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爭執
“我不覺得你會泄密。”祁澤言的語調波瀾不驚。
程一瑾盯著他的側臉看了好半晌：“為什麽？”
祁澤言看著她，淡淡道：“程一瑾，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昨天還說愛上了我，嗯？”
“是。”程一瑾毫不避諱，“我愛你，但是我不希望我隻是你手中的一個傀儡。”
“傀儡？”男人輕挑眉，“在我看來，我才是被你吃得死死的那個。”
程一瑾沒想到他會這麽說。
“如果你是為了我買地皮的事情來的，那大可不必。”男人的語調麵色都不算冷漠，但偏偏讓人感覺到一種從骨子裏滲出來的寒意，“林少背靠林氏，以他的能力，就算林氏垮了，他也能活得很好。”
他這是……懷疑她？
她今天來的確是為了地皮，但絕不是為了林俊風。
可男人神色冷峻，嘴唇緊抿，“你還和林俊風保持著聯係？”
“我隻是擔心你這樣一意孤行，會對公司造成影響，老太太又不肯幫你。”程一瑾咬著唇。
男人輕啟薄唇，吐出幾個字：“是這樣嗎？”
程一瑾的腦子裏一片空白，隻剩下一個念頭。
他真的不相信她。
餐廳裏開著暖氣，她的手腳卻一片冰冷。
“是。”過了好一會，她低下頭，“我看你這麽久都很晚才回來，也沒空陪我吃飯，所以我……”
她說不下去了。
祁澤言看著她，沒有說話，給自己喂了口酒。
相顧無言。
程一瑾的嗓子有點幹澀，她寧願祁澤言像以前一樣，不信任她，懲罰她，也不想看到現在這一幕。
他看上去冷靜優雅，好像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你覺得我想傍上林俊風，離開你，是嗎？”她輕笑著，手指緊緊攥住。
男人捏著杯子，臉上聚起幾分冷淡的笑：“你看了他的消息就義無反顧地孤身前往，在深陷困境的時候第一時間想的是他，程一瑾，你覺得我作為一個男人，應該怎樣解讀你的行為？”
“我……”
程一瑾條件反射就想解釋，卻發現自己根本無從說起。
“不是麽？”祁澤言將她的表情變化盡收眼底，神色更冷。
她從前怨他不聽解釋，可現在他願意聽了，她又不說了。
程一瑾閉上眼，讓自己冷靜下來：“我是怕打擾到你，畢竟程萌和白家的關係那麽密切……”
“就不怕白家調轉槍頭，對準林少？”
程一瑾低下頭，好久才道：“我當時沒有想那麽多。”
男人淡淡道：“如果這是你深思熟慮後的結果，我反而更容易接受。”
祁澤言性格強勢，很少如此刻薄，句句堵得她說不出話來。
程一瑾心底升起說不出的煩躁：“且不說我打給誰，就算我當時打給你，你會直接過來嗎？”
“會。”男人語氣篤定，說完輕咳了一聲。
她被噎了一下，“你的傷怎麽樣了？”
“無妨，繼續。”
他表現得越是淡然，程一瑾越覺得無力。
“我當時覺得你受了傷，身體不方便，而且這件事是因林俊風而起，理應叫他來解決……”越說到後麵，越覺得無力。
“你對他沒有一點好感？嗯？”
程一瑾有些頭痛：“他幫我查我媽的事情，我很感激他。”
“那就沒什麽好說的了。”祁澤言靠回椅背上，神情從未有過的冷，“等我解決了林氏，你就會明白有事應該第一時間找你男人這個道理。”
他這麽說，程一瑾簡直要氣笑了。
這男人到底有沒有聽懂，她隻是心疼他做了這麽多，想替他分擔一些。
可說到底還是她做的不對，程一瑾忍住轉身就走的衝動，指甲深深嵌入了肉裏。
再開口時，不免帶上了譏誚：“你解決了林氏，之後還有張氏李氏，你能把所有男人都關起來？”
“程一瑾，不要試圖激怒我。”
“那我心平氣和地和你講道理，你卻總是一意孤行！”程一瑾抬起眼，“我承認，我打給他是不對，但是你為什麽不能反省一下自己的所作所為，為什麽你的女人在出事的時候第一反應是找別的男人？”
顯然，她是真的炸了。
在祁澤言的印象裏，程一瑾很少生氣，就算氣了，也是默默倔強的模樣，從未有過如此針鋒相對。
一時間，百感交集。
程一瑾眉梢微挑，顯然正在氣頭上：“嗯？不說了？”
祁澤言的麵色徹底沉下來：“既然你提起這件事，我就和你表明我的態度。程一瑾，從法律上來說，你已經是我的妻子了，作為丈夫，我有權利追查你和任何男人的關係。我之前虧欠過你，我會想辦法彌補，你的事情我都會管，你不必去求任何人。”
條理清晰，有理有據，他的邏輯，她從來都沒法反駁。
程一瑾握緊拳頭：“我和你說的不是同一件事。”
“不管是不是，我的態度就在這裏。”男人的語氣強硬。
程一瑾氣得直接從座位上站起來，此時，服務生端著菜盤上來。
她忍了又忍，才沒在外人麵前落他的麵子。
直到服務生離開，她才長呼吸一口氣，拎起包：“我對這次見麵很失望，我們以後還是不要交流了。”
男人上前拉住她的手腕：“去哪？”
“不關你的事。”
祁澤言表情冷峻，眉毛上似凝結了一層霜雪：“我剛剛說的話，你這麽快就忘了，嗯？”
程一瑾仰起頭看著他：“祁澤言，你一直從別人身上找原因，為什麽不肯反省一下自己？你說著信任我愛我，其實從來沒有把我放在同等的地位上，是不是？”
他一直把她當作一個所有物，他對她好，是出於愧疚，還是責任？
程一瑾不知道。
“而且，我不是你的妻子。眾人皆知，她才是。”程一瑾舉起手機，上麵赫然是程萌發布的動態。
祁澤言捏著她手臂的手微微用力，眉頭緊擰：“程一瑾！”
“放開。”
他當然不會放，他怎麽會放。
“吃完飯，我讓白新送你回去。”
程一瑾看著他，眼底泛起濕意：“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