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催眠
這個問題有些犀利。
白夜撓撓頭,替她解答:“祁總不需要不聽話的人。”
不需要,那就是要舍棄了。
程一瑾緊咬下唇,眸色飄忽。
白新雖然隻跟在她身邊一段時間,可她們不像主仆,更像是姐妹。
她是獨生女,從未體驗過有姐妹的生活。白新雖然守禮,不敢與她過多接近,但心底對她的關心,她確實能感受到。
“祁澤言。”程一瑾抓住他的袖子,“能不能把白新交給我處置。”
男人抬眸看他,淡淡道:“理由。”
“她是我的保鏢。”程一瑾脫口而出,“就算她犯了錯,也是我的人。”
祁澤言凝眸,審視她片刻,淡呻:“你倒是很護短。”
語氣說不清是感歎還是嘲諷。
程一瑾一張小臉微微發白,知道他是生氣了。
也難怪,要是事情發生在她身上,她也會生氣。畢竟,他找了她一整夜。
“對不起。”程一瑾垂下頭,“什麽時候做催眠?”
白夜用眼神詢問了下男人,清了清嗓子道:“如果太太方便的話,就現在吧。”
程一瑾抬起眼:“好。”
……
祁氏大宅裏,向來有專門的小黑屋。
舊世紀的農場主喜歡養黑人奴隸,可黑人奴隸身強體壯,一旦鬧事,根本不能處理。
所以,很多人的家裏都會配備這樣的房間,裏麵擺滿了各種審訊用的器具,多方麵製伏黑人。放在古代,大概叫“牢房”。
程一瑾第一次進這種地方,是一個地下室,外頭擺著大壇酒。如果不仔細看,會以為這是個酒窖。
黑衣人在前麵帶路,洞不深,但是七扭八拐,費了好一番功夫。
白夜早已在裏麵等候多時,見程一瑾到了,衝一旁的男人點了點頭。
這是自昨夜起,她第一次見到白新。
衣服完好,隻是麵色有些蒼白,嘴唇更是毫無血色,全然不複之前精明幹練的模樣。
程一瑾心頭一哽:“對不起,連累你了。”
白新搖搖頭,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太太,你不該到這裏來。”
原本,白夜打算將兩人分開催眠,可程一瑾拒絕了在宅子裏接受催眠的規定,執意要來看看白新。
原則上是不允許的,可見祁總沒有要責備的意思,他便索性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太太,請到這邊坐。”
白夜穿上了白大褂,整個人就帶上了一種清貴的氣質,鼻梁上架著金絲邊的玳瑁眼鏡,更顯冷漠。
程一瑾的意識裏閃過一個模糊的白色影子,下意識生出些怯意。
“放鬆,別擔心。”白夜咧開嘴,露出漂亮的虎牙,“很快就結束了。”
……
書房裏,男人坐在桌前,注視著程一瑾消失的地方。
“既然這麽擔心,為什麽不跟著去看一看?”祁老太太穿了一身騎馬裝,雖然她已經一大把年紀,可還是顯得精神抖擻。
“沒事。”男人收回目光,“奶奶,你找我什麽事?”
“我的事,能重要過那位程小姐?”老太太笑了。
祁澤言揚了揚唇角:“如果奶奶能接受一瑾,就不必擔心這些事了。”
“罷了,說這些也沒意思。你昨天去公司走了一趟,感覺如何?”
提及此事,男人眸色微沉:“群龍無首。”
祁老太點點頭。
祁氏的現狀的確如此,偌大一個家族,從內部開始吞噬,漸漸由內及外,連表現也無法維持。
“若是你回來,就不是這副樣子了。”祁老太似是無意間感歎一句,“這段時間我也想明白了,如果你真的不肯回來繼承家業,就把那孩子放了吧,他跟了我這麽多年,我也好拿捏。”
祁老太的突然鬆口,讓祁澤言很意外。
既然他不用繼承家業,那娶程一瑾的事情?
“孩子,做人不能太貪心。”老太太含笑道,“程天不會成為祁氏的繼承人,但是要他輔佐你表叔的兒子,倒也湊合。”
在這一點上,老太太分得很清楚。
程天雖然與她有血緣關係,但到底不姓祁,她便不能讓他坐上那個位置。祁澤言的爺爺唯唯諾諾了一輩子,總算是有件事讓他不那麽操心。
“好。”祁澤言思索片刻,淡淡道,“我會放他走,前提是他受到應得的懲罰。”
……
催眠進行得比想象中更快,程一瑾被人攙扶著出來的時候,麵色蒼白得沒有一點血色。
等候在外的男人快步上前,將她帶入懷中。
“祁總。”白夜叫住他,麵色輕鬆,“和我們想的一樣。”
程一瑾被催眠的人指引著,才會半夜離開。
所以這件事,她毫不知情。
“嗯。”男人麵色沉鬱,懷中的人兒抓住他的袖子,“白新呢?”
“與她無關,但她沒有通報我就把你帶走,吃罰是必然的。”祁澤言皺起眉,握住她的手腕,“怎麽這麽涼?”
“沒事。”程一瑾抽回手。
男人擰著眉,沒有多想,將她送回房間。
事情一旦有了思路,解決起來就特別快。
祁澤言很快找到了躲在程一瑾房中催眠她的人,卻沒有再追查後續。
這件事到此結束,大家心知肚明。
是夜,程一瑾坐在火爐邊,看著爐火明明滅滅。
快要到聖誕節了。
街上的櫥窗裏換上了紅色的裝飾,祁澤言披著風雪歸來,一推開門就看見了坐在沙發上嬌小的身影。
他取下帽子,走過去,摟住她:“還沒睡?”
“嗯。”程一瑾扭開身子,退到一邊。
男人的麵色有幾分沉鬱,“明天一早,我們回青城。”
“好。”
祁澤言注視著她,從他的角度看過去,女人的睫毛尤其纖長,眼睛望著火爐,一眨不眨。
“很喜歡它?”他指的是火爐。
程一瑾看了會,搖頭:“不喜歡。”
男人蹙起眉:“看著我。”
程一瑾依言照做,不知為何,自從接受催眠以後,她的眼神總是讓他生出幾分不適。
好像裏麵本該存的滿滿當當的東西突然消失了。
“一瑾,你還要和我分手嗎?”男人的語氣很淡。
他寧願她像以前一樣態度生硬,也好過現在的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