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傷口
“你就這麽看著？”男人音色沉沉，像在極力忍耐著什麽。
“陸寅笙，你冷靜一點。”程一瑾能理解他的心情，如果是她看著重要的人從自己麵前墜崖，她的反應隻會比他更強烈，“當務之急是先找到古琦。”
男人仍然看著她：“我叮囑過她，不要管你的事，可她不肯，現在把自己賠了進去。程一瑾，你的心是什麽做的？”
嗓子幹得冒煙，她想起來，她這麽久都沒有喝過水。
“太太！”白新抱著手臂，看她沒事，終於放下心來，“我們走吧。”
“等等。”程一瑾拉住她的手，又放開，“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再等一等。”
白新見她表情，看向斷崖處：“古小姐她……”
“別說了。”程一瑾抱住自己的手臂，站在原地。
陸寅笙冷冷看她一眼，加入了搜救行動。
天色漸明，這一場搜救持續了整整三個小時。
沒有，沒有，沒有，哪裏都沒有。
明明是剛剛從她麵前墜下去的人，可在這樣的地毯式搜索下，連她的影子都沒看見。
程一瑾無法解釋此刻她的心慌。
“陸少！找到了！”
陸寅笙幾乎是飛奔著將古琦抱上車，女人在水裏泡了太久，已經昏過去了。
回程的車上，陸寅笙抱著古琦，連眼神也不給程一瑾一個。
她舔了舔唇，千言萬語化作一句：“你……別太擔心。”
如果古琦沒有來找她，她根本不會遭受這樣的無妄之災，她還能躺在自家的床上，思考怎麽樣才能騙過陸寅笙生下那個孩子。
都怪她，都是她的錯。
程一瑾深呼吸一口，白新在一旁擔憂地望著她。
電話鈴響，陸寅笙按下接聽鍵，沒說話，臉色卻越來越差。
“你們是屬狗的麽？”他冷笑一聲，程一瑾還沒反應過來，肩膀被手機砸了一下。
“陸少！”白新護在她身前，被程一瑾攔下。
程一瑾搖搖頭，拿起手機，有些猶豫地“喂”了一聲。
“程……太太？”那邊的男聲頓了頓，“您現在在哪？”
“我在路上。”程一瑾掃了眼周圍，很陌生，“祁澤言他怎麽樣了？”
“祁總已經醒了。”祁大掃了男人一眼，頓了頓，“您快過來吧。”
頭有些暈，程一瑾強撐著給小誌打了個電話，叮囑他乖乖聽幫傭阿姨的話，轉身踏入醫院。
醫院很安靜，除了往來見的白大褂，幾乎沒什麽人。
程一瑾很快站在了祁澤言的病房門前，真的麽久以來，她第一次生出了害怕的情緒。
若不是今天晚上，她根本不知道，祁澤言為了她，背地裏承受了這麽多東西。可他明明不用幫她回程家，不用應付白家……
她深吸一口氣，推開門。
房間裏很安靜，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清香。
男人半倚在床上，手裏捧了本書，是本英文原著，正全神貫注地看著。
可就在她進來的一瞬間，他的視線從書上移開了，淺褐色的眼睛直直地望著她。
程一瑾忽然覺得有些狼狽。
“淋了雨，換衣服了嗎？”男人嗓音淡淡。
“嗯。”進來之前，她特意換了一身，免得他擔心，“你的傷怎麽樣了？”
“你是自己來的，還是祁大逼你來的？”
程一瑾愣了愣：“我……”
男人的表情很認真，不知是不是因為他受傷了，程一瑾覺得他今天看上去格外好相處：“是我自己來的。”
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被按進了懷裏。
程一瑾剛想掙紮，顧及到對方身上有傷，沒動。
“去洗澡。”男人順勢把她抱起來。
VIP病房裏有自帶的浴室，不比酒店的差。
程一瑾累了一天，早就想洗澡，便沒有拒絕。
浴室裏霧氣繚繞，程一瑾的臉頰微微泛紅。
“祁澤言。”猶豫了片刻，她開口喚男人的名字，“你傷到了哪裏？”
“你是在主動關心我？”祁澤言掰過她的臉，“程一瑾，你知道了？”
她一時沒有意識到他在問什麽，含糊地答了個“嗯”。
男人的身子一下子繃緊了。
“你什麽時候開始打算把我送回程家的？”程一瑾淋著水，頭一回產生了想要心平氣和地和麵前的男人聊一聊的想法。
“忘了。”男人頓了頓，又補上一句，“謀劃了很久。”
“白家很麻煩嗎？”
“嗯。”
程一瑾了解祁澤言，以他的自信，如果不是真的很棘手，他也不會承認。
心頭一下子湧上千萬心緒。
之前還因為他和Linda親密，成雙入對地出行而吃醋，好像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現在想起來心裏仍然會不舒服，可一想到他為她做的事，隻剩下歎息。
“別擔心。”男人的手覆上她的眼睛，“我會處理好。”
不知何時，她已經習慣了這雙手的溫度，習慣了每天晚上有他在身邊入睡。
“祁澤言。”
“嗯？”男人用毛巾將她整個人包裹起來。
“你愛我嗎？”
這是她第一次問這個問題，自出獄以來的第一次。
祁澤言聽見自己如雷的心跳聲：“嗯。”
女人靠在他懷裏，歪了歪腦袋，沒有出聲。
男人把她放在床上，背過身去，程一瑾自己換上了睡衣。
“在這休息吧。”祁澤言聲音淡然，“很晚了。”
等了片刻，沒有等到程一瑾的回應。祁澤言留了個床頭的燈，躺下去。
自從被人綁架過以後，程一瑾就很怕黑，晚上必須有燈光才能入睡，祁澤言特意為她定製了光源柔和護眼的夜燈。
懷中的女人卻忽然起身，把燈關掉了。
“怎麽了？”祁澤言話音未落，一張唇封住了他的唇。
幾乎是同一時間，男人緊緊抱住她的背，加深了這個吻。
一吻綿長，呼吸急促。
程一瑾的手探入他的衣服裏，男人一聲低沉的悶哼。
“疼嗎？”手指撫過粗糙的醫用紗布，程一瑾的聲音裏帶上了不易察覺的憐惜。
“小傷。”祁澤言的聲音很淡。
程一瑾鑽進被子裏，湊過臉去，輕柔地吻上傷處，激起一抹顫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