自己哪怕留一點點位置。


  怨她為什麽不能給自己一個想要的答案,甚至是一句欺騙都這樣不屑出口。


  同時,多少又有些愧疚。


  其實一開始,他是想要守著她這身世一輩子的,沒承想,這麽輕易就把她給推出去了。


  那夜還信誓旦旦同王知牧說不能動她,如今所為,又算什麽。


  莫辭沉沉歎了聲,眉心一蹙拉上褥子蒙上了臉,心裏一遍遍強行自我安慰。


  ——沒事的,我沒有傷她性命,頭兩天騙她吃了那藥,她都沒有生氣,就算此次事發了,想必她也是能理解我的。


  隻希望……,後麵的事一切順利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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