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寄人籬下
程一瑾看著他，後退一步，淡淡道：“林少，你失態了。”
林俊風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好一會，才挪開視線。
“我很佩服你對他的信任，但有些事，總要親自看一眼，才能徹底死心。”林俊風掃了眼手機，“現在是淩晨3點，他們的婚禮定在上午十點。”
程一瑾不發一言。
“如果你想去的話，我可以開私人飛機，或許還趕得上。”林俊風淡淡道，“不過程家想把這場婚禮的影響力提到最大，或許你可以通過網絡直播同步觀看。”
程一瑾抿著唇，半晌道：“好。”
見她表情失落，林俊風拍拍她的肩膀：“說不定這隻是祁澤言放出來的一個煙霧彈。”
她聽出來，這是一種安慰。
程一瑾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小誌呢？”
“給他安排了一間客房，已經讓人哄著睡下了。”林俊風頓了頓，“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
“想說就說吧。”
“算起來，這孩子還是我先找到的。”他看向另一個房間，“我不知道他是你要找的人，所以祁澤言要我隱瞞消息的時候，沒有想到要告訴你。”
程一瑾的笑容漸隱：“到底是怎麽回事？”
“抱歉，現在這麽說，總有一種挑撥離間的感覺。”林俊風笑笑，“還是以後再說吧。”
“等等，先把話說清楚。”程一瑾拉住他的衣角。
男人轉過臉，正對上她仰起臉：“他讓你隱瞞小誌的消息？”
林俊風沒有回答：“如果不是雪妙璿提起這件事，我都快忘了，是我把孩子的位置告訴她的。”
程一瑾已經不知道現在的心情該如何用語言來描述了。
林俊風沒有打擾她失神，讓人收拾了餐盤，帶上門。
她獨自站在房間裏，忽然拉開了窗簾。
窗外是一片浩瀚的星空。
林家的別墅比她想象的還要奢華。
程一瑾握著手機，翻出祁澤言的號碼，又打了過去，那邊仍是無人接聽。她沒有再嚐試打給其他人，或許是不能，或許是不想。
微博裏傳出推送。
“女設計師逃離別墅，知名企業家即將在英國大婚！”
意識還沒蘇醒，手指已經不受控製地點開了新聞。
這一次，她的名字清晰地印在文章上麵。
“女設計師程一瑾於今天下午五點鍾逃離別墅，警方仍在追捕中。拒知情人士稱，她或有精神類疾病，與同事關係極惡劣，身上還負有坐牢前科。”
手指一劃，點開下一條消息。
“知名企業家即將在英國完婚，夫妻恩愛，婚前逛街，同居，豪門間是否存在真愛呢？強強聯合，又有錢又有心愛的人，簡直是踏上人生巔峰！”
兩條語境完全不同的新聞。
程一瑾，祁澤言，這兩個名字就這樣突兀又奇妙地出現在同一個版麵上。
看著手機，她忽然眼角濕潤。
出了事，他沒有第一時間趕來，連問候都沒有，卻在這時候傳出和別的女人訂婚的消息。
……
林俊風估摸著時間推開門的時候，程一瑾正坐在床上，看著窗外發呆。
“起這麽早？”他手裏捧著早餐，目光落在程一瑾微紅的眼圈上。
一雙漂亮的眼睛裏，遍布著不易察覺卻不容忽視的紅血絲。
“嗯。”女人淡淡答道，“你不用這麽客氣，還親自給我送上來。”
“舉手之勞。”男人放下餐盤。
程一瑾掃了一眼，仍然是粥，但配菜與昨晚不同，看起來讓人稍微有些食欲。
“現在還很早，你可以再睡一會。”男人淡淡道，“我今天沒什麽事，有事可以叫我。當然，如果你想去外麵走走的話，我很樂意奉陪。”
“林少對待客人的態度，果然與你的風評一致。”程一瑾微微一笑。
“客人和你不一樣。”林俊風注視著她，似是隨口道，“昨天警方在你的別墅裏發現了Linda，她為你拐賣兒童這件事做了證明。”
“猜得到。”程一瑾語氣淡淡。
“現在你的評論很差，祁老太太花了大手筆。”他沒有說自己昨晚給媒體施壓的事，但程一瑾聽出來了。
心頭百感交集，有感謝，也有愧疚：“謝謝。”
“我並沒有幫到你。”男人淡淡道，“七七的事情，我暫且止住了，但維持不了多久。一瑾，你要想清楚，如果繼續這樣下去的話，你就無法在設計界立足了。”
沒有人是不在意名聲的，客戶也一樣。
設計師也算是靠名聲吃飯，可想而知，這件事會對她產生多大的影響。
程一瑾抿著唇，沒有作聲。
“其實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你可以選擇另外一條路。”男人真誠地看著她，“隻要離開祁澤言，祁老太太就不會針對你。那些事情你沒有做過，風評很快就能扳回來。到時候，以你的實力，想要重新建立起口碑，是輕而易舉的事。”
他說得過於直白，不可否認的是，程一瑾有些心動。
“抱歉。”她輕聲道，“我做不到。”
林俊風靜默地看著她。
“盡管你們一個個都在告訴我這件事情很嚴重，會摧毀我的所有生活，可我還是覺得荒謬。”程一瑾握緊拳頭，“隻要沒有看到那一刻，隻要他沒有站在我麵前，親口告訴我他不要我了，我是不會退縮的。”
不知沉默了多久，林俊風輕笑一聲。
“看來他的確把你護得很好。”
男人轉身出了門，程一瑾坐在桌前喝粥，隻覺得換了配菜之後，這粥的味道也變了，微微發苦。
距離婚禮還有三個小時。
程一瑾在房間裏待得胸口發悶，推開門，打算去樓下走一走。
好巧不巧，在她推開門的下一刻，轉角的樓梯上上來一個女孩，穿著淺粉色的LO裙，整個人精致又可愛。
兩人四目相對，原本的表情都漸漸冷淡下來。
“程一瑾。”林依依冷哼一聲，“你還好意思出門？”
程一瑾不想和她打嘴仗，饒過她，繼續往下走。
“不過是條寄人籬下的流浪狗，我哥就是看你可憐才把你帶回來，還真把自己當落難公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