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章 陸長庚被削侯爵
皇宮。
待江懷信一一稟來,皇帝麵色愈發陰暗,沉聲質問,“你可有辯解!”
陸長庚反綁著腕靜靜跪在堂下,坦然抬眸接下皇帝的震怒目光,冷靜回道:“無辯解。是臣私闖刑部大牢,輕舟確是死於臣的佩劍之下。”
霎時皇帝怒火萬丈,揚手將案幾拍得啪啪直響,“好你個陸長庚,如今你是狗膽包了天!”
陸長庚麵色沉著靜聞怒聲,不作求饒。
他愈發鎮定,皇帝愈發歇斯底裏,其怒聲似能撼動宮殿,“朕念你為大煜立下大功,已許了你極生富貴,給了你無上榮耀!如今你還不知足,主意都打上了刑部大牢!”
“你這才回煙都幾日,仗著軍功恃寵生嬌給朕捅了多少簍子!朕是給你和你那亡父留足了臉麵才不忍多加苛責!”
“你倒好!仗著恩寵連基本的君臣之禮都給忘了!你現下所有榮耀皆源於朕,朕可抬舉你便可毀了你!永遠也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陸長庚微微斂眸,沉歎,語氣沉悶,“下臣謹記陛下隆恩。”
皇帝沉沉震怒,“隆恩?新婚之夜你可記隆恩?舉薦陽其山之時可記隆恩?縱容底下人傷了文揚縣主可記隆恩!”
陸長庚長吸一聲,沉沉呼出,不語。
皇帝寒目靜靜掃過江懷信,見其隻靜佇一旁,麵無過多表情。
而後直懾陸長庚,“你今夜之舉到底是為何意,事已至此還不肯說實話嗎!”
陸長庚靜靜抬眸,鎮定道:“輕舟不服管教私下傷人,按軍規,當賜死。”
“賜死!”聞聽此言皇帝愈發怒不可遏,揚起案幾茶杯憤恨砸下,隨著一聲砰響,茶水、瓷片濺下四處。
拊膺切齒聲聲大怒,“你是當朕舍不得將你賜死嗎!”
宮人聞聲一驚,滿麵惶懼紛紛下跪,急切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江懷信同兩位尚書略退下兩步,拱手行禮,“陛下息怒。”
陸長庚輕聲淺歎,微微垂首,“臣,知錯。”
殿內霎時寂靜,宮人隻跪在地下,垂著首不敢抬眼相看。
江懷信同兩位尚書大人微弓著身子,時而微微抬眸掃過皇帝的臉。
陸長庚緩緩垂下眼簾,隻靜候皇帝做出審判。
皇帝靜靜望著陸長庚,目光落在他腰下令牌良久。
沉沉呼吸兩陣,麵上怒意不減,聲音倒比方才稍降了些,“如今你犯下滔天大禍,朕也保不了你!”
陸長庚靜靜望著身前碎瓷片,沉氣。
皇帝目光沉沉掃過江懷信,“說來此次江家算是苦主,今夜你又有功,你且說說你的看法!”
江懷信微微躬身,抱拳,“臣是粗人不懂這些,隻一心相信陛下會給出公道。”
皇帝麵色掠過幾分不易察覺的滿意,又轉向兩位尚書,“今夜特召兩位愛卿前來,你們覺著當如何?”
刑部尚書和禮部尚書為官多年,早已是成精狐狸,隻拱手行了一禮,“陛下,此事牽扯甚廣,臣不敢妄議,還請明日三法司會審再著定論。”
皇帝意味深長地掃過眾人,“那便明日再定奪!”
陸長庚靜靜道:“謝陛下。”
翌日。
江予初坐在窗下軟榻前,捧上一隻木匣,“這是那婦人的衣物,你拿去一並處理幹淨了。”
風如疾應聲接下。
江予初靜靜別過臉望向了窗外,指尖輕聲摩挲著杯托,“你記得把他們藏好了,別讓人尋著敗了計劃。”
風如疾道:“我是蒙麵以陸長庚的名義去的,就算查出來了,也查不到咱們頭上。”
江予初搖了搖頭,“若輕舟真按我說的做了,陸長庚怕是不會輕易放過他的家人。過兩日待風頭鬆了些,你去把她和孩子遠遠送走罷,讓他們永遠別再回煙都。小心行事,別暴露了。”
“好,我知道了。”
“莫辭來了,你先退下。”正望見莫辭已行至院落,便斂回目光吩咐道。
風如疾低應一聲緩緩退下,莫辭行得匆忙,於門口險些同風如疾撞了正懷。
莫辭的腳步雖緩緩入房,兩目卻不善地隨著風如疾遠去。
江予初不看他,隻自顧自地端起茶杯。
莫辭靜靜落了座,兩目直望江予初,眸子是一常的深邃。
待她喝完茶,放下茶杯之際才張口:“今日早朝經三法司會審,著,陸長庚削去侯爵。”
江予初微顫了顫眼瞼,抬眸望著莫辭迅速控下情緒,淡然嗯了聲。
莫辭眼下現過微疑,“老陸候盡心扶持陛下多年,本該世代蔭封,你不好奇為何要突然削去他的爵位嗎?”
江予初兩目清澈盈盈,“那是為何呢?”
莫辭冷眸靜觀,“昨夜他私闖刑部大牢殺了輕舟,是大舅兄將他連夜送去了宮裏。”
江予初眼下掠過擔憂之色,“那我大哥可有傷著?”
莫辭不做應答,反問道:“昨夜你去了何處?”
江予初暗下靜靜握拳,麵色控製的如無風湖麵一般平靜,“昨夜上了藥就回房歇著了,有何不妥嗎?”
“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麽時辰。”莫辭冷笑一聲,語氣鎮定,
“昨日席間你把我的酒送去了學恩手上,起初我以為你是心疼我舍不得讓我吃酒。如今想來你是有意讓學恩吃醉,再把我和府裏護衛支開,你好去辦旁的事罷?”
江予初眸中現出幾分無辜委屈,兩目怔怔,不可置信道:“我能做什麽旁的?”
莫辭靜靜望著江予初,“陸長庚當眾戲弄你在先,你去見永夜那夜,他底下人傷你性命在後,所以你懷恨在心,勢要將其重挫方能解恨。
不成想他深受陛下信任,哪怕人命關天也隻是由底下人頂包了事。你覺著江家同我無力將其扳倒,所以昨夜親自出手挑撥陸長庚去殺了輕舟,我說得對嗎?”
江予初怔怔搖頭,委屈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莫辭冷冷道:“那你總該知道池昭姑娘所說的,若是陸長庚去殺人滅口倒是好事。”
江予初撇了撇唇角,憋屈道:“池昭說的話同我又有什麽相幹?”
莫辭有些不耐煩地掃過她的眸子,諷刺道:“文揚縣主還真真是唱戲的一把好手,同我交手時還那般威武,怎得今日就一味地裝無辜扮委屈了?”
江予初滯了滯,待控好情緒又委屈道:“可、可你錯怪我了呀,我同陸長庚從未有過私交,又如何挑撥他去殺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