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回到原點？
可方旭就這麽漫無目的般跑，又能跑到哪裏去？
甚至都沒來得及回頭去看小家夥一眼，方旭隻顧著盡快離開這破地方。
好在點點銀光隨著方旭的腳步推移，但前方道路卻似無邊無盡，帶著冰冷寒意。
手表的確是不見了，方旭記得此前和小家夥的事，就連小家夥突如其來對著手表展露出大門牙的畫麵方旭也能清晰的回憶起來。
雖然手表跟隨方旭的時間不長，但現在沒有手表，方旭覺得自己瞬間失去了安全感。
但是無論如何，保命要緊，當方旭跑路間狠捏一把自己手臂上的肉時，針紮般的痛楚提醒他，這並非單純的隻是一個夢境。
或者說這就是現實，帶著些許迷惘的現實。
“方旭，方……”
耳畔又響起那如此間同樣冰冷的聲音。
方旭心下一凜，不由自主的問了句：“到底是誰？裝神弄鬼有意思？”
“方旭……”
對方一直就在叫喚方旭的名字，是個男人的聲音，也許蒼老，也許……
“爺爺？”方旭猛然頓足。
喊著方旭名字的聲音拉長的尾音似曾相識，記憶回到童年，伴隨老家鄉村和爺爺相處的時光。
方旭的爺爺已經故去多年，時間衝刷了思念，現下卻……
“是你嗎，爺爺？”方旭此刻很費解。
難不成自己的爺爺去世後，倒是成了時光老人？
不不不，不對，方旭連忙打消這個念頭。自己怕黑不假，但是現實社會生存至今的方旭，耳熟目染的科學事實告訴自己，怪力亂神之說隻是虛妄。
但這神乎其神的空間還有那神似自己爺爺嗓音的聲音，又是什麽？
方旭沒有繼續往前，身後的銀光柔和，小家夥就靜靜的跟隨著方旭，沒有吵鬧的情緒。
有這麽一瞬間，方旭心底竟渴望眼前浮現出爺爺的身影。
爺爺離開自己好些年，方旭現在很想他，很想很想。
可惜終究沒有出現，唯獨隻有聲音，就在方旭止住腳步之後沒多久，連聲音也再沒有出現。
黑夜總是伴隨著寧靜，方旭不喜歡這樣的寧靜，他想回到喧囂的生活當中。
不管這是不是夢，或是撞邪，方旭雙拳緊握勢必要打破這種困境。
“小家夥，你知道怎麽出去嗎？”方旭將視線轉向銀光匯聚之處。
其實這會也隻能看清這些許的光芒了，不過小家夥並沒有任何反應。
隻是乖乖的跟著方旭，方旭走它就走，方旭停，小家夥也沒有動靜。
“滴答，滴答，滴答.…… ……”
接連好幾聲類似鍾表的滴答聲，輕輕打破這份靜謐。
方旭壓低呼吸聲，捏緊的拳頭愈發用力。
不受控製的眩暈感沒有任何預兆的出現，方旭再難保持心境。
心如止水當真很難，人非聖賢，方旭感覺自己的生命將要到此結束。
從來沒有過的脫力感覺，將方旭最後的希望以及執著打破。
“要完了嗎？我，我….還不想……”
眼皮逐漸沉重的方旭，就要昏睡過去，手腳變得無力，視野中的光芒變成一團暈影，搖曳著支離破碎。
“爺爺，救我.”
不知為何，或許是方旭潛意識促使自己發出的求救。
“哧！”
低沉的破風聲驟然而至，黑暗空間滴答聲若有若無，取而代之的是割裂金屬的刺耳摩擦聲！
清冷的風就像是從撕裂豁口的縫隙間肆意吹來，整個身子感受這難以承受徹骨冰涼的方旭。
睜開雙眼！
眼前再沒有黑暗，恍若兩個世界的更替！
一幅幅如同電視畫麵的情景排列成形，甚至能聽見當中人的話語！
“這是？”方旭滿是驚愕。
“爸，媽，月月……還有……我自己？”方旭驚呼出聲，“這真是我？”
的確，方旭看到了兒時的自己，還有父母懷抱出生不久月月的畫麵。
這合家歡樂的一幕，正是十多年前所發生過的事情。
莫非時光倒流了？
可這太過匪夷所思，但方旭眼前真切出現的就是自己的回憶錄！
每一個細節，都是無比真實，甚至連舉手投足，麵目神情。
就連生活中的吃飯喝水，都是演繹到了沒有任何誤差！
方旭不由自主往前走去，他想靠近…… ……
而且每一個畫麵，都隨著方旭腳步的拉近急速變化著。
就像是一本很長的書，一頁頁的翻開，且一目十行。
最終方旭與那巨大光屏已經近在咫尺！
畫麵中的自己，也差不多和現在的方旭一個模樣，已然成年。
方旭緩緩的伸出手，畫麵流速更快。
比得上任何高速路上奔跑的汽車，乃至穿透雲層的飛機！
“白可卿！”方旭一驚。
突然看到了才認識不久的大校花，這不過是發生在幾天前的事！
方旭現在不僅僅是費解，更多是好奇！
這究竟是一種怎樣的存在？方旭不由得伸手去觸摸。
這手一經探出，便再沒有了回旋的餘地！
強硬的吸附之力帶著方旭的手將他整個人都拉了進去！
一陣天旋地轉頭昏耳鳴，耳邊夾雜著無限徘徊的亂音。
各種各樣說不出名字的雜亂聲音使得方旭如同陷入泥沼！
等到有了立足之地豁然開朗的時候，方旭始終不敢確信重見天日的感覺是否真實可信！
“這是珍寶閣！？”
耳邊傳來窸窣的聲響，方旭循聲一看，自己的身子正靠著櫃台。
這地方方旭再熟悉不過，正是自己打工的地方，孫思琪的古玩店。
由於大腦經曆的反差起伏太大，沒完全回過神來的方旭險些碰掉身旁的一個宋代瓷瓶！
連忙收回手戰戰兢兢，方旭喃喃念叨：“這可是珍寶閣為數不多的高價貨！”
若是不留神給碰碎，估計孫思琪得找方旭拚命，要知道這玩意兒當初可是耗費了不少精力盤來的，到現在一直用來撐門麵。
方旭收斂心神，環顧四周發覺擺設什麽的都還是如同之前無二。
隻不過……
就在方旭將目光轉向右側擺放相對來說體積偏小古玩的儲物櫃時。
一眼便就看見了，離奇不是擺設位置的偏差。
而是本來被方旭拿走去逗小家夥的那幾個白釉瓷杯，竟又好端端的出現在那裏！
難道時光真的倒流了？但是方旭記得自己絕對沒有撥動過指針！
況且現在手表也隨之消失不見，方旭倒是想找。
但是掉在哪裏，什麽時候掉的，都不知道！
不過現在看來，方旭覺得情況還不是太差。
頂多也就是回到了昨天，算起來也不過二十小時。
權當做一天的時間虛度便好，方旭自我安慰。
可當聽見就近處熟悉的叫聲時候，方旭卻又猛的繃直後背！
循著聲音方向看去，似乎是一個不太起眼的角落。
方旭神色以及身體完全處於緊繃狀態，不敢有一點馬虎！
“吱吱！”
一個淡銀色的身影突然竄出，躍上了方旭麵前的櫃台。
正是小家夥！方旭一喜連忙要去接近，可刹那間又覺得什麽不對勁。
因此快速伸出欲要抱著小家夥的手也停滯不前。
“小家夥，你這皮毛的顏色怎麽沒之前的亮了？”
仿佛就是初見這個小家夥時，那一身黯淡的銀色皮毛加之略帶挑釁的眼神，也如此刻這般，一切竟似重演。
不過那都是許多天發生的事兒了，方旭不會傻到認為時光能夠倒退到這個地步。
但！
下一秒，從小家夥周身憑空出現的一個老式手表被它小爪子舉過頭頂的時候。
方旭傻眼了，頭一回知道一種感覺叫做窒息般的“懵比”。
方旭良久說不出話，記憶裏的畫麵飛速掠過心頭。
連帶之前靜謐黑暗空間的畫麵，一切好似那麽順理成章卻又處處透著耐人尋味的疑點。
“這算是故地重遊.…… ……還是時光真的，真的倒流了？！”方旭半響念出這句話。
這又豈非不是方旭的滿心疑惑，望著小家夥一如曾經時的神態。
方旭知道，怕是真的…… ……
順手接過手表，模樣不改前貌，還是那麽不起眼，還是那麽破舊。
停滯不前的指針絲毫未動，方旭足足盯了接近一分鍾的時間，也不見走字。
對了，所有的事情回到了起點，回到了得到這塊表時候的起點。
難得手機現在沒在方旭身上，不然打開一看，估摸著不是沒信號死機便就是.…… ……
方旭不敢往下想，稍加研究了下手表，發現確實沒有可用的時間。
就像是為了更加證明這一觀點，方旭將手探出，摸向之前險些被自己弄倒的瓷瓶——
刺眼的白光呼嘯而至，自瓶身顯露而出再又閃進手表，之後再無聲息。
指針往前約莫兩分鍾的幅度，方旭這一次真的信了。
時光，的確，倒流！
“天啊！小家夥，你別告訴我你什麽都不知道！”方旭衝著老實蹲在櫃台上的小家夥大聲喊道。
可小家夥現在就隻是以憨憨的模樣呆呆的眼神盯著方旭，甚至於連眼珠子都不曾轉動一下。
方旭開始惆悵，按照之前經曆過的，恐怕等一會就該出現.…… ……
門外不出所料的，響起一陣熟悉的腳步聲，愈來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