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懷疑

  古琦哭哭嚷嚷了半天，最後上氣不接下氣，還是陸寅笙強行給她灌了口水，硬拖著她離開了病房，走之前，還不忘給雪妙璿放狠話。


  “別以為祁澤言現在眼瞎你就能無所欲為，他早晚有一天會看到一瑾的好的！”


  陸寅笙忍不住扶額，女人和女人之間的惡意，有時候就是這麽奇怪。


  雪妙璿似是心中有事，一時竟沒反駁她，反而她前腳離開，後腳也跟著回家了。


  沒過多久，以冷秋雲為首的一群人就一臉複雜地出現在了病房門前。


  程小姐還真受歡迎呢。


  也不知她們從哪得來的消息，平日裏一個個恨不得程一瑾當場辭職，這種時候就卻很積極。由於來的人數太多，保鏢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攔。


  祁大擺擺手，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進去了。


  Linda率先衝到病床前，皺起眉，問道：“程姐這是怎麽了？”


  祁大：“一點小病。”


  一點小病會至於住VIP病房嗎？一點小病會瘦成這樣嗎？

  Linda抿抿唇，沒有說話，退去一旁。


  這批人裏，也有幾個是存心想看程一瑾笑話的，祁大屬於祁澤言的私人秘書，她們並沒見過他，此時也不過將他當做了醫院的工作人員，開口就是風涼話。


  “人家千金之軀，金貴著呢。”一人道，“Linda，要不要也去找個總裁毛遂自薦啊？我看李總就不錯。”


  說話的人叫陳欣，是沐青的閨蜜團之一，自從沐青被解雇之後，她就把矛頭對準了程一瑾，每天損她八百遍。


  “是啊，李總雖然長相差了點，可這VIP病房嘛，還是開得起的。”她身旁的女孩笑道。


  “閉嘴！”冷秋雲一聲訓斥，壓低聲音，“你們有沒有點教養？”


  兩個年輕女孩從未被這麽罵過，一時臉色陰沉下來。


  陳欣自詡年輕貌美，平日裏沒事，就對著公司職員暗送秋波，是以異性緣很不錯，此刻被如此奚落，還是一向被譽為“滅絕”的冷秋雲，心頭尤其氣不過，下意識頂嘴道：“你有教養？你不也背地裏給她使絆子？”


  冷秋雲麵色一凜，陳欣幾乎是下意識就後悔了，卻聽“滅絕”又道：“你這個月的獎金扣完。”


  “憑什麽？！”不服管教的念頭一起，就很難壓製。


  “就憑我是你上司。”冷秋雲雖心頭懊惱，但畢竟久經沙場，很快收拾好自己的心情，看向祁大，“抱歉，見笑了。”


  祁大點點頭。


  小何進來檢查的時候，就看見的是這樣一副場景，忙低下頭，去做自己的事。


  祁大將閑雜人等疏散出去，帶上門，將病房與走廊徹底隔絕為兩個世界。


  VIP病房與其他病房相比，除了硬件設施更好以外，隔音效果也是一流的。所以祁澤言半夜來的時候，根本沒有影響到任何人。


  程一瑾仍舊熟睡著，跟之前沒有任何分別，看著她溫和恬靜的睡顏，祁澤言心頭一軟，握住她的手。


  手指冰涼。


  祁澤言皺眉，把空調溫度調高，卻又頓住了。他盯著程一瑾的手看了幾秒，猛地按下床頭鈴。


  “丁零零——”


  整個醫院的值班人員都被震醒，腳步匆匆趕往病房。


  很快，一個醫生被推到祁澤言的麵前，被男人的氣勢震得汗流浹背：“祁，祁總。”


  “說。”


  “藥的確是被人換了……”


  男人麵色鐵青，嘴唇緊繃，反而輕笑一聲：“哦？”


  明明是麵無表情的一張臉，偏偏帶了幾分危險的氣息，醫生不敢再拖，一口氣說完剩下的話：“這種藥的毒性很微弱，如果隻用一兩次，幾乎沒用。”


  “意思就是，背後的人打算長期用？”祁澤言說，“把那個小護士給我叫來！”


  小何正在辦公室津津有味地聽同事們說八卦，說到VIP221特護病房的那位祁總時，還插上一句“我覺得他挺和善的。”


  話還沒說完，就被帶走了。


  見到祁澤言的那一刻，心頭還是懵的。


  “小何，是不是你調換了程小姐的藥水？！”醫生忙質問她。


  “什麽藥？”小何一臉不解。


  看向一旁，祁澤言繃著唇，表情凝重，小何莫名有些心慌。


  “這藥不是我開的，平日裏又是你負責照顧程小姐，還不快和祁總解釋清楚。”內心知道祁澤言的可怕，醫生忙擠眉弄眼。


  小何皺著眉頭：“李醫生，這明明是……”


  腳步聲匆匆，從身後傳來。白大褂映入眼簾，胸前是完全不同的標誌，中年男人一臉倦容，沉聲道：“都別吵了！”


  接下來的事，就成了一團亂麻。


  主治醫生正在訓斥醫生和小何，兩人根本不敢抬頭：“說了要你們細心細心再細心，平日說的話都聽狗肚裏去了？這藥你也能隨便說假的？還有你，沒做就沒做，心虛什麽？”


  兩人根本不敢反駁。


  這一次出事鬧得聲勢浩大，卻沒查出什麽實質性的東西來。


  若多來幾次，醫院的名聲會很難看。


  主治醫生穿著便衣，將炮火轉向祁澤言，語氣不差，但著實算不上尊敬：“你也是，作為病人家屬，擔心是正常的，但也不能這麽無理取鬧啊！藥換了沒開單是我們的疏忽，但是你也不能大半夜的鬧得人不睡覺把？”


  看著醫生麵上的斥責與疲倦，祁澤言頭一次沒有反駁，垂著頭。


  “有錢就是改不了愛指使人的毛病！”醫生揮揮袖子，覺得不解氣，又添上一句，“女朋友醒不過來，是醫院的錯嗎？早知道會這樣，幹嘛不好好保護人家？”


  從頭到尾，祁澤言都垂著頭，沒有反駁一句，看不出在想什麽。


  一場鬧劇，有驚無險。


  秘書室的人在旁邊圍觀了個全程，大氣都不敢喘，平日裏帶頭針對程一瑾的幾個甚至臉都綠了，頭一回見總裁這麽緊張一個人。


  “你們這麽多人，讓病人怎麽休息？”醫生又是一通教育。


  冷秋雲率先道歉，離開，人群陸陸續續地出門，隻餘祁澤言一人，坐回窗前，看著床上人不變的表情，輕笑一聲。


  “你就這麽沉得住氣？”


  “還是……不想見我？”


  笑容中夾著淡淡的苦澀。


  整個房間都是好聞的味道，是熟悉的，她喜歡的味道。


  從前，程一瑾最愛在這些小事上糾纏。


  “祁澤言，你身上的香水味是檀木香的，好聞是好聞，但不適合你。”


  她一笑。


  “你的性子已經很沉悶了，再用這香味，會暗示自己越來越悶的。換個活潑點的吧。”


  祁澤言腦中畫麵飛速閃過，垂下臉，鬼使神差地握住程一瑾的手，放在唇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