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我們結婚吧
“我人還沒走呢,你們就已經開始排擠人了?”古琦從身後的門外進來,在有人在的時候,她總是能端出古家大小姐的氣勢。
“沒事,不過是議論罷了。”程一瑾輕笑一聲,“我從小到大聽到大。”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眉眼彎彎,渾身上下透出一股令人舒適的感覺,笑意卻未達眼底。
古琦不以為意,女王般掃視周圍一圈。所有人紛紛低下頭去,生怕自己的職業生涯被這位不按套路出牌的大小姐給毀了。
她彎下腰,湊到程一瑾耳邊,壓低聲音道:“你要小心點,這裏麵眼紅你的人可不少。”
聲音朦朧,程一瑾聽不太清楚,但也明白了她的意思:“我知道。”
末了,又添上一句,“謝謝。”
“我們倆之間有什麽可客氣的。”古琦在她背上拍了一巴掌,“晚上早點下班,我來接你去吃好吃的。”
程一瑾笑著應下,看她蹦蹦跳跳地走遠。
再轉過頭來,冷秘書已經站在她麵前,丟下了一摞文件:“這是你休假期間積累下來的任務,趕緊處理掉。”
程一瑾接過,上麵擺放的第一個設計圖,正巧是她昨晚看見的那個朦朧的半圓。
……
“根據以上想法,最終的策劃方案如下。”會議室裏,穿著職業裝的女人不慌不忙地按下遙控器,屏幕上的半弧形切換成一個明黃色的月亮,與編織物相融,有一種特殊的美。
“程姐,我有個疑問啊。”Linda舉起手,“上一次不是說月亮的構思太多,難以出彩,所以棄用嗎?還是決定用這個嗎?”
程一瑾眉頭一跳,“是,但我思考過後,還是決定采用月作為象征圖案,不僅僅是因為形象的貼合,還有它本身具有的象征意義。”
“嗬。”人群中傳來低聲嘲諷。
“這不就是上回陳欣交上去的設計圖麽。”Ella揚起紅唇,“你上次駁回得義正詞嚴,怎麽現在反倒‘借鑒’人家的設計?這不是給我們看笑話麽。”
程一瑾皺起眉:“陳欣?”
Linda急忙小聲提醒她:“就是和沐青關係特別好的,上次她隻是提出了這個想法,並沒有給出完整的設計圖。”
陳欣?沐青?
她怎麽一點印象也沒有?
會議不歡而散。
Ella捧著文件,趾高氣昂地擦著程一瑾的肩膀過去。Linda在一旁憤憤道:“程姐,這人就是在故意找茬!”
她知道程一瑾生了場大病,還沒有徹底恢複。
程一瑾端坐在會議桌旁,查看手中的資料,一邊不著痕跡地從Linda口中探出她與沐陳二人的舊故。
“聽說沐青下班路上離奇失蹤了,前陣子才被人救回來。”Linda知無不言,“一開始你和她因為雪小姐的事情鬧得不開心,還以為是祁總幫你出氣,把她給‘哢嚓’了呢。”
雖然明知她是在開玩笑,程一瑾的心底卻湧上一股寒氣。
“陳欣是沐青的表妹,前陣子被調走了。這個Ella呢,就是她的小姐妹啦。”Linda喝了口水,嘖嘖嘴道。
“辦公室政治可真複雜啊。聽說沐總和祁董事長是多年的老朋友,萬一他把這筆賬算在你頭上,加上祁總和雪妙璿解除婚約的事情……”
程一瑾突然起身,把Linda嚇了一跳。
“祁澤言和雪妙璿解除婚約?”
見程一瑾臉色凝重,Linda也變得慌亂起來:“對啊。”
在祁澤言的描述中,慕曼去世之後,祁家和雪家的確是訂了婚的,那段日子,程一瑾悲傷過度,出國遊玩,出了事情之後才回到國內。
那時,祁澤言已經隱約查出慕曼一事另有隱情,所以聯係了她在背地裏一同調查雪家,結果不知不覺間愛上了程一瑾。
可她就是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自己似乎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祁澤言應酬完,到家時已是深夜。走進門,屋內沒有一絲亮光,空蕩蕩的房屋像是根本無人居住在這裏。
他心頭一緊,幾乎是三步並作兩步地來到臥室,推開門,床頭的小夜燈發出柔和的,暖黃色的燈光,女人半伏在床邊,電腦屏幕還亮著,是月亮的設計圖。
心頭登時鬆了口氣。
他走過去抱起她,許是被酒氣熏著了,懷中女人發出“唔”的一聲貓叫似的音,搔掛耳膜,弄得人心底癢癢的。
“你回來啦?”不知何時,程一瑾已經半睜開了眼,睡意朦朧地叫了聲他的名字。
男人低低地“嗯”了一聲。
“已經兩點了……還以為你不回來了。”程一瑾輕笑一聲,“先去洗澡,我給你煮個醒酒湯。”
她正要從男人的懷裏下去,卻感覺到腰間的力氣緊了緊,不由得緊張起來:“你怎麽了?”
祁澤言把頭埋進她的頸窩裏,感覺到真實,屬於她一個人的氣息,狠狠地深吸一口氣,劇烈的心跳漸漸平複下來。
“一瑾?”
“嗯?”
“我們結婚吧。”
程一瑾愣了愣,隨即錘了一下他的肩膀:“說什麽呢。”
祁澤言把她放下來,沒有說話,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目光沉沉。
醒酒湯煮完以後,男人已經洗完澡了。看著那緊實沒有一絲贅肉的腰,程一瑾默默地咽了口口水,怕床上打算繼續睡覺,被一隻大手撈下來。
“幹嘛,我警告你啊,我明天還得上班。”程一瑾掙紮著往床上爬。
“真想起來,就乖乖坐著別動。”祁澤言按住她,感受到身下超乎尋常的灼熱,程一瑾真的不敢亂動了。
正如他自己所言,男人隻是摟著她,喝了碗湯,再沒做什麽出格的事情。
空調徐徐向外輸送著冷風,程一瑾依偎在男人懷裏,感受著僅有的溫暖,沒一會就靠著他的胸膛睡了過去。
看著她熟悉的睡顏,祁澤言伸手,撩開她左耳邊的碎發。以前未曾有過如此親密的時刻,他也從沒有機會,這麽仔細地去翻看她的過往。
牢獄中的生活,遠比他想象的更驚心動魄。
“她說她的身上足足有78道新舊不一的傷痕,我看過醫生的檢查報告了,左耳神經永久性損傷,加上治療不當,幾乎失聰!”
“你也知道,那孩子就是她活下去的意義!就算是這樣,你還打算繼續騙她嗎?”
祁澤言低下頭,一雙略顯冰冷的唇緩緩落下,印在女人的額頭,他的眼神溫柔,卻一往無前的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