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劉嬤嬤的七竅玲瓏心
這也並非是他第一次動了邪念,但卻是頭一次覺著這般難以抑製。
起床以後莫辭一直都沒敢正眼看她,一則是怕那念頭再起。
二則,…一想著晨間所為,多少都有些嫌棄自己,…猥瑣。
江予初靜下心來便隻當他那隻是同常日一樣,是出於貼心才替自己捋順了亂發。
想起他以往對自己的體貼,自己予他的卻總是莫名的防備殺心及無端猜疑,不免還有些愧疚。
“你來替我選簪罷。”
江予初靜靜置下眉黛往銅鏡望了一眼,望見的是他正好穿齊了外袍的側影。
“……”
往常她要主動提了這等要求,他定會樂得屁顛屁顛的,可如今他隻想極力地避著她。
莫辭猶豫了好一陣,想著劉嬤嬤這麽個眼線正立在一旁,便也隻得緩緩上前。
“就…這個吧。”
莫辭隨手指了指那支鴦尾金釵,全程離她半步之外,不敢看她半眼。
江予初輕輕嗯了聲,示意飛絮替自己簪上。
而後同往常一樣,默自開了凝脂盒就要勾取半記擦在耳後。
莫辭不由自主地往她身後看了兩眼,窗下淺光印得她薄薄的耳朵粉嫩嫩的,修長脖頸也十分白皙通透。
“我、我先去了。”
莫辭有些生硬地斂回眸光便急急轉身出了門。
江予初滯了滯,“你不等我了嗎?”
也不知是他走得太急沒能留心還是有意的不作答,隻留後頭那人一臉懵。
“今兒他是怎麽了?”
江予初緩緩斂眸看了飛絮一眼。
“…大抵是餓了罷。”飛絮也是一臉茫然地訕笑道。
“文揚縣主如今身子重,這等帶香之物還請慎用。”
沒等主仆倆醒過神來,劉嬤嬤便已開了口,目光是直直落定於她手中的凝脂。
“這、常日都在用的也不行嗎?”江予初滯了滯。
劉嬤嬤端的是皇家天子的威儀,麵無改色緩緩上前,身姿一定,眸光大致往妝案什物粗略一掃而過便已有了主意。
“不僅僅是縣主手裏的凝脂,還有這個、這個……”
劉嬤嬤耐著性子一一點了點上頭的凝脂、口脂、香粉等一切帶了香氣的東西。
對飛絮道:“還請姑娘將這些、這些、還有這些都盡數予府裏郎中核查一遍,以防有滑胎傷身之物。往後,凡是近縣主的脂粉、香囊及旁的熏香等等各物,都要經郎中一一查驗才可予縣主使用。”
“雖說如今王府裏無姬妾、側妃,謀害王妃滑胎爭寵之事自然是不必擔心,常日萬事還是小心為好。”
“還有,王府裏的丫頭小廝定然也都是些謹慎省心的,可難保有活計累了晃了神的。奴婢愚見,以後若非緊要之事,底下人最好盡量少來這星月閣,以防衝撞或是出了旁錯難以排查。”
劉嬤嬤說著有意無意地往守在門口的風如疾看了兩眼,“奴婢多嘴一句,縣主切莫怪罪。”
“說來,縣主出身武將,怕是不喜講究太多禮製規矩的。殿下也是十分愛護縣主,對您萬事皆是無有不依的。可如今縣主既已為人妻,也該事事想著夫君的體麵。”
江予初自是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可她到底是昨兒才被莫離撥過來的,總不好輕舉妄動。
劉嬤嬤見她沒有表態,便又繼續說道:“這護衛既能被殿下和縣主留用,想必是一身武藝最是得力的。可他到底是外男,整日裏都在內院終歸是失了體統。自然,這隻是奴婢的愚見,這護衛倒也是頗懂規矩,昨夜裏歇下了便不再踏足內院半步。”
風如疾眉目一沉懾出幾分凜凜寒光。
——這人來做監視倒罷,偏還生了這心思齷齪!
於大煜眾人眼裏,男女間就得“保持距離”,否則就是存有不軌之心。
隻是,這字句點撥得不僅僅是侮辱了自己,更是看低了她!
江予初輕咳了聲急急送出個眼神才勉強壓下他眼底的怒火及不易察覺的幾分殺意。
劉嬤嬤不知他們私下的眼神交匯,隻自顧自地說道:
“說道昨夜裏,奴婢得空的時候倒是大致瞧了瞧星月閣後院。外頭院落種下的花草、紅欄處擺放的盆栽倒也罷了。奴婢瞧著朝西那頭石階下那些光亮的鵝卵石著實是很不應該。”
“晚些時候奴婢會同殿下如實稟告,讓殿下著人換成防滑的棱石。這兩日未成之前,還請文揚縣主莫要去到那處,身邊的飛絮姑娘雖是機靈貼心的,縣主行萬事也要小心謹慎才好。”
“如今文揚縣主胎像未穩,按禮,是不得傳予外人聽的,以防驚了胎神對小世子不利。神怪傳言自是不如殿下及江家對小世子的庇佑,小世子同縣主自然也是要洪福齊天的,隻是,凡事避諱些終歸是好的。”
“……”
“……”
昨日帶她回來還當她隻是個簡單的擺設,今晨才算是見了她的真本事。
她是有意等著莫辭走了才在此立下規矩,偏她萬事出口又都留了被反駁的餘話,讓人退無可退又著實挑不出半分錯兒來。
江予初定定凝著她,不禁暗歎:此人還真真是長了顆七竅玲瓏心,可惜已跟了莫離……
劉嬤嬤將力所能及的事交待清楚後還不忘添補一句:“是奴婢多嘴了,縣主還請莫要怪罪。”
江予初跟著笑了笑:“劉姑姑多禮了。我年紀輕又不經事,往後…還得勞煩劉姑姑一一提點才好。”
“若置辦妥帖了,還請縣主移步罷,想必殿下已等候多時了。”
劉嬤嬤說著作勢就要托上她的腕起身。
江予初生怕她懂號脈要探出自己的脈象來,便隻將手遞給了飛絮。
話說莫辭這頭。
飯廳一同往前整齊地備好了粥食、鮮湯,最為顯眼的當屬主座那對座椅,恨不能貼在一處。
這是莫辭以前特交待了要將江予初的位置安置得離他近些,美名其曰“方便給她夾菜”。
莫辭:“……”
也不知道自己以往到底都在想些什麽。
此刻的他隻想盡可能地避開她,以此控著自己不去做傷害她的事。
畢竟,劉嬤嬤還在府裏一日,他便得和她同榻共枕一夜。
自己到底是個活生生的男人哪,不縱欲不等於無求無欲,何況躺在自己身邊的還是那心心念念了這麽些日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