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親昵至極
一個人在有生之年，能對另一個人有這樣的信任，本身就是極其難得的事情了。
黃鶯拍了拍她的肩膀，隻說了一句：“有什麽我能幫你的嗎？”
程一瑾緩慢而鄭重地點點頭。
……
太陽漸漸落山，夕陽的昏黃變成濃稠的紅，覆蓋在濃墨似的黑上。青城的夜晚從不是幕布似的黑漆漆的模樣，泛著深淺不一的藍。
白石灣別墅，邁巴赫開進停車場，祁澤言拎著行李箱從房間裏走出來。
傭人跟在他身後，聽見男人低沉遲緩的聲音，“她去哪了？”
“程小姐是自己出門的，沒說什麽時候回來。”
傭人匯報了程誌出現的事情，男人聽候沒什麽表情，隻是淡淡地說了句“嗯”，祁大開著車等在門口，正打算抽一口煙，男人拉開車門。
“不等程小姐了嗎？”祁大微怔。
祁澤言斜睨他一眼，他便知道自己問了句廢話。邁巴赫開向機場，途中，祁澤言給程一瑾打了好幾個電話，都無人接聽。
男人的眉頭緊緊擰在一塊，眼底路過一抹深色，淡淡道：“去趟林氏。”
“祁總，來不及了。”祁大瞟一眼手機上的時間，“快要登機了。”
祁澤言死死地盯著沒有任何動靜的手機，眼裏有紅血絲。片刻後，他微微眯起眼，身子向後靠了靠，襯衫勾勒出健碩有力的身形，“去機場。”
……
從黃家離開後，程一瑾去了祁氏大廈。
走進祁氏大廈，程一瑾報出祁澤言的名字。
“抱歉，祁總這一個禮拜都不在公司。”前台微笑，笑容微妙，“您找他的話，請直接與秘書室預約哦。”
他不在？
程一瑾一驚，拿出手機，看見了祁澤言前不久的未接來電，再打過去時，對方已經關機了。
她摩挲著屏幕，又打給祁大，也是一樣無人接聽。
程一瑾離開大廈，驚訝地發現林俊風的車還停在外麵。
“怎麽了？”林俊風正看向她離開的方向，眉頭習慣性地一挑，“他不見你？”
程一瑾坐上車，“他不在。”
林俊風不置可否，待她係好安全帶，車上路。程一瑾的手機裏已經沒有冷秋雲的號碼了，所以她沒能打電話給冷秋雲詢問，盡管她知道前台說的是真的。
為什麽突然回倫敦，沒有一絲預兆？
心底湧起一絲不祥的預感，很快被橙子發來的短信衝散。
【程姐，新的單子已經接了，聯係人的號碼是這個。】
程一瑾想起之前為救小誌花的三百萬，不由得肉痛。雖然她現在得獎了，但也經不住這樣消耗，程一瑾看了林俊風一眼，很快撥通了號碼，與甲方交流設計意見。
這一次是很普通的創意，不過二十分鍾便敲定了初稿。
接下來，隻要把設計圖交給橙子就沒她的事了。
程一瑾回到林宅，下車前，林俊風鄭重其事地拜托她勸阻林依依去相親。任重而道遠，雖不是十分情願，但這是林俊風第一次請求她幫忙，她沒法拒絕。
程一瑾走進自己的臥室裏，開始埋頭趕稿。
……
工作室裏，秋雨結束了無聊的一天，薩摩在他腳邊亂竄，他撓了撓頭，不耐煩地從抽屜裏抽出一袋子狗糧，直接放在狗麵前，薩摩開心地搖尾巴。
“唉。”秋雨長歎一口氣，“橙子怎麽還不回來。”
以前這女人在的時候，他總覺得耳邊嘰嘰喳喳沒個清淨，今天難得請了天假，工作室裏隻剩下他一個人，倒顯得冷清。
哦，還有一條吃個沒停還一直砸吧嘴的蠢狗。
薩摩一個碩大的狗頭完全埋在狗糧袋子裏，吃得不亦樂乎，完全不在意自己被歸類為“蠢狗”這件事情。
喂完狗，秋雨麵前的電腦彈出一個界麵，是一個全粉的頁麵，沒有一點花紋，完完全全的粉色，他一個鋼鐵ACG直男都快被閃瞎了。
【程姐今天在嗎？我現在可以去工作室嗎？我有件事想和她說！】
發件人名為阮阮不軟，一看就是網名。秋雨一向疲於三次元社交，這位新同事的QQ也不知是什麽時候無意間加上的。
但看見了，不回複點什麽總歸不太禮貌，於是出現了如下對話。
【不在，不可以，別說。】
【為什麽！你不愛我了嗎？之前招聘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麽說的！】
【你話好多。】
【……？橙子，你被人附體了嗎？】
看到這句話，秋雨的眉頭抖了抖，這才注意到右上角的網名——橙子。
好像不是自己的賬號呢。既然如此，連回複也省了。
隻聽“唰”的一聲，秋雨麵無表情地從薩摩嘴裏扯出袋子，不顧狗子的嗚嗚抗議聲，牽著它的繩子，鎖門離開了。
工作室空空如也，隻有寂寞的月光灑在地麵上。
……
畫完初稿，程一瑾伸了個懶腰，就著台燈審視了一遍，線條利落，色彩鮮明，主題契合，完完全全就是雇主想要的稿子。她把文件發給雇主，出去給自己倒了杯水。
回來時，答複已經出來了，雇主十分滿意。
又一筆資金進賬，程一瑾長籲一聲，一口氣喝完了整杯水，坐了近三個小時的僵硬身軀仿佛重新活過來了一樣。
她把思路要點和初稿一起發給橙子，見她頭像是灰色，留言交代了幾句注意事項，推開椅子，敲響了隔壁林依依的大門。
晚飯時，林依依就沒有出來吃飯，程一瑾知道她的脾氣，安慰管家說一會進去開解她。
“幹嘛？”林依依的語氣不好。
“談人生，談理想，什麽都談。”程一瑾打了個哈欠，“錯過這一次，後悔一輩子。”
門從裏頭打開，林依依穿了條熱褲，頭發微卷，披散在肩上，皺了皺鼻子，“就你這樣，還想指導別人怎麽活？”
“你頭疼，我更頭疼，早知道就不答應你哥了。”程一瑾說，走進門，“我現在很煩，你陪我聊聊。”
林依依在她身後關上門，轉眼就看見她拿了自己的相框看，忙抬高聲音道：“放下！”
程一瑾沒理她，注意力全在眼前的照片裏，這是一張雙人照，照片裏隻有林俊風和林依依姐妹兩人，大約是高中模樣，林俊風穿著休閑服，笑容爽朗，一隻手搭在妹妹的肩膀上。
親昵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