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我是她好朋友
程一瑾躺在救護車裏的時候,其實已經稍微恢複了些意識,但仍然開不了口,沒法講話,她感覺到白新就在她身邊,這給了她極大的安全感。
“白……”
醫生俯下身,“患者在說什麽?”
“聽不清。”另一個回答她,有條不紊的取出工具,“需要急救措施嗎?”
“不必,但這個出血量……”
青城第一醫院,程一瑾對這裏並不陌生。
這已經數不清是她第多少次來這裏了,每一次都是因為不同的傷勢,想想也是一種相當難得的體驗。
古斯特跟在急救車後,白新很快跑上來,扶著她的手推車,“太太,太太你怎麽樣?”
“白……”
“家人請在外等候。”已到手個覺了他們的視線,門被“砰”的關上,白新看著程一瑾被人推進去,嘴唇緊抿。
沒多久,手術門開了,白皙臉上的欣喜還沒有退去,卻聽見醫生淡淡道:“家屬在哪裏?”
“你好,是我。”她上前一步,看見醫生皺起了眉頭。
“你和病患什麽關係?”
“我是她的保……好朋友。”差一點說漏嘴,白新的氣息有些急促。
醫生是何等人精,看了她一會,搖搖頭:“我們要的是親屬。”
此話一出,白新震驚:“難道不是親屬朋友都可以簽嗎?”
醫生戴著口罩,麵無表情的給他解釋,“病患的腦袋經過嚴重的損傷,這一次開刀可能需要開著方便,需要經過病患家屬的同意。”
白新這回事徹底聽懂了。
他沒有說話,轉身把電話打給了祁澤言。
自從把程一瑾交給白新之後,他就很少主動過問程一瑾的狀況,隻是偶爾會打電話給她
那邊很快接通,男人嗓音低沉:“白新。”
“祁總,太太,太太她……”白新說著,心底忽然湧上酸澀,“您快來簽字吧。”
那邊直接切斷了電話。
白新說不清自己是什麽想法,隻覺得心情酸澀,她看著急診室前亮著的燈,有一瞬間以為自己在做夢。
夢境裏的現實是,程一瑾沒有離開,什麽事都沒有發生,太太仍然是那個太太,她陪著她在商場裏選購給小誌少爺的禮物,她們選的很用心,也很高興。
不過幾分鍾,白新的麵前出現一雙修長的腿。
男人抿著唇,頭發有些散亂,上麵還沾了濕氣,顯得祁澤言整個人及其無辜。
“祁總!”白新赫然從座位上彈起來,發現男人並沒有要和她搭話的打算,徑直越過她走向手術室。
白新小步跟著。
“等等。”外頭的醫生攔住他,“家屬來了嗎?”
祁澤言看著他,喉結微動:“我在。”
“男朋友?”醫生努了努嘴,有些不滿的樣子,“算了,你跟我……”
“我是她老公。”男人頓了頓,從隨身攜帶的長款錢包裏取出一本紅色的小本子,當白新看清那是什麽的時候,整個人都震驚了。
“這是我們的結婚證。”他把本子打開,展示給醫生看,隻是幾秒,“可以了嗎?”
“……可以了。”醫生大概也沒有見過這樣證明自己身份的家屬,一時間竟忘了該如何反應。
男人若無其事地把結婚證收起來,跟著他去簽字。
手術很快開始,祁澤言守在門前,低著頭處理公事。往來的人被祁大肅清了,腳步聲反倒顯得格外突兀。
林俊風擰著眉,他很少露出這樣的表情。
男人抬起頭,掃他一眼,淡淡道:“林少,這麽有空?”
一句話,火藥味起。
“祁總放心,我沒心情和你搶女人。”林俊風說這著,在他身旁坐下來,“我隻會尊重她的選擇。”
祁澤言淡哂,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段子。
他本身氣質冷漠,笑起來,便如同冰原上綻開的一朵雪蓮,與林俊風截然不同。
“林少……”祁大欲言又止。
林俊風紋絲不動,竟然也打了個電話讓秘書送來電腦,在急診室外處理起公事來。
青城兩大巨頭,就這樣和諧地坐在一塊,等待著同一個女人的蘇醒。
……
秦野親自把林依依送回林家,女人一路平靜無言,在男人離開後的下一秒,狠狠摔碎了屋裏的陶瓷擺件。
女傭嚇得臉色發白,急忙找來管家。
管家在林家待了四十幾年,是看著林依依長大的,此時見她一言不發地發著脾氣,心都疼了:“哎喲,我的小小姐,你這是怎麽了?”
林依依不搭話,隨手把林父昨夜給她拍的首飾盡數掀翻在地上。
她一路走,一路踢,總要有點什麽聲音落在耳朵裏,才能撫慰她心底深深的恐懼。
管家安排人跟在她身後,不說話,隻替她收拾殘局。
“我哥呢?”林依依忽然頓住腳步,身後的女傭差點撞上她。
“去公司了。”女傭垂著臉。
卻見這位驕縱的小姐唇角未勾,露出一個不屬於她這個年齡的,諷刺之極的笑容,有一瞬間,女傭幾乎以為她被附體了。
“上班?”林依依麵無表情地取出手機,撥通了他的電話。
“依依?”男人的聲音溫和,聽起來有些疲憊,“有事嗎?”
林依依抿著嘴:“你在哪裏?”
“醫院。”林俊風淡淡道,又補充一句,“一個朋友有點事。”
好,很好。
她打電話給他,他隻會問她什麽事,可程一瑾一出事,他就能第一時間趕過去守在她身邊。
林依依臉色暗沉,陰得能滴出水。
“依依?”對方半天沒有聲音,林俊風主動道,“今晚回去陪你吃飯,我現在有事,先掛了。”
“嘟嘟——”電話那頭已經率先切斷了聯係。
林俊風看著手機屏幕,思索片刻,淡淡笑一聲,又繼續工作。
青城又開始下起綿綿的雨,整個城市融化在雨裏,像籠著一層輕紗。夜色逐漸降臨,在這個飄著大雨的夜裏,有人在醫院裏守候,徹夜未眠;有人在床上輾轉反側;有人喝下牛奶,很快進入恬美的夢鄉。
一切都沒有發生,一切也已經無可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