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烏龍
程一瑾回到白石灣別墅時,裏麵的燈已經亮了,整棟房子被照得燈火通明。
她心裏“咯噔”一聲,手一推,門沒有關,玄關處擺放著男人的鞋子。她換了鞋走進去,沙發上,男人背對著她,流暢的肩部線條隱藏在挺括的衣服下,襯得祁澤言整個人越發高大。
雙腿修長,隨意地翹在茶幾上,耳朵裏塞著耳麥,纖長的手指在筆記本鍵盤上舞動。
程一瑾走過去,在他對麵坐下。
“嗯。”低沉如吟的聲音自他喉中響起,祁澤言抬眸,淡淡掃她一眼,“過來。”
程一瑾看了他兩秒,才確認這句話是在對自己說。
猶豫著起身,在他身邊坐下。
男人的手臂穿過她的腰後,把她整個人牢牢地禁錮在懷中。
極其親密的距離,程一瑾能聽見耳麥裏傳來的淡淡女聲,“Simon,你在和誰說話?”
“秘書,她把要用的合同放得太遠了。”
“ok,阿媛要睡了,我先掛了。”
“好。”
原來是在和老婆打電話,難怪這麽溫柔。程一瑾心裏有些難受,看著他的側臉,恍惚出神。
不知道這男人知不知道老婆出軌的事情,不過,就算知道,他也不虧,不是麽?
想到這,她低著頭笑了。
“在想什麽?”男人吻了吻她的頭頂,不合適的兩個人做著不合適的事,偏偏他還做的這麽理所當然。
“想我開口呻吟兩句,她會不會把你家拆了。”程一瑾唇角微揚。
祁澤言聞言,竟然認真地思考了兩秒,“不會。”
“為什麽這麽肯定?”程一瑾揚起眉。
“我不需要一個不夠冷靜的妻子。”祁澤言淡淡道,話裏有淡淡的寒意,程一瑾垂著臉,好一會,才慢慢說道。
“所以我沒有說話。”
因為沒有任何意義。
“聰明。”祁澤言讚許地看她一眼,抱起她,往臥室走去。
一場沉默的魚水之歡,他們的汗水交織在一起,盡管程一瑾敏感得連腳趾都蜷起,牙關仍是緊咬著的,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男人連褲子都沒有脫,懶懶地係上皮帶,“你什麽也不打算說?”
“有。”程一瑾抬起臉,“你什麽時候回英國?”
祁澤言扯出一抹笑,笑意淡薄冷漠,“你連這點時間都忍受不了?”
他才回來幾天,這已經是她第二次問他什麽時候走了。
當年他離開的時候,經曆的痛苦掙紮可遠比她多多了。
男人的神情愈發冷淡,程一瑾沒有再問,默默地船上自己的衣服,見桌上擺了盒煙,從裏麵抽出一根,叼在嘴裏,偏頭,“借個火?”
祁澤言挑眉,替她點著,“學會抽煙了?”
“一直會,你不是知道麽。”年輕時學的,勁兒大,一天沒個四五根還真不習慣。後來進去了,沒機會抽,活下去都難,久而久之就戒了。
煙霧嫋嫋,籠著女人單薄的肩膀,她穿了件他的襯衫,黑色,嘴上的口紅沒掉,襯得她更冷,也更豔。
祁澤言忽然覺得煩躁,也從煙盒裏摸了一根,點著,陪她一塊抽。
察覺到腰間的手,程一瑾眉眼彎彎,順勢靠在他肩膀上,他們就這麽坐著,抽完了整整一根。
偷完情坐一塊看星星,還是別人的老公,真他媽刺激。
程一瑾想著,習慣性地去摸下一根,被一隻大掌輕輕握住。
祁澤言看著她,淡淡道,“到此為止。”
說完,抱著她去床上。
胸前橫著一條手臂,耳畔傳來平靜均勻的呼吸聲,程一瑾睜著眼睛,看著不知從哪折射過來的光暈在眼前放大,又慢慢縮小成一個圈,再放大,循環往複。
煙草能讓人清醒,是真的。
身旁躺著的這個男人,是假的。
她忽地一笑,笑得寂寥清冷,轉身鑽進了男人懷中,男人紋絲不動,胸前很快一片濡濕,不知過了多久,懷中的人兒的呼吸漸漸平穩。
祁澤言在夜色裏睜開眼,伸手,替她一點一點擦去臉上的淚,眼底有探尋,有沉痛。
第二天起來,程一瑾下意識地摸了摸身旁的位置,果然已經空了。
她從床上爬起來,想起昨天答應程誌的事,匆忙洗漱,打了個車來到青城四中。
由於是校運會,中學的校門敞開著,來往的車輛不多,但每一輛都是數得上牌子的豪車。
為了防止發生事故,安保加強了巡邏,所有的家長全都從統一的入口進去。程一瑾畢業以後,學校就翻新了,擴大了整整一圈,她一時間沒找到路,暈頭轉向地走進人流裏。
“等等。”安保室室長一皺眉,把她從隊伍裏拎出來,“哪個班的?”
程一瑾驚詫地睜大眼,“我是……來看運動會的。”
“哦,外校的。”室長完全沒有理解她的意思,胸有成竹道:“我前幾天還見你媽到門口來接你,你以為我瞎?”
程一瑾無語,瞎不一定,但你可能真的眼睛不太好使。
然後,她就被這麽稀裏糊塗地扣留在安保室,等著人來接。
安保室的室長完全沒有要放她走的意思,還給她安排了一張椅子,程一瑾坐在椅子上,手機都不敢拿出來,生怕他回頭就給她繳了。
程誌急匆匆趕到校門口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畫麵。
程一瑾一見他,眼前一亮,“小誌!”
安保室長的耳朵敏銳地豎起來,“小誌?”
“班長。”程一瑾硬生生加上這兩個字,臉頰發燙,“我們班長來領我回去了。”
少年一身校服,但並不能掩飾他俊逸的五官,他長得很高,安保室長幾乎要仰起頭才能和他說話,索性坐在位子上沒動,“高二三班的?”
“是。”程誌聲音低沉好聽,在表格上分別簽下自己和班主任的名字。
“還有她,她的名字也要寫。”室長指指程一瑾,程一瑾低著頭,沒看見他的表情,但能聽見程誌隱隱的笑聲。
酥酥麻麻的,搔刮耳膜,像悠揚低調的大提琴。
程一瑾想,她這麽多年辛辛苦苦在小誌麵前好不容易樹立起來的威嚴,就要在今天這不到半小時裏毀個幹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