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決定
程萌正把祁澤言的手塞進被子裏,見她來了,慢條斯理地替男人掖了掖被角。
程一瑾冷眼看著她,“你怎麽在這?”
“這個問題,應該我問你吧。”程萌眯眼笑,“好姐姐,你這孩子剛掉,不去好好養著身子,怎麽到處亂跑?”
“程萌!”腹部抽痛,程一瑾忽而麵色一白。
“程一瑾,你也別跟我裝了,咱們把話攤開來說吧。”程萌神情微冷,“你的存在太礙眼了。”
“我想這句話,還輪不到你對她說。”林俊風推開門,半摟著程一瑾,讓她半個身體的重量得以依靠在他的身上。
程一瑾心下感動:“謝謝。”
“你該好好休息。”林俊風低著頭,眸中生出擔憂。
“行了。”程萌冷聲打斷他們,“既然你們這麽恩愛,就別再來和澤言糾纏不休了。”
程一瑾的目光落在床上進閉著眼睛的男人身上,眉頭心疼地皺起。
他看上去瘦了些,麵色也憔悴了不少,是因為受傷的緣故麽?
他傷得重不重?
“太太!”祁大姍姍來遲。
程萌眼睛一亮:“祁大,你來的正好,這兩個人吵到澤言休息了,快把他們丟出去。”
程一瑾猶記得,上一次,祁大也直接讓她出去了。
這個祁澤言的心腹,她有些看不透。
“林先生,能否讓我和太太借一步說話?”祁大看著林俊風。
林俊風遲疑著,點了點頭。
三人走出門,穿過長廊,林俊風停在了電梯前。
程一瑾和祁大來到窗戶前,她的身體還很虛弱,祁大體貼地站在了風口處:“太太,我們長話短說。”
“發生什麽事了?”
“老太太去世了。”祁大的表情很冷,“程天失蹤的同時,倫敦那邊傳來消息,祁總一時慌亂,受了暗算。”
“祁澤言沒事吧?”
“他沒事,隻不過……”祁大有些遲疑,“那些人,是祁家本家派來的。”
“祁家人?”程一瑾皺起眉頭。
“老太太臨終之前,把遺產全部傳給了祁總,除非祁總死,那些人分不到一分錢。”祁大抿著唇,“祁氏雖然在青城規模不小,但根本無法和祁家抗衡。”
的確。
她親自去過倫敦,如果不是幾百年的累積,根本不會有那樣的底蘊。
程一瑾的眼眸有些濕潤,她似乎看見了男人身上的傷痕,縱橫交錯,十分可怕。
“我該怎麽做?”
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出人意料地平靜。
祁大有些詫異,畢竟麵前的女人才剛剛經曆過流產,這樣的心性,不是每個人都有的,不愧是祁總看上的人。
思及此,他有些惋惜:“我的想法是,如果祁總能回去繼承股份,第一時間把權利握在手裏,不出五年,那些人都不足為據。”
“回去?”程一瑾愣了愣,“他願意嗎?”
“如果您勸說的話,他自然願意。”祁大扯出一個笑容。
可這笑容無比僵硬。
程一瑾追問道:“他回去以後要做什麽?”
果不其然,男人的口中吐出了兩個字“聯姻”。
“祁總之前已經去總部看過了,現在的祁氏遠不如老太爺在的時候,可以說內部已經完全被駐空了。”祁大神色平靜,“如果祁總再不回去的話,這百年基業,真的會毀於一旦。”
還有一句,祁大沒有說。
毀於一旦還好,如果讓別人得到了,發展起來,祁澤言以後就隻能活在暗無天日的被追殺的生活中了。
他是祁澤言身邊最親近的人,正因為他見過黑暗,所以才不得不把這些全都告訴她。
麵前的這個女人,手裏掌控的,是那個男人和整個英國祁氏的未來。
程一瑾不愚蠢,她聽出了他話裏的保留,難以啟齒,但不難猜。
“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她的語氣裏隱含著希冀。
祁大緩緩地搖頭,驚訝地看見女人眼中落下一滴淚。
她被迫流產的時候沒有哭,剛剛在病房裏看見祁澤言昏迷不醒的時候沒有哭。
可現在,她哭了。
程一瑾哭得靜默,連呼吸都比平常清淺。
祁大沒有說話,沉默著拍了拍她的肩。
這是他們認識彼此以來,有過的最親密的動作。
可是,夠了。
“謝謝。”程一瑾聽懂了他的安慰,伸手撫去臉上的淚水。
“你們聊完了嗎?”林俊風的聲音溫柔,帶著貴公子特有的儒雅氣質。
眼眶還有點紅,不過不明顯。
程一瑾和祁大一塊走出來,林俊風快步迎上,伸手撫過她的臉頰,“你哭了?”
他擰著眉看向祁大,程一瑾拉住他:“不關他的事。”
話雖如此,林俊風把她拉到另一側,和祁大拉開距離。
兩人在前麵走,祁大在後麵跟著,看著林俊風小心翼翼護著太太的模樣,他的目光有些欣慰。
太太理所當然得到最好的愛。
一路走到病房前,祁大問程一瑾:“太太,要進去看看嗎?”
程一瑾搖搖頭,“他醒了告訴我。”
“是。”
林俊風扶著她一路走回病房,一言不發。
“不問問我為什麽不去看他嗎?”程一瑾脫下外套,整個人縮在床上。
林俊風把早已經準備好的暖寶寶放進她的被子裏,語氣溫柔:“你不想說,就不用說了。”
程一瑾盯著他看:“你也太心大了。”
“一瑾,你很聰明,所以,我從不擔心。”林俊風望著她,眼底有些無奈,“就是太癡情了些。”
程一瑾想了想:“也是。”
自古癡情人都沒什麽好下場。
林俊風坐在一旁替她削平果,他的手早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要不是林母威逼利誘,他早就出院了。
程一瑾躺在床上,想了很久。
不知過去了多長時間,她聽見敲門聲,和男人早已在耳邊徘徊過千萬遍的聲音:“一瑾。”
一瑾。
那麽多人這麽叫她,可獨獨從他嘴裏叫出來的最好聽。
她多希望能每天聽見。
“一瑾,我去開……”
接下來的話,被一個擁抱堵在了嘴裏。
“咯吱”一聲,門外的人似乎早已迫不及待,用一種極其暴力的手段砸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