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她沒有殺人
夜色漸濃,一個衣裝奢華的女人雙膝著地,跪在一塊墓碑前。即使這樣卑微的舉止,她的身上仍然透著幾分傲氣。
暴雨裹挾著狂風,毫不留情的朝她傾瀉而去。
程一瑾渾身已經濕透了,緊貼的衣衫顯露她凹凸有致的身姿,雨水順著額前的發絲,滴落在她濃密的睫毛上,她下意識的眨眼,再抬眸,眼裏仍是倔強。
她沒有殺人。
“嗒嗒嗒――”
雨聲裏混合著皮鞋踩地的聲音,越來越緊。
程一瑾滿是期待的望過去,凍得僵硬的雙腿正要站直,卻聽到一聲嚴厲的嗬斥――
“誰讓你站起來的?”
咬住嘴唇,強忍著寒冷與雙腿的麻木,再次跪在了冰涼的地麵上。
“曼曼的死跟我無關,她是我最好的閨蜜,我怎麽可能害死她!?”精致的眉頭緊蹙,程一瑾解釋著。
男人西裝革履,修長的手舉著一把黑傘,周身散發出來的冷傲與陰鷙咄咄逼人。
憑著傲人的身高,男人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睥睨著她,語氣裏滿是嘲諷:“像你這樣惡毒的女人,什麽事做不出來?”
“曼曼死時我有不在場的證明!祁澤言,你信我一次!”
慕曼一死,她就成了所有人眼裏的凶手。
程一瑾已經不求被他人信任了,她隻求眼前這個男人,能夠相信她。
“證明?你是指它?”祁澤言麵如沉水,薄唇裏冷冷的吐出幾個字。
說完,從西裝褲袋裏掏出一部手機,將雪亮的屏幕放在程一瑾麵前,她隻覺得光線刺眼,下意識的想要去拿手機看清上麵的短信。
祁澤言卻驀地收了回來,“你這樣肮髒的一雙手,有什麽資格碰慕曼的手機?”
肮髒……
字字句句,落在程一瑾的心上,就像是一把鋒利的鈍刀,在來來回回的剜割。
“這部手機裏的最後一個聯係人就是你,短信的內容,你應該記得吧?”
一瑾,這是什麽地方,我好害怕,你能不能快點過來……
這條短信,原本是她作為不在場的證明,現在卻成了祁澤言眼裏她作為凶手的物證?
“不!這隻是曼曼在向我求助,祁澤言,你要信我,我真的沒有……”
“閉嘴!”又是一聲冷斥,“慕曼屍骨未寒,你在她碑前胡謅八扯,我怕她聽了委屈。”
說到後麵,男人的眉眼間不自覺的隱隱透出幾憐惜與愛意。
待祁澤言凝神片刻後,再次把凶狠冰冷的目光移向了她,“慕曼是我的女人。程一瑾,你用那樣惡毒的手段害死她,餘生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心在無聲的滴血,程一瑾勾唇,自嘲的笑了笑。
眼前這個她癡纏多年的男人,如今把所有狠毒的話和冤屈的罪名都施加在了她的身上……
耳旁傳來的一聲冷哼,以及作勢要離開的腳步聲,將程一瑾從萬念俱灰中拉了回來。
眼急之下,她伸手拉住了男人的衣角,“祁澤言,我真的,真的沒有害死她!你要怎樣才能相信――啊!”
男人一腳狠狠踹在了她柔軟的腹部,程一瑾忍不住叫出了聲,火辣辣的疼痛感迫使她皺緊眉頭,下意識的捂住小腹。
他這一踹,絲毫不留餘力。便足以見得,他對程一瑾是多麽的怨恨!
“疼嗎?”
此時程一瑾已經痛得眼前發黑,意識也有些模糊。因此,這極具磁性的低沉男嗓音落入她的耳畔,像是關懷一般。
但不等程一瑾回話,一道冰冷的怒吼就碾碎了她所有的希望――
“可當時慕曼所忍受的疼痛,比你現在多千倍萬倍!”
原來,他隻是在心痛他的慕曼。
拖著狼狽不堪的身心,程一瑾用顫抖的聲音說:“祁澤言,你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我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跟你講清楚,行嗎……”
眼裏分明有著不可受屈的清高,但此時從她口中說出來的話,又帶了一絲卑微的意味。
她是程家千金,高傲偏執,不在意任何人的看法,除了他。
見他遲遲不發話,程一瑾用膝蓋摩擦著地麵往前,再次低聲喊道:“祁澤言……”
“磕夠一百個頭。”祁澤言挺拔的站立著,像是神祗般發出了一道不可違抗的命令。