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落井下石
程一瑾麵色沉鬱,這些言語她早已聽過,可當時有祁澤言把控,所以僅僅掀起了一些小浪,現在居然連小誌都遭受了波及,可想而知,那些人有多麽迫不及待。
“姐姐你為什麽不說話?他們說的是真的嗎?”小誌眉頭緊鎖,最信任的人備受外界的質疑,他的心底也不好受。
“小誌,相信姐姐嗎?”程一瑾強製他抬頭看著自己的眼睛,“隻要你相信我,外麵說什麽都沒關係。”
“可是……”男孩還在執著於對錯,程一瑾卻沒時間再和他解釋了,隻能匆忙摸摸他的頭,“現在姐姐要出門了,你在家乖乖寫作業,可以做到嗎?”
“嗯。”小誌點頭,稚嫩的麵龐上有些猶豫,“姐姐。”
已經走到門口的程一瑾回過頭望著他。
“我相信你。”
僅僅是簡短的四個字,卻像一種磅礴的力量,溫暖了她的四肢百骸。
程一瑾離開別墅,就急速趕到了1984,比預定的七點鍾還要早幾分。好在陸寅笙跟前台的侍者交代過,她很快被人帶到頂層。
1984作為一間屹立於市中心的PUB,一直是青城人心目中的標誌性建築之一,這裏新潮而不混亂,不僅年輕人愛來,就連不少商業會談都是在這裏進行的。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1984與不夜城像兩隻巨獅,共同鎮守在青城的市中心。
酒吧的布局都相差無幾,可是頂樓卻大不相同。陸寅笙是留學歸來的,深受西方美學影響,在設計頂層辦公室的時候,他親自參與,采用了不少構成基礎的知識。
程一瑾在史密斯門下學習的時候,構成是她學得最好的一門。
“來了。”一進門,男人懶洋洋的聲音傳入耳中,“地方簡陋,程大小姐隨便坐。”
程一瑾環顧四周,挑了隻紅色的椅子坐下,與她今天穿的紅色外套相呼應。
“有事快說,我的時間很貴。”陸寅笙看了眼手表,“送你三分鍾。”
程一瑾深吸一口氣,為了來這裏,她支付了巨額的谘詢費,幾乎相當於她一個月前的工資,分秒不容浪費。
“白家打算怎麽對付祁澤言?”一針見血的問題。
陸寅笙眯了眯眼,臉上淺淺的刀疤隨著他的舉動變得明顯:“祁澤言把老二的私生子玩死了,要你是老二,你會怎麽做?”
程一瑾凝眉:“二當家?私生子?”
她有些排斥這種舊上海黑勢力的稱呼,但聽說白家就是從那個時候繼承下來的,所以將這些作為習俗一並保留了下來,沿用至今。
“秦野死了。”陸寅笙似是懶得和她多說一句話,扔了本文件給她,隨手點起一支煙。
程一瑾聞著煙味,眉頭皺得更深了,一言不發地打開文件夾,裏麵是有關秦野的死亡診斷。
“他是……被人打死的?”程一瑾一臉震驚,“這不可能,祁澤言不會這麽做。”
陸寅笙似笑非笑:“你倒是很了解他。”
“秦野是個重要的引子,就算他不是私生子,也能牽扯住白家一段時間,誰會主動做這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事?”程一瑾分析得有條有理。
“不錯。”陸寅笙支起身子,吐出一口煙霧,“繼續說。”
“可是……”程一瑾垂下眼,除了祁澤言,誰還能把手伸得這麽長?
且不說秦野自己有一定的格鬥經驗,她曾親眼見祁澤言讓祁大著人好生看管秦野,又是誰,明知道會得罪祁澤言,還要去動秦野的腦袋?
她的心底漸漸浮現出一個名字,程一瑾的眼神微沉:“祁老太?”
陸寅笙“嘖嘖”歎道:“所以我說,女人都是小聰明,成不了大智慧。”
自古琦死後,陸寅笙簡直就像變了個人似的,以前他隻是徒有其表的花心,可現在,雖然仍然披著花花公子的外殼,一言一行卻冷漠得像頭狼。
“那是誰?”程一瑾不想浪費錢,接連問出下一個問題,“如果他們沒有合作的話,祁澤言為什麽會暈倒?”
“程一瑾,知道這些對你有什麽好處?”陸寅笙忽然反問。
程一瑾的心漏跳了一拍:“隻有這樣,我才能幫他。”
話說得沒什麽底氣,喚來陸寅笙毫不留情地嘲諷:“你?幫不幫都一樣?”
程一瑾微垂著臉,手指幾乎把掌心掐出血。
“如果不是因為你,他也不至於玩成這樣。”陸寅笙深吸了口煙,把煙頭按在煙灰缸裏掐滅,“你走吧。”
程一瑾一愣:“我還沒問完……”
“行了。”陸寅笙一擺手,門外有人進來,往桌上放了個皮箱。
陸寅笙解開鎖扣,裏麵是擺滿了人民幣。
“這是剛從銀行取出來的,還冒著熱氣,摸摸?”陸寅笙笑了聲,“祁澤言交代的事我已經做了,現在有人出錢讓我把你做了,巧了,我這人不愛做熟人生意,拿了錢趕緊走人。”
聽完他的話,程一瑾攥緊了拳頭:“是程天嗎?”
程天,自從這個人出現以後,祁澤言便陷入了頹勢,節節敗退,聽他們的對話,他們之前顯然是認識的。
難道祁老太看重的不是程家,也不是白家,而獨獨是程天這個人?
“你沒必要知道。”陸寅笙看上去有些不耐煩,一口喝掉杯子裏剩餘的酒。
喝完後,發現程一瑾還站在他麵前。
“你是聽不懂我說話?”陸寅笙微微抬眉,模樣凶狠。
“你不承認,我就當你默認了。”程一瑾平靜道,“祁老太想逼我離開祁澤言,除了讓祁澤言孤立無援以外,還收買了你們這些人給他使絆子。”
陸寅笙索性點頭:“所以呢?你有辦法麽?”
“我沒有。”程一瑾的表情比之前所有時候都更平靜,“她希望我主動離開,甚至不惜拿親兒子和親孫子經營多年的事業做賭注,你知道的,祁澤言這樣的男人,叛逆心特別重,越挫越勇,她這樣隻能起反作用。”
程一瑾說著,拎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自男人昏迷以來,她頭一次如此清醒,越是這種時候,越是不能放棄,因為祁澤言總會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