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她想死?
“快出來,我看到你了!”
骷髏男拿著鐵棍邊走邊敲打在生鏽的機器上,發出難聽而又刺耳的聲音。
“別怕,我們會對你很好的~”肥胖男沙啞而又充滿壞笑的誘哄,而後倏的一下繞到一個機器的後麵,卻又失望的發現沒有人。
此時,程一瑾正蜷縮著躲在一台機器的後麵,盡力將自己縮到最小,疼痛恐懼交織下的她冷汗直流。
心中不停的祈禱,祈禱上蒼放過她,不要讓她墮入他們之手,從而墮入無邊地獄。
可是,顯然上蒼很忙,顧不上她,因為很快,骷髏男就發現了她藏身地方露出的帶血衣裙的一腳。
骷髏男用手勢召喚了一下其他人,四個人默契的從不同角度包抄了過去。
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程一瑾知道自己暴露了,拚死一搏般推到了麵前的機器,瘋狂的往工廠外跑去。
而被機器散落部件砸傷的骷髏男他們,生氣的怒罵:“等下看你怎麽死!”
而後,快步往外追去。
廢棄工廠外是渺無人煙的綠樹青草,程一瑾本就有傷,跌跌撞撞的往前走,很快就被他們追了上來。
“跑啊!你在跑啊!”
骷髏男停下腳步,邊喘氣,邊戲謔。
前麵不是沒有路,隻是是一條沒有遮擋物修整平整的馬路,在這種情況下賽跑,程一瑾連一分贏的希望都沒有。
麵對如此絕境,程一瑾絕望了,她知道,此時,就是自己連死都不可能了,那些人渣不可能放過自己。
“乖乖跟我們回去,伺候爺幾個舒服了,說不定留下你一條命。”骷髏男站起身,緩緩移過去,想要將她抓住。
看著他猥瑣而又幹枯的臉,程一瑾一陣作嘔,惡心的連疼痛都忘記了,不自覺的往後退去。
而就在這時,離馬路不遠的程一瑾竟然看到了遠處一輛疾馳而來的汽車,這一刻,她知道她要做什麽了。
心裏默默的給那個純潔的姑娘小致道歉。
對不起,我不能去找你的弟弟了,我可以忍受任何侮辱,毆打,可是,我無法麵對被這些人渣的欺辱,原諒我的懦弱。
眼角劃過一滴清淚,程一瑾拚上最後的力氣往馬路跑去。
馬路上本來空無一人,周邊又荒無人跡,司機根本沒有想到會突然竄出一個人來,所以等到他發現的時候踩刹車已經晚了。
伴隨著刺耳的刹車聲,司機隻看到擋風玻璃上滾過一條帶血的人影,而後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一動也不動了。
骷髏男他們沒有想過會鬧出人命,一時間麵麵相覷,隨後,又覺得沒什麽大不了了,也不是自己殺死的,四散而去。
祁澤言趕到的時候,就看到程一瑾披頭散發滿身是血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裏,陽光泛著光澤打在她的身上,寧靜而又安詳。
祁澤言理了理整齊的衣衫,鬆了鬆胸前的領帶,那裏,好緊,呼吸似乎都很困難,緩緩蹲下身,仔細小心的將那個學一樣的人抱在懷裏,感覺像抱著一堆沙,什麽東西在止不住的流逝。
撥開她額前打成劉的秀發,一張陶瓷般透明白皙的臉展現在眼前,顫抖著伸出手去摸她鼻尖的呼吸。
他恨她,恨她害死了自己最心愛的女人,可是,他從來沒有想過她會真的死掉,更沒有想過,她如果死了,自己會是這樣的難以接受,心像被狠狠揪住了一樣。
還好,還有呼吸,還有救!
“救護車!”撕心裂肺的吼聲驚的林子裏的鳥都紛紛撲閃著翅膀飛了起來。
A城人民醫院,急診室正閃著手術中的字樣,祁澤言焦急的等在病房外,而此時,留下處理善後事情的祁大也趕了過來。
“祁總,綁架程一瑾的何瀾在廢棄工廠被抓到,據她交代,她還找了四個混混,這四個混混分別是藍路街有名的混混骷髏哥、肥哥以及兩個手下。這些人要怎麽處理?”
其實一般的糾紛事件,祁大自己拿主意就可以了,祁澤言很少插手,可是,事關程一瑾程小姐,祁大知道,祁澤言很快會自己拿主意。
“何瀾賣去東南亞,四個混蛋賣去非洲,賣給最殘忍的奴隸主!他們肯定會喜歡。”平靜的語言,平靜的麵孔,隻有那雙刀一般的眼睛攝人心魄。
死太簡單,而祁澤言總是能讓人生不如死。
“是!”
背後升起一陣寒氣,雖然對這些人渣怎麽懲罰都不為過,可是,賣去東南亞終生為妓,而且是最低賤的那種,以及被殘忍的奴隸主呼來喝去,那真的是活的連狗都不如!
祁大覺得,祁澤言是真的動怒了,自家主子對程一瑾好像真的不太一樣,可是,卻又不知為何會對她如此殘忍。
祁大走後沒多久,手術室的門就開了,白衣白褂白口罩下的主刀醫生一臉惋惜的說道:“病人所受的外傷我們都已經做了處理,沒什麽大礙,但是,病人頭部受傷,加上沒有求生的欲望,恐怕很難熬過今天晚上。”
“什麽叫沒有救生欲望?她想死?”祁澤言憤怒而又充滿戾氣的瞪著醫生。
似乎見過了家屬的這種狀態,醫生並沒有慌張。
“病人自己不想活,神仙下凡也難救……”醫生無奈的歎氣,他不知道病人受了什麽打擊,隻是再高明的醫術也救不了一心求死之人。
緊緊握緊手中的拳頭,控製住自己砸向急診室門的衝動,想死?她怎麽能死?沒有我的允許她怎麽能死?
欠的債還沒有還,怎麽能死?
“如果家屬能夠激起病人的求生意誌……”醫生的話還沒有說完,祁澤言緊張的問:“就能活?”
“嗯,家屬進去試試吧。”說完,醫生轉身走了,他還有很多病人要救。
重症監護室,祁澤言穿好隔離服,來到程一瑾的床邊,此時,她的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她的命都在靠著管子維係。
看著如此脆弱的她,祁澤言一陣恍惚,他見過張揚肆意如驕陽下盛開的玫瑰般豔麗的她,見過隱忍低賤如牆角野草般的她,現在這如風中砂礫隨時會飄散的他,讓他措手不及。
握著她冰涼的手,祁澤言無法理解現在的自己,隻能歸結為留著她還慕曼的債,可是,他也知道,自己留不住她,自己現在已經不再是她眷戀人間的理由。
她現在唯一留戀的是那個孩子,那個支撐著她忍受各種侮辱的孩子,小致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