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懷疑
祁澤言緊繃著唇,一言不發。古琦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情鬱悶。
醫生很快檢查完,快步走出:“病人最近情緒波動太大,剛剛查出腦子裏還有殘留的淤血,這是暈倒的兩個主要原因。盡量讓她臥床休養,等淤血徹底排出。”
古琦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情緒波動”上,臉色有點難看。可程一瑾已經醒了,正坐在床上發愣,她快步走進去,獨留祁澤言和醫生在外。
“一瑾,你感覺怎麽樣?”古琦聲音關切。
程一瑾直直注視著她,想了半天,還是沒有把她剛剛在門口說的那句“按你說的做”問出口。
這些人果然有事瞞著她,她終於能確認,卻不想再知道真相。
“沒事。”笑著岔開話題,“隻是淋了點小雨而已,還撐得住。”
“這麽大雨,出門為什麽不帶傘?”古琦擰著眉,“你給我發的短信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
“一瑾,我昨晚……”
話音未落,程一瑾眼神一暗:“抱歉,我有點累,想睡一會。”
古琦咬著唇,一時不敢看她的表情,頓了頓。
“那你好好休息,我晚點再來看你。”
轉過身,男人剛從門外進來,麵上沒什麽表情,目光投向程一瑾。古琦能明顯地感受到,在這目光之下,一股暗潮洶湧。
可她現在自身尚且難保,更別說插手旁人的事了。
門被帶上,病房裏靜悄悄的,隻餘下四目相對的兩個人。
男人走近床邊,深色的襯衫上還殘餘著晨露的氣息。在床邊坐下,自然地替她掖了掖被角:“睡吧。”
程一瑾看著他:“怎麽回來得這麽早,不是要一個禮拜嗎?”
男人的唇角揚起似有若無的自嘲:“一個禮拜,我還找得到你嗎?”
“我就在這裏,為什麽找不到?”
“人在心不在。”
平日裏,祁澤言雖然偶爾出言嘲諷,卻很少像今天這樣語氣刻薄。程一瑾有些委屈。
“昨晚,沐總用Linda威脅我,逼我喝酒。祁澤言你知不知道,我差點被……”她咬著牙,眼睫低垂,像被人欺負了以後回家告狀的小孩。
想說,又不知該如何說。
“被怎麽樣?”祁澤言的模樣依舊是淡淡的,像是對即將得到的答案毫不關心。
程一瑾忽然就沒了說下去的欲望:“沒怎麽。”
男人唇角微勾,揚起的唇角裏不見笑意,倒是周邊溫度降了幾度。
“為什麽跟林俊風走?”
“我哪有跟他走!”程一瑾呼吸急促,“如果不是他出麵,我現在已經死了。”
不是被玩死,就是事後自殺,結果都一樣。
男人的眼裏閃過一道危險的弧光。
“祁澤言,你是不是在懷疑我?”女人睜大眼睛,盈盈淚光閃爍,刺痛了他的心,“你覺得我故意騙你?”
男人沒有明確回答:“好好休息,不打擾你。”
說完,他真的起身離開了。
程一瑾望著他的背影,嘴裏沒有任何味道,心底卻湧起莫名苦澀。她屈膝而坐,把頭慢慢地埋進膝蓋裏。
小聲的啜泣聲,如氣如霧,彌漫在空氣中。
祁大看著男人麵無表情地出來,步伐越走越快,小心跟在身後,隻見麵前的人忽然停下腳步。
“咚!”
白色的牆壁上印著紅色的血印。
祁大看著不斷流血的拳頭,心驚肉跳。當事人卻像是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眼裏滿是紅血絲,轉過身,繼續往前走。
“祁總……”要不要先處理一下手。
“把原定的麵談會議都改為視頻,具體的交給冷秘書去辦。”祁澤言的語速飛快,“你現在去聯係婚禮策劃,我的婚禮,由他們全權負責。”
祁大低頭:“是!”
一切都進行得有條不紊。
雨後,空氣如同接受了洗滌一般,變得格外清新。
古琦敲開程一瑾的房門,看見床上的女人眼角微紅,像是哭過,兩人都有些神色不振。削了個蘋果,猶豫再三,還是主動打開話題:“對不起,一瑾,昨晚我被我爸媽逼去相親了,他們陪著我,還沒收了我的手機。”
程一瑾依然閉著眼睛:“是嗎。”
古琦的眼圈紅了:“你不相信我?如果不是這樣,我怎麽會不接你電話,我一看到短信就去不夜城找你了,玫姐說你剛剛離開。”
“玫姐?”
“就是不夜城的負責人。”
經她這麽一提醒,程一瑾忽然想起,在她被Ella逮住之後,的確是遇見過這麽一個人,隻是她當時頭疼得厲害,沒有看清她的臉。再往後……
她的臉色蒼白如紙,極力想忘記之後的畫麵,可是畫麵的片段不斷在腦中回放。
“一瑾,你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古琦看她臉色難看,擔憂道。
“沒事。”程一瑾搖搖頭,“玫姐怎麽會認識我?”
“啊,你之前也去過不夜城,估計是看你眼熟。”古琦把蘋果遞給她,目光有些躲閃。
程一瑾默默接下。
“對了,你離林俊風這個人遠一點。”說起林俊風,古琦臉上隱隱劃過一抹厭惡。
程一瑾沒有注意到她這個細微的表情,注意力還停留在之前的玫姐身上。
那天林俊風之所以會來,少不了玫姐的通風報信。她在不夜城任職,這種事也是司空見慣,一般人會出手救一個不熟悉的人嗎?
顯然,玫姐不僅僅是看她眼熟。
“一瑾,你怎麽了?”古琦抬手在她麵前揮揮,“還沒問你呢,你昨晚去不夜城做什麽?”
由於當時情況緊急,程一瑾隻來得及給她發一個地址定位,手機就關機了。
“我是被人叫去陪酒的。”她的神情說不出的冷淡,“他們給我下藥,試圖強迫我。”
“下藥?!”古琦低呼一聲,“不夜城是祁澤言的企業,監管力度是所有夜總會裏最嚴的,以前我聽別人說有個富二代試圖在那對一個女學生下手,結果直接被人丟出去了。”
不夜城提供特殊服務,也尊重各人意願,但對這種用藥強迫的人決不姑息。
程一瑾忽然就明白了沐總為什麽會選在不夜城,也理解他的有恃無恐了。
他所依仗的,就是祁澤言的自信。對旗下產業的自信,也是對自身掌控能力的自信。
“你不信?”程一瑾抬眼,卻見古琦一臉遲疑,一個隱秘,有些大膽的猜測在她的海中逐漸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