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出師不利
顯然方旭此刻的神態是柳青青和華東生這兩個與他相識不久的人都未曾見過的。
和之前方旭給他們的印象大相徑庭，皺著的眉頭一直舒展不開，雖說對於製服住的男人方旭是以冷笑警告，但是目光中不挪開片刻的冷冽，卻是半分假不了。
那個行竊的男人也是在心裏反複考慮，權衡利弊，不知道麵前狠狠掐住自己的這個年輕小哥究竟是不是在虛張聲勢？
自己當扒手這麽久以來，吃癟的次數的確不算少，但總不至於隨便來個望君亭就遇到個紮手的貨吧！
“兄弟，東西你既然拿回去了，我們息事寧人不行嗎？非得要撕破臉皮？”
“現在你隻有兩個選擇，要麽當著大家的麵實話實說，要麽等著去跟警察說。”
“你有證據證明我行竊了？”那男人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先前被方旭一個巴掌打翻，思路倒是受阻，現在也算急中生智，抓住這個點不放，繼續追加道：“嘿嘿，你真當我是被嚇唬的啊？
沒有證據證明你怎麽叫人抓我？和諧社會，是講究法律的，懂麽？不懂的話，小哥哥我倒是可以發發善心充當一回師傅，教育教育你，還不給師傅鬆手！”
說完，那雙掐住自己脖子的手更緊了……
方旭再不廢話，“華哥，打過去吧。”
華東生點點頭，正準備給陳雪撥過去，卻淩然發現正前方聚攏的人群後傳來一陣哄鬧。
猛然衝過來幾個不速之客，叫叫嚷嚷的推開圍觀的一撥群眾，然後一個大球頭大胡子的猛男，敲了敲地上正被方旭壓製的小個子猥瑣男，冷哼一聲道：“小不點，你特麽怎麽搞事的？”
“大……大哥？狗哥，要不是這貨插手，我早功成身退了啊！快幫我搞掉他！”
看著地上的精瘦男雙眼放光似的唱起高調，那猛男倒是沒有立刻有所行動。
他目光一瞥，打量著掐住精瘦男脖子的年輕人，看著並不是個雙臂有力的貨色，不過對手那身板實在是有目共睹，也就不足為奇了。
猛男嘖嘖笑道：“是個生麵孔，估計不認識我吧？”
方旭同樣微笑道：“不好意思，跟你確實不熟，如果想撈人，按規矩來。”
柳青青見狀，再也沉不住氣，推了推方旭的手就說道：“他們人貌似挺多的，要不我打電話叫人過來？”
“柳小姐，幾個地痞無賴不需要這麽興師動眾的，更何況我那警察朋友馬上就趕過來了，收拾這幾個小混混還不是易如反掌？隻要他們敢動，罪加一等。”
方旭故意將聲音拉高幾分，如果說沒聽見那鐵定是裝傻了。
猛男眼神怪異的看了眼方旭身旁的柳青青，那妹紙模樣真叫一個水靈，似萌非萌，帶點禦姐的高冷氣質範兒，一眼看去就是那種再難挪開視線的美人胚子，不過發現自己投射過去的眼神後，妹紙好像很是不喜，直接就白了一眼，神態充滿不屑。
“什麽來頭，這麽拽？”猛男獰笑著握緊拳頭就往前走，立刻就聽見方旭昂起頭來發出的警告：“如果還有點見識的，勸你不要多管閑事。”
“噢喲？你小子也挺拽的嘛？”猛男說完笑著回過頭，對跟著自己一道趕過來的幾個小弟問道：“我這算不算是被威脅了？”
“估計是的，老大。”
“沒錯，那小子看上去超自信啊，哈哈哈……”
猛男聽後稍有沉思，微微點頭，倒是沒有繼續往前。
這夥人是慣犯，與當地派出所並沒有少打交道，不過都沒犯過什麽大罪，也就是小打小鬧不知道什麽時候就集合起來的幾個“同是天涯淪落人”。
被叫作小不點的是才入夥沒多久的外地人，據說之前做過乞討，跟著某個大哥在公交車上做過搶劫的勾當，不過事後沒能跑掉，運氣不好遇到了兩個見義勇為的大塊頭，結果被抓去派出所前受到老大警告，也甘願做那替罪羊說自己是主謀，結果被關了幾年，倒黴的是進去的時候剛成年沒多久，出來已經是二十四歲了。
幾年的監獄生涯並沒能讓小不點洗心革麵，一來他有些好高騖遠，想掙錢，想撩妹，想結婚……
無奈的是他自知自己貌不驚人，頭腦嘛也平平無奇沒有些許出彩之處，於是本著另辟蹊徑的路子想著撈一波不算少的油水再抽身改入正行，這才單槍匹馬幹了些扒手的活，第一次吃癟，就是被這個猛男當場逮住，怪他沒點眼力勁，好在一陣馬屁譬如“大哥您真是獨具慧眼，我這麽小心卻還是被您逮住了，咳咳下次再也不敢了，我這就洗心革麵，要是您不嫌棄，就是給大哥您做牛做馬我也樂意，隻要放過我，我這身子骨經不住幾次拳頭啊……”
一係列的胡言亂語好在馬屁拍的還算有板有眼，恰好遇見的這個猛男又是個幹地下交易的黑道混混小頭目，於是本著試試看的態度，給了他幾單試水的活，如果成了可以收下做小弟，失敗反正被抓也是自找。
小不點呢，運氣總歸還是有一些，也有那麽丁點閱曆，憑借自己的這淺薄閱曆倒是好歹弄成了第一單活兒，說起來對象也不是什麽精明過分不好欺負的主，於是嘴上說著難兄難弟今後患難與共有福同享的正式加入“組織”，也就算糊裏糊塗的成了。
但是今天卻碰到硬茬了，小不點隻是趁著人多想要順手牽幾頭肥羊，這個點可是油水最厚的地方，沒有其他原因，就是人多。人一旦多，有點錢的糊塗人自然也少不到哪裏去。
要是前幾天這塊肥牛地還輪不到小不點做主，今天也是負責這塊的兄弟臨時被派遣其他任務，換言之就是精明能幹的組成隊伍幹大事去了，猛男頭目肯定不會白白漏掉一天的業務，所以思前想後看到了麵前溜須拍馬的小不點，終於是勉強答應下來。
畢竟這等小事兒要自己這個頭目去做當然是太掉價的，他手下小弟之多，涉及行業之廣，說出去也是頗有自信的，不論是扒手，騙子，還是更上一層樓的搶劫硬手，走私犯，都有包括在內。
而小不點目前可見的出師不利，顯然是讓猛男心裏有些微怒的。
此刻也是看見方旭逮住了小不點，猛男一方麵覺得這小弟太過無能，另一方麵也是帶著其他小弟在身邊，總歸不能置之不理，最起碼模樣還是得擺出來的。
“那小子，我也不跟你廢話，出來混的雖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是鬧到這地步，大家臉上也都不太好看，得饒人處且饒人，我藏狗雖然名頭說不上響遍大江南北，但是這小小古道街，總還是有說得上話的一分麵子。
我看你也不像是什麽揪著不放的老混蛋，這個麵子你今天給了，以後咱見麵都好說話，若是我麵子不足，你不想給，或者不稀罕，我這些個兄弟，也都不是吃素的貨！”
猛男想了想，直接開門見山。
方旭何嚐不是見這個架勢心裏掂量過幾個回合，隻不過到底是不能一遇到稍大的不太對付的場麵就露怯，加之身旁的兩人一個柳青青一個華東生又都是清湯寡欲長大的了。
猛男隻見壓製著自己小弟的那個年輕男人臉上笑了笑，並不太友善，卻是說了句：“藏狗這個名字確實有些張揚了，不過這個老哥既然是你的兄弟，意思就是你可以為他擋一刀咯？
就事論事，拿了我的東西這個不假，他也無可否認，至於道歉不道歉，到底是個虛晃子我不在乎，現在我隻是要一個說法，這麽多人有目共睹，他當眾汙蔑我，這筆賬怎麽算？直接息事寧人我未免虧得太大了些吧？”
猛男聞言，捏著下巴沉思，半響眯眼道：“小不點，東西還回去就道個歉，實話實說！”
“大哥，這個……”被稱作小不點的精瘦男人臉上一片紅，很是難為情。
方旭見狀，笑了笑輕聲道：“好漢不吃眼前虧，你老大都看出來好壞了，你還分不清局勢？”
小不點狠狠地瞪大眼睛，咬牙道：“行！不過我記住你了，下次遇見我看你還能不能這麽囂張！”
方旭一笑置之。
其實猛男本意直接出手，方旭這一舉動無疑是當著其他小弟的麵打自己臉，趕過來的時候見到這副場麵他哪裏不是氣急不過？
總歸隻是臉上顯得有那麽點雲淡風輕，事實上若不是見到柳青青那等出眾氣質加上模樣英俊的華東生，換做一眼看去隻是個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人，鬼才會羅裏吧嗦講道理，幾時見過混混講道理的？
小不點低聲道了句歉後，麵對眾人隻講是個誤會，並沒有交代自己偷竊的行為。
方旭聽後也是眉頭一挑，卻也不願繼續生事，如果不是中途發現自己的東西被偷了，他哪裏會火山爆發，加上華東生那溫潤性子，總歸還是要不看僧麵看佛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